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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辉我笑了笑,“我正想表扬你呢,这么老实地跟着我到这里,问也不问一声,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知道你找到了线索,是什么?你该告诉我了。”
“你的脑子还算机灵,骗你这样的女人不容易。”
“别岔开去,快说!”
林辉指指前面,“这就到了,晓勇已经在他家里,我们可是候了好几天才遇上他,这老头天南海北的就喜欢四处转悠,好像古人云游四方,一走就几个月,钱全化在游山玩水上。我们运气还好,总算等到他回来了,才等了十一天。”
“十一天?原来你们住在宾馆里就是为了等他?他是谁?他很重要吗?他知道我们的事?”
我开始一个劲地提问,林辉“嘿嘿”笑了两声,什么也不回答,顾自低头走路。
我们拐进一条更窄的弄堂,林辉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两边的石灰墙上爬满一种细小叶子的藤状植物,一直延伸到一扇木头门的围墙顶上,翻过墙顶钻到里面的一户人家院子中,从那院子里探出一棵石榴树,朱红色的小花正开得艳丽夺目。我放慢脚步仰头观赏,林辉已经走近那扇门,抬起手很文气地敲门。
门随即打开,一张熟悉的脸孔探出来,是晓勇。
“嘿,怎么才到?大爷可是要午睡的。”
林辉没多说,一步跨进去,我也跟着进去。
里面是一座宽畅的院子,那棵开花的石榴树栽在圆形花坛里枝繁叶茂,墙角处还开出一块小小的地,种着茄子、辣椒和葱,院子中央有一口方井,井口边沿磨得异常光亮,看来这口井年代已久,和眼前的这间黑瓦砖木结构平房一样,都是祖上留下的陈迹。
在这座人口拥挤的城市,有这样一间独门独院的房子,还有开着花的树,一块自给自足的小菜园,房子虽然旧一点,但看上去安静整洁,透着惬意的生活气息,我不由叹道:“这地方真是太好了!”
“你们来啦!”一个混浊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我和林辉同时转身,从房子里慢慢踱步出来的是一个又瘦又高的老人,看上去有七十多岁,满头银发,目光锐利,正表情严肃地打量着我和林辉。
林辉忙迎上前,带着一脸虚心的笑容递上刚才在路上买的两瓶五粮液。
“好酒!”老人轻声赞一句,脸上掠过一丝笑,但很快又恢复严肃的表情。不用多说他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对林辉递上的两瓶五粮液他没有客气,而是让晓勇收下,看来房子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老人并没有让我们进屋,他叫晓勇搬出凳子请我们坐在院子里,看上去好像只有我和林辉是客人,而晓勇是他家里人。晓勇爽快地答应一声,闪身进屋,从里面搬出一条长板凳,正好我和林辉并排坐。这种长条木板凳让我感到惊喜,还是小时候去爷爷奶奶家在饭桌上经常坐的,那时人小,坐在上面挺踏实,现在我坐在上面,就感到屁股有些不稳,双腿必须踩着地,侧目看林辉,他笑容可掬地坐着,没有一丝不适应。
晓勇给老人拿出一把藤椅,他勤快的模样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如果这时进来一个外人,一定会误认为他是老人的孙子。想到他刚刚失去奶奶,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如果有这样一位爷爷,这样一个家,不知能给他带来多少幸福。而我又怎么样呢?有一个家还有一个关心我的父亲,却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麻烦,父亲就我一个女儿,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孤独无依的时候,连上次和他见面的时间我也忘得一干而净,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他心里是不是在怨恨我?
