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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光停留在她几乎静止的眼睛上,这双浑浊的眼睛并没有盯着我,而是奇怪地盯着我侧面的一个位子,这使我不得不尴尬地东张西望。但她分明是在和我说话。
叶导和林辉还没进来,这里只有我们俩。我突然感到头晕,手在额头上抚了一下,额头有些发烫。我怎么啦?大该着冷了。
“你别介意?我已经看不见什么了,除了对光线明暗还有反应。”她虽然声音沙嗓,但讲话简捷清晰,是一个有文化的老人,我在心里猜测。
这时,叶导和林辉到了。叶导叫了她一声,果然是叫她奶奶,她郑重地点点头。叶导孝顺地迎上前,扶住她,一脸的敬重。
林辉显然是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一座空荡荡的寺庙,静得像坟墓,只住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女人,还有其他人吗?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里面藏着什么秘密?他的脸上挂着和我一样的疑问。我知道他一定不会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们,他正在找机会溜到里面去,从一个瞎子眼前溜掉,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紧跟在她后面,走进一间厢房,这间朝东的房子,只有十平方米左右,里面一张床,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放着一只沉重的木箱子。那只木箱子吸引了我,那是一只看上去很普通的木箱,外观陈旧得泛黑,箱子被一把老式铜锁扣住。
我紧盯着箱子看,目光真想穿透隔层,渐渐地我内心仿佛感应到什么,是一件有灵性的异物,它藏在里面正在不安地涌动。我下意识地把手放在箱子上。
“你有感觉吗?”这个瞎子竟然这样问我,我慌乱地缩回手,“是的,很热!”我机械地答。
老人已经坐下,她的目光还是不能准确地捕捉到我的位置,但竟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不敢再乱动,她坐在床上,叶导安静地坐在她旁边,而我毫无选择地坐在唯一一把空椅子上,面对着她,这样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她。
“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不能多留你们,在黑夜来临之前,你们得走。”她淡淡地说。林辉一直没有走进来,他一定又像个侦探一样去搜寻一番,但愿他不会遇见麻烦,这地方阴森森的实在让我害怕。
“你找的这个人五十年前就死了。”她慢悠悠地说。
我惊得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怎么可能?
“所以,她不是你妹妹,她是另外一个人。我相信你要找的那个人也不是你妹妹,你和我一样,命运让我们在某一时间巧遇她们,她们又让我们生活在不安中。我和你相差半个多世纪吧!姑娘,但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
她停顿下来,目光搜寻着我,“你在听吗?”她侧过头问。
“是的。”我答。
“那就让我继续说下去。晓勇也不是我的亲孙子。许多年前,我在寺庙门前捡到他,我将他托付给村里一个老光棍,他孤苦零丁半辈子,连个媳妇也没娶进。我把晓勇送给他,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把他抚养成人。这孩子很孝顺,长大后得知是我救下他,就常来寺庙看我,给我送吃的,还管我叫奶奶。昨天他来时告诉我你的事情,我就知道我等了五十多年的人终于来了,我可以放下心。”
“这……”我不知该说什么好。眼睛朝叶导看,原来叶导叫晓勇,这小骗子,我在心里暗暗骂。
我顾不上和他计较,眼前让我疑惑的事太多。我和她要等的人有什么关系吗?这里的情景,这里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太陌生,我甚至做梦也从未梦见。这是不是太离谱?这老人一定是弄错人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她怎么知道我是她要找的人?我虽然感到这件事很可笑,可为了让老人不失望,我还是默默地接受她的想法。
难道还要让我和一个瞎子争论是非对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在你什么也不用说,你只需静静地听我给你讲这件事情的经过……”
正文 第十二章 五十年前的往事
五十多年前,那时我很年轻,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到这个县城里教书。我的学生中有一个很特别的女生,这个女生和你要找的人一样。这是我后来发现的,开始她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内向胆小的好学生,平日不言不语,大眼睛总是紧张地望着四周。但很快,我发现这孩子与众不同,她不仅成绩优异,读书过目不忘,还特别喜欢思考,常常孤独一人站在高处,仰望天空。
