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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啼啼,非但未施君臣大礼,连最起码的问候都不曾有过,此为其三;妖言惑众,无凭无据,把小皇子之死加诸他人之身,这是其四。仅凭这四点儿,本宫便可以治你之罪,但本宫宅心仁厚,念在你痛失爱子的份上,不想治你之过,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依本宫来看,胡太医并无过错,本宫这就将他带走,从今往后,胡太医便只替本宫和四皇子季凯看诊,陛下如有所求亦无不可。这件事情在未找到向皇贵妃口中所述的证据之前,姑且做罢,他日若再提及,本宫定不轻饶。”
美丽妖娆的姜皇后向着皇帝施施然行了个跪拜之礼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受了板刑的胡太医离开了皇贵妃的寝宫。
自那之后,这位叫做胡尚可的太医便成了专为姜皇后和四皇子季凯看诊的御医,便是后来季凯的癫痫之症,亦是他一手调理的。
如今,季凯神色严厉,且一声不吱的将他直接拉上马车,这胡太医情知有事情发生了,亦不多语,只是随着他上了马车。
☆、宫廷旧事七
几人出府门的时候,看门的看到那个惯常坐福康王爷马车出门的王福管王家坐在前边冲他们打了个招呼,一前一后,两辆马车便一溜飞尘出了王府,向着春月楼的方向驰来。
“王管家,那位伤者确实被抬往春月楼了吗?”
显是还有些担心,季凯在车上已经问了三四遍了,这种行为很反常,让有些胆小怕事的胡太医听在耳里生了些许紧张。
“回王爷的话,属下办事你且放心。我们的人在寻得她之时,未待行动,便看到有个形体瘦小的男人将她带进了春月楼,据说那人男子是春月楼的二少爷,至于说他是何居心,属下就不清楚了。不过,王爷放心,蔡玉庆是咱们的人,我已经让他出面照拂着了。”
回答的虽然滴水不漏,不过王管家也讶异着,自己家王爷什么时候改了口味,对于一个形象龌龊的瘦小男人生了兴趣了?
如果单纯的是因为惊马让人家受了伤,尽管可以多给些银两,便足矣,如何用得着如此紧张?
直到在春月楼里,见到了那个虽然被蔡玉波裹在锦被之中,却又分明有些眼熟的朱珠时,他心里始才有了答案,原来如彼啊!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了他们的预料范围,原本以为朱珠在这个世界上无亲无顾的,那个随手救起她的男人或许是一时出于好意。
以朱珠那个时候的装扮来看,人家显然并无他意。
只是,事情发展到后边,却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那个叫做蔡玉波的春月楼的少东家,非但不肯将朱珠交还与他们,还生出了另一番内容,果真是他的师妹飞燕吗?
从季凯那偶尔一现的不自然表情中可以感觉得到,他分明不相信蔡玉波的胡言乱语,但两个人的熟悉姿态又显然不是只认识这半天时间便能培养出来的,尤其是在听蔡玉波说起:“自己的女人如何会抱不动呢,何况我家飞燕身子轻的很呢,抱起来不费力!”,
这几句话险些令得季凯失控,最后那紧握着的双拳还是松开了,是啊,即使真的是失踪几日的朱珠,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如此时候,他又如何能够在春月楼向人大打出手呢?打马回府吗?
季凯显然是还不放心也不甘心,不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他又如何会甘心呢?
朱珠在春月楼后花园里所居的屋子并不难寻,那样的时候,前边正在开张营业,人来人往,虽是雨天却好不热闹。
更兼之,春月楼里的姑娘们本来就都不住在后花园中,据说这后花园里日常居住的亦只有那位蔡二公子。后花园中唯一一间亮着灯的屋子,便是蔡玉波与朱珠的屋子了。
瓢泼大雨不能将人心里的怒火熄灭,站在屋子外边,任由雨水洗涮着他全身的沧桑,而无所察。屋子之中那倏来倏往的焦急身影,已经将朱珠此时的情况表露出来,只是不知道,先前那个窝在蔡玉波怀里,因着蔡玉波说她是他自己的女人,而娇笑不止的女人,此时竟然病成了如此模样。
☆、宫廷旧事八
只是,心情纵有千万种的激动,以他如此的身份和装束,如何能够轻闯进去?
并且如果闯进去,又能有何裨益?
