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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儿之内,只坐了两位年轻的男子,两人面前各放了一碗茶,其中一位端着茶,浅抿了一口,道,“墨君,这次多亏了你。”
另一名年轻的男子逗着鸟雀儿,闻言笑道,“我该谢你成全才是。”
男子将雀笼提至窗前,又逗弄了一番,道,“大哥有所不知,自半年前在大哥府上见了她一面,小弟便对她念念不忘,只是听闻邱伯父将她许配给了大哥,小弟便压下了这个心思,只是心里依旧放她不下,索性离了京,去江南游历一番,如今回来却听闻她与范李私奔之事,我只道大哥辜负了她,却没想,这其中竟有这许多缘由。”
商承德低头皱着眉,眉眼间难掩憔悴。
“大哥,我回京之时听闻了许多事,你与西祠楼的苏老板……可是真的?”
商承德未答,只将手中茶水作酒仰头喝了。
沈墨君见他那样,分明已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不由暗自叹息。
“三哥现下如何了?”
商承德深吐一口气,拧了拧眉心,“爹关他三个月禁闭,让他面壁思过,爹与邱伯父为此也闹了不快,我前几日去看玲儿,竟也被挡在了门外,想来邱伯父还在气头上。”
“三哥也当真糊涂,竟闹出这等事。”
“二娘去得早,我跟着爹学习生意,承恩云游四海,竟都忽略了对他的管教,如今性子已养成,再让他改掉,谈何容易,只盼经过这次教训,他能收敛一二。”商承德想起一事,又道,“仲文如何了?”
“伤势不轻,请了大夫日夜照料,这几日有了起色,再过几日便能下床走动了。”
“嗯,此事还得劳烦墨君上心。”
“哪里的话,有什么需要,大哥只管吩咐就是。”沈墨君喝了口茶,“对了,大哥认识的人中可有一位蒋姓的公子?”
商承德仔细思索一番,“有倒是有,不过那人并不在京,怎么了。”
“这几日总有一位姓蒋的公子来找邱少爷,我便随口问问。”
“大约是他的好友罢。”
“呵呵,看来是我多虑了。”
染恙在身
隔着水绿的窗纱,隐约能听到楼下唱大鼓书,伴随着咚咚的清脆鼓声,还有锵锵的夹板声响,单弦曲子牌,腔简词俚,唱一段儿敲一段子鼓,正在讲鲁智深拳打镇关西,脍炙人口,博得叫好一片。
小室内,青泥小炉正烹着茶,水初滚,冒着蟹眼的小气泡,等气泡再大些许,花景昭便提了水壶冲泡茶叶,这煮茶之水亦有学问,茶汤宜嫩不宜老,汤嫩则味甘,汤老则苦。
这茶叶原已用温水过了一遍,去渣存香,如今只须沸水冲泡,便已满室沁人香气。
只是仔细辨别,这阵阵芳郁之中竟有一丝草药香气,虽不浓烈,却也可辨出一二来。
果然,那帘子后头传来两声轻微的咳嗽。
花景昭放下海棠红汉方茶壶,走过去撩了帘子,将苏绣的屏风收了,“今儿身子可好些了?不若换个大夫瞧瞧?”
床上之人面色微微透着红,喉间滚动了两下,摇头,“哪有什么要紧。”
花景昭抬手在他额间试了试温度,又在自己额间试了下,“还有些热。”
“不碍事,前几日累了些,这一病,我倒能在屋里赖几日了。”苏倾池轻咳了两声,道,“楼里这几日你多照看些,楼上包厢里空出一块地眼儿,你挑两个伶俐些的过去,别又像前边那两个笨手笨脚,惹了贝勒爷不悦,挨了打不说,还险些 (炫)(书)(网) 牵连了咱们戏楼。”
“我记下了。”花景昭低头笑。
“院子里那几个小食摊儿是时候交占地费了,你盯着茶坊头,让他仔细收了,别又弄出几笔糊涂账来,若是这银子对不上账,直管算他头上。”
花景昭只是点头,面上笑意更深。
“一楼左廊和池座儿那几块……”苏倾池正要一一细说,不由又停了,转头,“你笑什么?”
