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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旁敲侧击希望舅舅能发动兵变,一举夺取天下,可惜舅舅并没有理会他的暗示,而是径直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了下去。
面对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干,他选择了背叛。他的十四舅成了他苏醒之后的第一个牺牲者,亦或该称之为“救赎者”。他以践踏父辈的荣誉,换来了平稳的过度,以及辉煌的未来。
他追随的王已成灰,但背叛之举必然遗臭万年,他唯一庆幸的是,避免了诛灭九族之灾。可惜人生太多未知数,他绝不会想到,今日所为只是将那灭门惨剧延后了几十年而已。
“东莪,你在干什么?”
“——爵爷?!奴婢叩见——”
“好了好了,别叩见了,今天妞妞满百日,你不该换身衣裳吗?还在这里摆弄些什么?”
东莪的屈膝礼被止,悻悻然的站起了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然说:“回爵爷的话,穆丹不过是奴隶之女,何须大肆渲染百日之庆!爵爷前些日子应奴婢之请,从从罪臣府邸搬回来的书籍需要罗列整列,这些事儿别人也做不好,奴婢感激之余定当效劳了。”
苏克萨哈打量了她一番,被她的“感激”二字激发了好心情,他僵硬的面孔为此荡漾起了波澜,牵起嘴角说:“感激什么,都是你的书!我让人将它们全部搜罗回来了而已。得空的时候再收拾吧!今日都是府上的家人,吃顿庆宴而已,快快换身衣裳带孩子过来。额娘等得心急了,别让她老人家操心,毕竟她不曾对不住你,疼爱之心没变过。”
东莪低头不语,沉默了半饷刚想了个名目准备以此推拖,苏克萨哈眼明嘴快立即说到:“你是不是没有得体的衣裳?我都给你置备好了,就放在西厢,去试试吧!”
东莪尴尬的抬眼看了看他,莫可奈何的福了福身说到:“爵爷有心了,奴婢恭敬不如从命”
不想那一袭旗装如此隆重,色泽鲜艳绣工精细、立领呈马蹄、假袖二三副不但如此还有一众挂于胸前的小配饰,一一俱全。
李嬷嬷刚牵起袍子在镜前给她量了一量,她便眉头一皱推开了:“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东莪姑娘这姣好的身段儿本不该埋没的,若不是既然这是爵爷赐的断然没什么不妥!这身衣裳衬你正合适!比划着也能让人感到舒心呐!”
李嬷嬷高兴的打量着旗装,不时又比上东莪的背部左看看右瞧瞧,东莪还未开口再言其他,嬷嬷忽然盯着手里的衣裳说道:“哟!绫波纺的绣品!百字号成衣!这怕不是爵爷亲自置办吧,他哪里懂得女人家的衣裳得拐这么几个弯儿啊?!”
“什么?绫波纺的?”东莪急忙转过身来,在嬷嬷眨巴着眼的愕然中,拿起她手里的旗装翻转了过来,正对袍面儿的云头处,果然娟娟绣着几个小字:绫波刺绣
“姑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它了,帮我穿上吧。”东莪眼神空洞的将旗装递给了嬷嬷,那边厢欣慰的接过手来抖了抖,往手腕子上一搭,利索的抬手解起了她的领扣来:“这不就对了,多好的衣裳啊,东莪姑娘本就是金枝玉叶,在爵爷这儿只要他说了话,便无碍!”
这件淡粉的旗装竟然出自绫波纺的绣品,那么是苏克萨哈辗转几处去订做的咯?东莪眨巴着眼,隐隐痛心。昔日的欢欣和今日的狼狈扭成了一根粗大的藤条,狠狠鞭笞着她的心。苏克萨哈太jian猾了,他料定这件旗装跟绫波纺扯上了干系,她便爱不释手,拒绝不了吧。
她呆滞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在那袭氤氲而生的粉泽中,娇嫩如蕊的服饰衬出了一个面带仇恨的娇人,多扭曲,多疼痛,多伤怀啊!
【第一百零五章 未来的内大臣—查克旦】
宴席摆在老夫人位于北翼的院落里,东莪抱着穆丹迈步进了园子,喜上眉梢的老夫人立即将她唤到了身边。
姑侄俩在这一段时日里,建立起了一种奇怪的关系,老夫人对东莪疼爱有加,处处照应着她。但东莪却并不领情,对她的好意避之不及。不过,每当老夫人为此而神伤时,她又会软下心肠,出言相劝。
“哟!莪儿,怎么不给孩子戴她舅送的长命锁呢?”
“回夫人的话,这本是汉人的东西,皇子阿哥们应准佩戴佩戴,倒是无碍。但是穆丹身份低微,此举恐怕不妥!再说吧、以奴婢现在的状况,孩子也跟着遭罪,倒不如贱命贱养,少生是非吧!”