不由想起了如今还在候着他的胡太医,眼珠一转,生出了一条计策。
于是,便有了那位只给皇帝和福康王爷看诊的胡尚可御医夜探朱珠病情的一幕,所有这一切如果不是人力安排,又岂能如此巧合?
在距离春月楼不远处的胡氏药房,取好了药,又由胡美珍细细的煎熬了,湿淋淋的衣服,直接取下来扔至一旁,连内衣都未来得及换上干净的,直接对向王管家说道:“把你的外衣扒下来,我且一用。”
“呜,呜,可是——”
“可是什么?利索些,爷还急用呢!”
季凯所想的是,他总不能穿着白天的华衣锦服去给朱珠送药,即使做了妆扮亦是极容易被人识别的。朱珠的病情,先前请的那位正骨的大夫亦是从胡氏药房请去的,只是,那位大夫已经约略的将朱珠的具体情况做了一个交待,设若不是晚上病情发生了恶化,照理说应该安然无恙,只是造化弄人,还偏偏生了这许多的事情。
王管家所想说的并不是怜惜自己的这身衣服,他只是分辨说道:“我的爷啊,你也不看看,你明显的大我一号,比我们高了一些,这衣服如何会合体呢?再者说了,我这衣服跟着你来回的折腾,雨势又大,如今比你那身衣服也好不到那里。何况,这种事情,是不是我去更为妥当些呢?”
再怎么说,王爷也是王爷,自己也是自己,奴大压主吗?
面对如此强势的王爷,他可从来没有懈怠过分毫。
只是,未待王总管把话说完,身上那件亦是同样湿淋淋的葛袍便被季凯扒了下来,屋子里犹有余音,人却是已经不见了踪影,洞开的房门吹进湿凉的,渗杂着雨水清冽的冷风,似乎在说着,此人已去!王爷在外边风吹雨淋的,他不回来,胡氏诊所里的这帮人,哪个敢安心入睡?
鸡已经叫了第二遍的时候,季凯才重又回到了胡氏药房,心事重重的紧蹙着眉头,令得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不敢多置一词,何况胡太医和胡美珍只是知道,蔡家二公子所救的那个女子看样子与这位福康王爷关系非同一般,至于说其它的,还真不敢乱猜。
终于,还是那个似乎比胡氏父女更明白一些重要情节的王管家憋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你倒是说句话啊,难不成是咱们真的错认了旁人!”
“没有,没有,怎么会认错人呢?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我所熟悉的,即使是再做变化,凭着不变的体香,本王亦不会错认了旁人。只是,这一次,那个嚣张的蔡家二公子不再说她是他的女人,倒是说她是他的妹子,以兄妹相称。”
季凯显是太激动了,激动之余,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似乎如果停下来,他自己便会不知所措似的。
☆、主动请命
王管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唉哟一声说道:“我的王爷啊,这不是好事吗?先前那蔡家的二公子说王妃是他的女人,你那脸阴的比天上的黑云都要重。如今看来是他们故意与你质气呢,这好不容易洗脱了嫌疑,这下你不是应该放心了吗?如何又心事重重?”
“王管家你知道个甚?看样子朱珠是很依赖这位师兄的,两个人之间的一些事情却不是我所知道的,尤其是啊,这哥哥妹妹的,又并非亲生,岂不是最容易生事的?”
一碰到朱珠的事情上,那位装疯卖傻这许多年都雷打不动的福康王爷,就变得不甚淡定了,情绪更是空前的高涨。
“说的倒也是,那依王爷看来,当如何行事的好呢?要不,属下亲自去春月楼里看着他们去?实在不行,就把她硬揪回来,退一万步讲,我便是将她捉拿不回,即便是动用了我的老娘也一定把她捉回王福。”
王管家揉了揉鼻子,想想王爷的所思所虑亦是不无道理,所以,他一定不能姑息朱珠这般放纵下去
只是朱珠在他们手上吃尽了苦头,心里必定有恨,有恨的同时内心便会孤凉冰冷,人也会自生寂寞,这人一寂寞了一空虚了,自然会生出许多违背真实意愿的事情,何况以目前情况来看,那位蔡二公子对朱珠还真是一个好。
在她最空虚的时候,填补缺憾,趁机而入,如果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这王爷还不真的傻了啊?
正如神医亦不能起死回生一样,这如果真的傻掉了,世间可还真的有良药可觅?
这个险他王管家冒不起,胡太医等人亦同样冒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