趁着老人还没坐定,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那是父亲的电话,手机里很快传出无信号的提示,我听了一会,想着父亲一定走进一个风景秀丽的山区,手机没有信号很正常,等一会再打吧。
老人坐定,开始打量我,他的目光很仔细,像是在看一个阔别多年的熟人。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好转移视线,往林辉身边挤了挤,挪出位子招呼晓勇来坐。
晓勇朝我这边看看,“那怎么行,还不够我放半个屁股的。我还是这里坐一下。”他顺势坐在一块石板上。
“钱都化在玩上了,家里没几样东西。”老人收回他专注的目光,朝晓勇瞧了一眼,不好意思地解释。
“反正我就一个人,空空荡荡的也习惯了,两腿一伸,这间破房子就交给政府了。我对钱财没兴趣,钱财对我来说也没啥用,住也住不了多少,吃也吃不了多少,连跑也快跑不动,瞧,这几年只能附近转悠。不象年轻时,天南海北,角角落落,啥地方不敢去。”
老人说着,看看林辉和我,他脸上没有笑容,表情严肃中带点沧桑。
“我知道你们是来打听一件事,我也不能白白收你们的东西。这件事在我心里藏了快四十年了,我就对一个女人说过,这女人好奇,总爱向我打听外面的世界。有一次,她用酒把我灌醉,我一时糊涂,说漏嘴了。之后,就有许多人来问我,我否认,他们不甘心,还来逼问,实在被纠缠的没办法,我只好承认自己是瞎编出来骗那女人的。从此以后,那女人就再也不给我喝酒了。”
老人不无忧伤地笑笑,接着说:“时间过去那么多年,我以为再也不会有人向我提起那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在哪里?”晓勇瞪大眼睛急切地问。
“那地方叫镜花村,地图上是找不到的,往西北方向距离这里一千多公里有个叫灵和镇的地方,那地方夹在灵县与和县之间,是一块被人遗忘的角落。四周围几百里全是崇山峻岭,那山高得地方高入云霄,从没人敢上去,山里弯道曲折复杂,一年的大部分时间,山中云雾缭绕。就是本地人,也从不敢独自上山,就是上山也不敢走远。经常会有人失踪在山里,人找不到连尸体也找不到。只有山中那些大鸟知道,我至今不知道这种鸟叫什么名字。体形庞大,据说专吃各种动物的腐肉,尤其喜欢人肉。
我关在那里比关在监狱里还安全,根本不用想着出来,无处可逃,逃只有一个下场,就是饿死在路上。我是下乡到那里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的出身不好,他们认为我父母的钱不是靠劳动得来,像我这样一个不劳而获者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劳动。这无所谓,我对金钱本来就没兴趣,我这人就喜欢玩,要说玩,那地方可真是人间仙境,山中流出来的水就和蓝宝石一样,太阳光照在上面,水里还会发出一道五彩光芒。我曾经下水去探究,水下有各种纹彩的石头,我们现在看到的人工彩绘,根本及不上些石头,那是大自然天造地设,神奇无比呀!
我在那里呆了近三年,心里一直想着去攀登那座最高的山峰,它的顶部我站在山下永远看不清楚,总有一团云雾遮挡在那上面,我每天都盯着那团云雾,盯久了,会有一种错觉,好像那是一条通往天堂的路。这更增加了我的好奇心,到了第三年,政策放宽,一同下乡的人,有的回城里,有的被送往大学读书,我想时间紧迫,再不去试试,恐怕没机会了。
五月份的一天,天气很凉爽,我一早上山,天还没亮透,不早不行,否则叫人看见了会疑神疑鬼,谁让我成份不好。好在没一个人看见我,只有出镇时路上一条野狗冲着我叫唤两声,我当时想,如果自己从此失踪,也就只有这条不会说人话的狗知道我跑哪里去了。所以,它在冲我叫唤时,我就朝它笑笑。”
老人咳了两声,晓勇慌忙从石阶上跳起来,跑进屋子拿出一只白色大瓷杯,上面还印有几个红色大字,好像是某某厂百年厂庆纪念,老人大约是从这家厂里退休的。
老人喝下一口水,俯身将杯子放到地上,晓勇想帮忙,被他拒绝。
“四十年前我不仅浑身是劲,还浑身是胆,天不怕地不怕。那座山我爬了整整三天两夜,幸亏我装备齐全,一只军用背包里塞满馒头,整整一塑料袋够我吃五、六天的,我还带上火柴,藏在贴身衣袋里。越往上走,天气变化越大,一天里冷热雨晴交替着来,真把人折腾坏。我身上唯一保暖的衣服是一件军用大衣,在那年月这是很珍贵的,是一位解放军军官送给我父亲留作纪念,可惜他后来死在朝鲜。
我身上披着这件衣服,熬过两个晚上,到第三天早晨,我发现自己来到一个冰雪世界,我一路看到的茂密森林全消失了,周围一片白茫茫,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