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躲我。”他抓着她面对自己。
“……”书璐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两人都不说话,好像在对峙着,过了一会儿老男人突然语气有点缓和地说:“想不认帐?”
“没有没有。”书璐连忙紧张地否认。
“去吃饭吧。”他好像终于有了点笑意。
“啊,我已经吃过了。”书璐抬起头想反驳他,因为很快点想逃走,她能感到自己的心普通扑通地跳,跳地很大声。
“可是我还没吃过。”家修瞪她,然后二话不说抓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千禧年的元旦就要到了,街上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但此时在虹桥路上某个家庭小餐馆里,气氛却有点凝滞。
“你这几天……”家修顿了顿,好像改变了原来想说的话,“在干吗。”
书璐抬起头疑惑地看看他,这是一小时以来她第一次抬头看他,因为她敢打赌老男人想说的是“你这几天还好吗”。
“上班……”她配合地答道,然后继续低头沉默。
“我……”他没有再说下去。书璐也猜不到他想说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家修说话的时候吞吞吐吐,好像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斟酌着。
“我姐说你那天晚上……有打电话到我家去,你,你疯啦!等下回去我爸要是杀了我,也不是没可能。”书璐突然说。
“我是怕你父母担心。”
家修要的虾仁炒饭终于端了上来,为这个寒冷的冬夜带来一丝温暖的气息。
“你……”书璐想骂他,但是终究还是开不了口。过了那一夜之后,她对他不能再肆无忌惮了。他们没有变得更亲近,反而更疏远。
她忽然觉得很难过,为什么自己会把这段关系,把两人的生活都搞得一团糟呢。她不知道,也不敢想他们两个那一晚究竟为什么会那么做,但她知道发生了的事情永远都没办法去改变。
书璐抬起头,老男人看着她,眼神有点忧虑。这个时候,她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他。他仍是名牌西装加大衣,不过原本一丝不苟的领带不见了,两只衬衫袖口上只有一只有袖钉,双手冻得有些发白。
她觉得自己心跳又一次变得很大声,好像让她在他面前无法遁形。
家修张口想说什么的,但是犹豫再三还是作罢,只得随便扒了几口面前的饭菜,但到底是什么滋味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没几分钟,家修就埋了单,老板娘见他没吃多少,就问他是不是要打包,他敷衍地摇摇头,眼睛一直看着书璐。
两人很默契地起身出门,谁也没说话。虹桥路离书璐家大约有20分钟的车程,但他们只是向前走着,谁都没提出要坐车。
书璐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如此地沉闷过。她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要告诉他小曼的事,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他这几天在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对他微笑……
忽然,家修抓住了她冰冷的手,虽然他的手也同样的冷,却让她感到了一丝小小的温暖。他抱住她,用他厚厚的羊绒大衣包裹住她僵硬的身体,他有些微刺的下巴贴在她的额头,刺痛她每一根神经。
书璐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抱住他,而是傻傻地哭了起来,就像那一次在图书馆一样。家修也仍然紧紧抱着她、安慰她,就好像,时间是静止的。
书璐不想顶着一对红肿的眼睛回家,又不想去家修那里,于是家修带她去找雅君和雅文。
才按了一下门铃,红色的铁门就被人猛地拉开,开门的是雅君,他一脸着急的表情,在看清楚他们之后愣了愣。
书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摆弄手指,以为雅君注意到她红肿的双眼了。
家修察觉出了什么,问:“阿文呢。”
雅君摇摇头,径自走到客厅拿了羽绒服,说:“阿文没带钥匙,我出去找她,你们帮我等,要是她回来了就打我的拷机。”
说完,他像阵风似的出去了。
书璐尚未缓过神来,家修已经关上大门,去厨房泡了杯热气腾腾的茶给她。
她有点自嘲地想,不想去家修那里就是因为不想跟他独处,谁知道现在这偌大的房间里,还是只有他们两个。
“如果你想去敷眼睛的话,可以去洗手间,我相信那里会有热水。”家修背对着她脱了大衣,正在摆弄电暖炉。
