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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书生闹到了皇帝跟前,列举了历代官员的种种提拔,都没聂睿羽提拔得快。加上此人不过用了点小心思,根本没做出什么厉害的事迹来。书画不过尔尔,文采一般,实在令人激愤,又寒了读书人的心。
闹腾得厉害,最后还是余大师出面把事情压了下去。至此之后,更没人愿意搭理聂睿羽,他被在朝所有的文官都孤立了。
聂睿羽不由懊恼,这编书的主意还是金琳出的,为的就是让自己出人头地。如今确实被提拔了,在翰林院却更加受人排挤。
他回府后狠狠教训了金琳一番出口气,然后又到主院向余雅晴嘘寒问暖。如今自己要爬上去,就少不得岳父的帮忙。
余雅晴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表情,她早就开始信佛,把主院弄得跟庵堂一样。屋子里连一件值钱的古董挂饰都没有,身上没有戴首饰,只在手心里捏着一串佛珠,头上戴着一支檀木簪子,衣裙素净,整个人阴阴沉沉的,聂睿羽看得心烦,却也只能客客气气的。
他不喜欢余雅晴,余雅晴何曾喜欢自己?
不过是阴差阳错在一起,聂睿羽也不强求。只是这个正妻一到晚上院子就落锁,分明是不给他进去。
华夫人几次过问,瞅着余雅晴的肚皮就是不起来,就不能让金琳怀上,免得家里闹得不轻。
聂睿羽被问得支支吾吾的,余雅晴连房门都不让他进,还怎么可能有身孕!
只是他还得靠余大师帮忙,就不敢逼得太紧,三天两头送点小玩意讨好余雅晴,盼着她在岳父跟前多给自己美言几句。
余雅晴每次看也不看就让丫鬟把送来的玩意儿收好,聂睿羽看不出她的喜怒来,只好讪讪地走了。
这回出了血本送来一对翡翠镯子,聂睿羽感激道:“幸好有岳父大人在,要不然岂不是要给翰林院那群眼红我的人得逞?”
余雅晴难得瞥了他一眼,又低头道:“你的官位越高,嫉妒的人只会更多,何必理会?”
“你说得对,有岳父大人在,我何愁爬不上去?”聂睿羽两眼放光,没有哪个男人不希望功成名就。只要结果好,哪里计较其中的手段?
徐灵芸听着端砚绘声绘色说着外头的事,不知怎地提及聂睿羽,不由笑道:“他又怎么了?最近又升官了吗?”
她知道端砚来得勤快,不过是担心春英的伤势,便任由这人找理由到院子里,偷偷在门外瞄上几眼吸血鬼就是吸血鬼。
春英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只是徐灵芸担心,便让她继续歇着,让陈嬷嬷帮忙掌管自己的私房,其他便让小丫鬟搭把手,免得等春英回来,看见自己身边没了她的位子,估计得哭鼻子的。
端砚闻言,挤眉弄眼道:“徐姑娘有所不知,上回聂公子走运,写的一本讴歌帝王的书,让皇上龙心大悦。他尝了甜头,后来又卯足劲编写了一本,谁知里面有几句犯了皇上的忌讳。皇上大怒,剥了他的乌纱,扔到大牢去了。”
徐灵芸大吃一惊,诧异道:“这好好的,怎么就犯了忌讳?”
不过聂睿羽急功近利,一下子连跳几级,怕是盯着他的人也多。这书才出来,估计皇上还没看完,忌讳的地方立刻就被有心人指出来了。
“谁知道呢,天子一怒,可不是小事,聂公子在大牢里只怕不容易出来。”端砚压低声线,谈论此事总不好张扬。只是听说聂睿羽倒霉,他心里忍不住窃喜就是了。
徐灵芸轻轻叹气,果真伴君如伴虎,前头惹得皇上高兴,后面立刻就被扔到大牢里。聂睿羽好不容易从九品爬到五品,还没得意够,就被剥夺了官位,怕是心里得呕血了。
“余大师这次没出手救他?”她纳闷,聂睿羽不就是余大师的入室弟子吗?
端砚摇头晃脑,答道:“余大师也是有心无力,聂睿羽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文人的笔杆子最厉害,一张张写明了聂睿羽平日的孤傲无礼,原本也是小事,几句十句百句下来,就变成大事了。”
所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文人。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那张嘴和那支笔,实在能把死人都能气得活过来!
徐灵芸漫不经心地翻着手里的书,见春英在屋内听见两人说话实在呆不住了,借着斟茶的由头抢了小丫鬟的活计,溜了进来,无视端砚欣喜的目光,小声问道:“那余姑娘可真惨,迫不得己嫁给了聂公子,自家父亲也不遗余力地帮忙提拔,最后聂公子却是自家不争气惹怒了皇上被关进了大牢,余姑娘以后可怎么办?”