我是个教师,凭我的眼光,看出这个孩子是个难得的天才。我开始接近她,慢慢发现这孩子竟然有超常的能力,她能预知即将发生的事。
记得有一天夜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我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她突然匆匆跑进来,浑身被雨水淋得透湿。她喘着气支支吾吾地告诉我,让我别在九点之前回宿舍。我问她为什么,她不说,只是哀求我答应她。看她小心谨慎又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只好点头答应她这听起来十分荒唐的建议。她在我办公室里呆了一会,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我叫她回去睡觉,临走,她又不放心地让我再答应一遍,她看上去举止古怪。尽管这样,我还是听了她的建议。
那一次是她救了我。大约是在八点四十分,这个时间我一直记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切都仿佛是昨天发生的。我牢牢地记住这个时间,因为我通常在这个时间回宿舍,可那一天我是过了九点以后回去的。八点四十分,天空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电光,这道电光太强,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办公室一只二十五瓦的电灯,跳了一下熄灭了。我站在黑暗中紧张得不知该做什么,紧接着一个震天响的惊雷,仿佛一颗炸弹猛然炸开,我感觉到砖木结构的房子晃了晃,头顶还有泥沙‘唰唰’落下。
我当时确实被吓得不轻,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直到我听到外面吵闹声,有几人拿着手电筒跑进来,校长也赶过来,见我坐在办公室安然无恙,他们才轻了口气。
外面的情形真是吓人,通向我宿舍的那条路被电光击中,路旁一棵樟树拦腰切断,地上还露出一个坑,泥土被烧得漆黑一团,周围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味。大家都说我命大,我知道我这条命是她给的。
我那时很年轻,思想朴素,心底里有什么事都会向组织汇报清楚,不敢有一丝一毫隐瞒。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件事向校长如实作了汇报。校长什么也没说,点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我也就没有太介意,很快我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可是一个月后,我突然发现她不见了,我焦急地打听她的下落,有人说她退学了,也有人说她回家照顾父亲。可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家住在哪里?我知道这件事的起因一定和我有关,我去找校长。校长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他不能留这样的学生继续呆在学校里,因为她会影响其他正常的学生,扰乱学校正常的秩序。他说完这些,竟还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他说,我也是为你好,如果她继续呆在这里,你以后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学生。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他认为她是一个不正常的学生,而且会把她的不正常象瘟疫一样传播给学校里的其他人。
我只有哑口无言,我憎恨那个没有人性的校长。他让她离开学校,让她失去受教育的机会,我也后悔自己太相信他,我害了我的学生,我不是一个好老师。以后的日子,我处在深深的自责中。
半年后,有一次,我突然在街上看见她,她正和一个马戏班在一起。当时街上人群喧闹,那个马戏班的表演吸引了许多人。本来我是不喜欢凑热闹,但自从她不知去向,我就开始注意周围的动静,发生稀奇古怪的事我都要去看个究竟。所以,我也凑过去,就听到有人在说,这是真的吗?隔这么远,能把一杯玻璃杯打碎喽!不会是我眼花了,或者做手脚了。别!听说这姑娘功夫好得厉害,全是货真价实的,不掺假。我激动地推开人群冲到前面,一眼就看见她。她表演的情形就是你在那张报纸上看到的,这可不是虚构,只不过没有写明时间,让你误解了,那其实是五十多年前发生的事情。现在的报纸呀!唉!”
老人叹口气停顿下来,她需要休息,长时间的讲话令她呼吸急促。我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不好意思,没有多余的杯子。”她一脸歉意地解释。叶导忽然想到什么,起身从包里取起两瓶矿泉水,递给我一瓶。
“林辉呢?”他问。
我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