“哦。”她应了一声,却没有去。
奶白色的灯光下,四根暖管忽亮忽暗,他不断试着插座,然后找来螺丝刀修理起插头来。
书璐两手小心地捧着玻璃杯,透过玻璃杯,能看到老男人的背影。他藏青色的西装就算怎样动都不会皱,少了袖钉的那个袖口慢慢缩到西装袖管里去了,书璐知道,在那只手臂上,有一个牙印,是她那晚咬的。
“我对你来说,”老男人仍背对着她忙碌着,“会不会太老了。”
她觉得他口气很不确定,就好像大年初一早晨问大人讨红包的小孩,她忽然很想捉弄他。
“是老了点。我小叔叔只比你大三岁。”
他沉默了,没有再问,只是专注地修理着电暖炉的插头。
有那么一刻房间里异常寂静,寂静到书璐拼命想找一个安全的话题,却一直没有勇气开口。
“那我对你来说会不会太小了。”
老男人拿起一个螺丝回头看着她,微笑地说:“不会啊,一只手掌,刚刚好。”
正当书璐打算把手里的玻璃杯砸向他的时候,大门忽然开了,雅文气势汹汹地进门,后面是同样气势汹汹的雅君。
雅文看到他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走到家修面前气鼓鼓地说:“小叔,哥欺负我。”
雅君关上门,没吭声,不过表情看上去也很愤怒。
没等家修说话,雅文又风风火火地冲回自己房间,“砰”地一声甩上门,然后是锁门的声音。
“只有你会发脾气,别人都不会!真的当自己是大小姐啊!”雅君终于也气愤地对着她的房门大吼了几句,然后同样“砰”地一声甩上门。
屋内又恢复了刚才的宁静,就好像之前那些争吵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家修和书璐面面相觑,那个插头上拧下来的螺丝掉在地板上,滚到沙发下面去了。
晚上八点半,出租车经过淮海西路的时候,道路两旁挂起了节庆日才有的彩带和霓虹灯。书璐看着一闪而过的灯光,突然意识到,只有此刻,她才能够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她只需要看着窗外的风景,就能够忘记所有的烦恼,就好像她是与这个喧闹的世界隔离开了,她是生活的旁观者。
“冷吗。”坐在身旁的家修忽然问。
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来,车内已经好很多了,但书璐插在大衣口袋内的双手还是冰冷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家修把手伸到她的口袋内,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然后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
书璐依旧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很想收回自己的手,但是他的大衣口袋里实在很温暖,暖得她不愿意再收回。
她的原本麻木的心也好像渐渐柔软起来。
自从小曼采访作家惹出了婚外情风波后,领导就把这个任务交到书璐手中,于是她突然比以前更忙碌了,1999年的最后一天下午,她依约来到某位中年女作家的家中进行采访。
作家住在闹市区一个新式里弄中,书璐踩着老木梯从一楼走到二楼,楼梯间跟老式里弄不一样,很明亮。就像酒店的中庭一样,一抬头,看到的竟是玻璃屋檐。一只灰猫从红色的厚木门里钻了出来,两只灰色的眼珠盯着书璐。
整个二楼,只有在楼梯拐角的地方有一个门,因此书璐推测这间就是“201”。
“进来吧。”她手刚摸上门,里面就有一个声音说道。
书璐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在关上门的瞬间,那只灰猫也懒洋洋地窜了进来。
靠门的是大客厅,光线很暗,客厅同里间是用玻璃珠帘分隔的,透过晶莹的珠帘,可以看到里面的光线非常好。
“你是书璐吧。”一个看上去3、40岁的妇女走了出来,身上穿了件格子衬衫加一件薄毛衣,头发是那种高中生最流行的短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看上去很“可爱”。
书璐并不想用“可爱”来形容她,但她确实给人这种印象,就好像永远长不大的“老顽童”。
“没想到你很准时,”她带她进了里间,然后拿起桌上的电热水壶帮她泡了一杯热茶。
“应该的。”书璐点点头。
“本来同我约时间的不是小曼吗,”她请她在方桌前坐下,“所以昨天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一开始没想起来。”
“哦,”书璐恭敬地接过茶杯,“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原因,现在采访的工作全部是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