若是像徐二爷那样给关进顺天府,给些银钱疏通,还有可能出来。聂睿羽却是被关进了天牢,要出来就不简单了。
端砚嘀咕道:“聂夫人在华府没露过面,华夫人和金姨娘频频出钱疏通打点,也没能踏进天牢一步,天天在天牢外头哭着呢。”
春英嘟着嘴,冷哼道:“活该聂公子倒霉,谁让他当初欺负姑娘了?”
徐灵芸听着好笑,把聂睿羽的事抛诸脑后,揶揄地打趣两人道:“春英这伤口快好了,再休养一段时日,就得出门子了。只是我还不放心,要不再延一个月?”
端砚盼来盼去,好不容易等了个把月,春英终于痊愈了,他早就想把人带回家了。如今再延一个月,他岂不是又要等了?
“徐姑娘因为春英,耽误了去韩家,不好再耽误下去……”
春英红着脸,也忍不住开口:“姑娘,错过了这个好日子,就得等年底了。”
徐灵芸掩着唇好笑,说道:“既然你们两人这么着急,那还是如期把亲事办了吧。要不然,还不得怨起我来?”
她瞥了眼脸红红的春英,又开玩笑道:“娘亲说的对,大姑娘留不得,留来留去都要留成仇了。”
“姑娘又取笑我……”春英酡红着双颊,跺了下脚嗔怒地瞪了徐灵芸一眼赤唐最新章节。
徐灵芸见状,正色道:“也是我的缘故,才耽误了你。如今在去韩家前,能亲眼看着你出门子,真好。”
她拿出木匣子,里面是一套猫眼石做的头面,递了过去:“这是我给你的添妆,压箱底的东西。”
春英连忙摆手,婉拒道:“姑娘,这头面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你跟在我身边十年了,我们虽说是主仆,却是情同姐妹。这点是二太太和我的一点心意,你就别拒绝了。”徐灵芸看了端砚一眼,又笑道:“要是他对你不好,春英只管找我哭诉,看我不让人好好教训端砚一顿。”
春英登时又红了脸,狠狠瞪了端砚一眼:“哼,他敢欺负我,我第一个就饶不了!”
端砚苦着脸,小声道:“徐姑娘不带这样的,新娘子还没进门,你就开始挑拨离间了。”
他话音刚落,徐灵芸和春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半晌,端砚才绷着脸,满眼认真地道:“徐姑娘放心,我会对春英很好,因为……她是我孩子他娘嘛。”
前头听着正经,后面立马就变成揶揄了,春英愣了一下,红着耳根锤了端砚两下,端砚连连求饶好一会才消停。
“所以你只管收下,这头面是我让陈嬷嬷特意去铺子里买回来的,最得我心。我也想要你嫁人后,过得美美满满的,还是几个孩子他娘。”徐灵芸说着说着,也不正经起来了,逗得春英哭笑不得。
选定了日子,春英一顶轿子就被抬去端砚的新家。出门前抱着徐灵芸狠狠哭了一把,唬得陈嬷嬷急着劝了好久,春英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轿子。
徐灵芸原本笑着,被春英抱着,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个一直在她身边的大丫鬟要嫁人了,能够看见春英嫁给喜欢的,又待春英的人,徐灵芸是欣慰的。
总算,她到底全了这份姊妹情,没牺牲掉春英的幸福。
陈嬷嬷看着轿子抬得远了,有些无奈道:“春英这丫头真是的,出门子是大好的事,哭得眼睛都快肿了,夜里洞房的时候肯定要吓得新郎不轻。”
徐灵芸想到端砚掀开头巾,看见的是一双红彤彤眼睛的新娘子,怕是吓得酒都要醒了,不由弯了弯嘴角。
陈嬷嬷见她沉默了半日,终于笑了,这才松了口气,一叠声叫来小丫鬟布菜:“你也吃一点,一大早哭了一场,如今怕是饿了。”
“多谢嬷嬷了,”春英出嫁,让徐灵芸有些伤感,知道陈嬷嬷也是好意,她收拾好心情,用了些茶点,随手翻开了这些天看的书本。
只是许久,都没能翻开一页。
徐灵芸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暗叹,春英不过离开半天,她便有些不习惯了。下意识地托起腰上挂着的凤佩,她怔怔地出神。
不知道萧晗如今到了哪里?在船上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要瘦了?行商顺利不顺利?海上的天气好不好?
她捏着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