花景昭摇头,握着他的手放进被褥,笑道,“你还知道累,这些事哪里用得着你操心,你啊,只管放宽心,好好养病。”
花景昭替他掖好被角,“好了,现在你只需想,今儿想吃些什么,我好下去准备着。”
苏倾池被他一通插话搅了思路,索性也不去管那些劳神的事儿了。
苏倾池咳嗽两声,喉结滚动了一下,摇头,“实在没什么胃口。”
“这样,厨房还有中午炖的鸡汤,就着鲜汤下一碗面条,你多少吃些,若是真不想吃,喝些热汤也好。”
苏倾池忽而笑了起来,“京城名小生几时转行做了厨子?”
“看在小生为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份儿上,苏老板赏脸多吃两口?”
“还真贫上了。”
苏倾池笑着还想说些什么,不想引发了一阵急促的咳嗽,花景昭端茶拍背,折腾了一会子,才歇下来。
这个时节,春寒料峭,正容易染病。
苏倾池原先没怎么病过,这一病却是来势汹汹,原先起了些热,大夫开了两剂药吃了倒也好些了,这几日却不知怎的,又烧起来,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几日,如今竟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花景昭依旧每日在床榻前照料,嘘寒问暖,因为担心再出什么岔子,索性便在苏倾池房内打了地铺,日夜守着,即便这样,苏倾池的病依旧没什么起色。
花景昭端着白瓷碎花的小碗,右手汤匙轻轻搅着碗里的糯米汤圆,吹了吹热气道,“质贝勒昨儿个还问起你,说若还不见好,他便让张御医过来替你诊诊。”
苏倾池摇头,“亏得他还惦记着,你替我回了他,就说我已经好些了,多谢他惦记。”
花景昭点点头,举手将汤匙吹了吹举到苏倾池嘴边,“芝麻陷儿的。”
苏倾池张口含下,糯而不腻,香甜鲜滑,不由笑了一下,只因身子弱,那笑也显得虚弱了几分,“怎的想起煮汤圆了?”
花景昭见他精神较昨儿个好些,心里也是欢喜,“我倒是想煮,可惜功夫不到位,白白糟蹋了,这汤圆是胡同里那个陈小二挑担卖的,不过你这碗是现包现煮的,知道是苏老板要吃,特地包足了陷儿。”
苏倾池不禁笑道,“这陈小二倒也有趣。”
难得有胃口,苏倾池便又吃了几个,忽而想起一事来,不由笑了出来,“说到这汤圆,我倒想起一首儿歌来。”
“?哪首?”花景昭低头吹了吹碗中热气,笑道。
苏倾池歪头想了想,“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
之后一段是轻哼,声音清润,悦耳动听得紧。
花景昭看着苏倾池面上带笑的模样,不由也跟着笑了。
苏倾池哼了一会子便停了,面上红晕愈浓,微微带了些赧然,低头笑道,“已经有许多年没唱了,调子都有些忘了。”
花景昭见他这模样,不由愣了愣神。
两人又待了会,苏倾池便觉乏了,连着咳了一阵子,便又昏沉睡下了。
花景昭替他掖好了被子,这才端着碗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方从厨房出来,便瞧见苏宝儿站在苏倾池房门前,神色凄然。
见花景昭向他这边走来,苏宝儿立刻举袖子胡乱擦了脸,虽这般,依旧能瞧得出他眼角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下次别再翻墙了,若是摔着了,只会让你哥病更重。”
苏宝儿点点头,眼睛更红了,声音也带了浓重的鼻音,“花大哥,我哥一定是被我气病了的。”
花景昭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去那边说,你哥才歇下,别扰了他。”
苏宝儿抹了把眼,低头跟着花景昭去了一边。
青碧的莹透的茶水从茶壶流入杯中,伴着晕晕的热气,发出一阵轻灵水声。
苏宝儿望着茶碗,出了神,“花大哥,你说我哥是不是真不要我了?”
“他说的气话你也信?”花景昭将茶递给他。
苏宝儿愣愣地接过,低头喝了一口,木讷地开口,“我哥最喜欢的碧螺春,我以前还说以后出息了,天天拿碧螺春养着他。”
花景昭见他这一副呆相,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苏宝儿喝着茶,忽然就哭起来,呜呜咽咽,好不可怜,花景昭拍着他的肩膀,“好好的,哭什么?”
“我哥不是我哥。”他沙哑着嗓子。
花景昭好笑,“说什么呢?”
苏宝儿呜呜地埋头哭,“我是他捡来的,他那天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