东莪刚刚落座,闻言立即抱着穆丹起了身,恭敬的回道。苏克萨哈脸色有些难看的说:“什么贱命不贱命的!这儿没个外人,别这么说!快坐下!”
“莪儿快坐下,你说得也在理!贱养有它的好处,孩子病少、好养育!既然你这个当额娘的开了这个口,那就先这么着吧!!咱不凑那热闹就是,将这特权留给宫里的小哥儿也罢!”
说话中老夫人拍着东莪的。肩,将她的身子轻轻压下了座。这席话的后半截似乎是对苏克萨哈说的,那边厢会意的立即不再言语,也坐了下来。
“其实带个长命锁也生不出什么。是非,咱爷不是连更大的忌讳都没放在眼里吗得了,穆丹命真好!爷——人都到齐了,什么时候开席呀?”
长久的沉默袭来,将空气中的。风凉劲儿打消,取而代之的是氤氲而起的压抑感。东莪不禁悄悄抬眼瞄了瞄苏克萨哈,旦见他凛冽的沉着脸,似乎并不准备搭话。老夫人愣了一愣,好整以暇的开了口。
“我说木莲,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这还轮不到你说。话吧?今儿是怎么啦?”
“回额娘的话,臣妾不过是是觉得缺点喜气,想凑凑。热闹嘛”被称作木莲的女子悻悻然的垂下了眼帘,言语中的恭顺挡不住她眼底的不悦。
苏克萨哈淡淡白了她一眼,结束了呈长的瞪视:“。来呀!开席!”
传话的太监闻。令传膳,婢女们翩然而至,将菜肴一道道捧了上来。席间的两个小嘎子规规矩矩的等着老爹发话,丝毫不敢造次,女眷们倒是缓和了紧张的神色,低声交谈起来。
东莪深深吁了一口气,怀中的女儿依依呀呀呓语着,她低下头来哄了她几句,面容上浮起了温情。
“呀!这小丫头不过百日,长得挺好呢!还能呀呀出声,真稀奇!”
东莪闻声抬头,竟然又是刚才那位木莲发了话,不过显然口气友善多了,带着讨好的意思。她刚扯起一抹僵硬的笑意,想寒喧几句。坐在她正对面的苏克萨哈“砰”的将碗剁在了桌上。
“你有完没完?!让不让人安生了?不想吃就回房去!!”
“阿玛——您别骂额娘了”
苏克萨哈这一声喝叱,不但引来木莲一抖,更是让坐在她身边的小嘎子,非常专业的瘪了瘪嘴,挤着眼泪求起情来。老夫人心痛孙子,赶紧责备起了儿子。缈英左右瞄了几眼,不得不开口劝慰,这北翼的院落里,顷刻间便热闹了起来。
东莪惶惑的看了看众人,赶紧拍了拍女儿的背,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她。可突然而至的喧哗,让孩子一时适应不了,终究是哇哇的啼哭了起来。
苏克萨哈盯着哭闹的孩子看了看,终是无奈的起身说到:“都别闹腾了!图克索!阿玛就看在你的份上不再责难你额娘!不过,你为此得替阿玛好好看住你额娘那张嘴!她若再多嘴多舌,阿玛就连你一起罚!!”
小嘎子立即鬼机灵的一乐,冲他爹拢了拢小手:“阿玛英明!儿子记得了!”他身边的木莲讪然一笑,赶紧拉着她的好儿子坐下了。
那闹哄哄的氛围,陡然登场,又陡然谢幕,东莪抡圆了眼扫视了众人一番,急忙低下头不住哄着哭闹的女儿,眼下看来就只得她“不听劝阻”的闹个没完了。
老夫人侧过身来拍起了穆丹的背:“瞧吧,将穆丹也吓着了,这是要做什么嘛!唉!!”
东莪尴尬的顾盼了一番说:“夫人,奴婢还是退下吧,好好一个宴席都让这不懂事儿的孩子给搅了!”说罢她扫低眼帘,故意不看老夫人的脸色,起身福了福,抱着孩子离席了。
老夫人见状,心下急了。她半站起身来阻拦的话还未出口,苏克萨哈快速起身跟上了东莪的步伐:“东莪!你别走!没关系的,哄一哄就好了!”
东莪扭头看了看他,余光再扫了众人一眼,除了老夫人外,苏克萨哈的妻妾一个个闷声不吭,好像巴不得她快快消失一般。她淡然的收回了目光,微垂着头说:“爵爷的美意,奴婢和穆丹都心领了!主子们还等着你入席呢,奴婢还是先告退了。”
说罢她僵硬的侧了侧身,使得那扶着肩的手讪然滑落。刚要迈出步子,一把亮亮的嗓音毫无预示的介入了进来:“东莪姨娘,让我来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