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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五将上面一层取下,就看见了下面一层。却是齐整的文房三宝。墨是上好的徽州墨,笔是上好的湖州笔,大小一套,一共十三支。让人诧异的是砚台,竟然是个寻常货。常五笑着将东西一样样取出来,笑道:“这砚台却是有个讲究,上面的龙凤呈祥图案,是娘娘亲自刻上去的。娘娘说,她的手工拙劣,不过是想要尽点心意罢了。”
我接过那砚台,心潮起伏。砚台上雕刻,居然是莲妃娘娘亲自动手。而莲妃娘娘在砚台上雕刻的图案,不是步步高升,不是魁星点彩,却是龙凤呈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将砚台翻过,看清了背面的图案,却又是一惊。那龙,不是寻常的四爪金龙,却是只有三爪。那凤凰,不是寻常的七尾凤凰,却是只有五尾!
那图案,似乎隐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什么地方看到过。
常五将下一个格子拿开,笑道:“下面的东西,却是吴王殿下提议,莲妃娘娘才给想起来的。院试不是之前的考试,花费的时间要长得多。”下面的是满满一格东西。一个水壶,一条手巾,一小瓶香水,还有一小袋仁丹。最夸张的,却是一个沙漏。
常五道:“沙漏是吴王殿下派人去特制的,漏完一面恰好是六个时辰,恰好是一场院试考试的时间。这个将来参加乡试会试也是有用的。至于这香水仁丹,都是宫中御医制的,提神醒脑,莲妃娘娘特意去要了一些来。”
心潮起伏,接过沙漏,是最细腻的瓷器,触手温暖。想起了那个数月不见的男子,想起那人从下水道中钻出来的情景,心中微微有些醉意,不觉痴了。不觉又想起蓝十三,想起了那棉布被子,也是一样温暖啊。
却听见边上香墨,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边一个也体贴,那边一个也温柔。只是我这身子只有一个,却怎生分成两瓣?”
我脸一红,恼怒道:“丫头片子,管好你那贫嘴!”
香墨吐了吐舌头,笑道:“我不说了。小姐已经选定吴王殿下了,那蓝十三,一个多月也不见人影,是不该想他了。”
秋如意将东西收拾了,笑道:“原先也给你备好了,这下却多出一套来。吴王殿下也真是,巴巴的派人送这么一丁点东西过来,好浪费的说。要我说,干脆送五千两银子过来,也不枉常五跑这么一趟。”
我笑:“你真是贪心不足!原先那套送给林子陌去罢,他家中贫穷,定然没有准备十分周到。顺带将那仁丹香水分成两份,也分一份给他……哦,那糕与粽,都给林子陌拿过去罢。”
香墨收拾着东西去了,秋如意将东西放好,看着那考篮中的砚台,突然扑哧一笑,问道:“尘,莫非……莲妃娘娘已经知道你是女儿身?否则怎么给你送这么一个砚台来?倒像是给儿子下的聘礼。”
我白了秋如意一眼,说道:“这话也能开玩笑!如果莲妃娘娘知道我是女儿身,那就是吴王殿下看出了破绽,告诉了莲妃娘娘。吴王殿下既然看出了破绽,又怎么会允许我赴考?甚至给我送来这样一些东西?”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应该没有别的意思。莲妃娘娘只不过是想要帮吴王殿下拉拢我罢了。她知道,只有这些细节,才最能打动人心。如果真是送五千两银子过来,那就落了下乘了。”
转眼到了开考前的一个晚上。给林子陌和那四个帮忙书生讲了一些应考的要点,已经到了二更时分。顺带解释一句,他们帮了我很多忙,这几天我一直在帮他们复习功课。咱万金油教师,搞了十多年的应试教育工作,猜题工作乃是本职,十分在行。现在不猜数理化作文题了,改猜古代的科举考试题目,本质还是一样的。
秋如意将他们安置在客房住下,我坐在床上,就开始一遍又一遍练习着秋如意教的迷魂术,却一直不见成效。眼见时间已晚了,就命令自己休息。但是想着明天的考试,怎么睡得着?
凌晨的时候就起来了。没有想到,林子陌已经赶在我前头,点亮了书房的油灯。又读了一阵书,一群人都起来了,一个一个顶着熊猫眼。说起来,只有两句话:“紧张!睡不着!”
互相检查着熊猫眼,哈哈大笑,我也暂时将心中的不安放下。打定了主意,万一迷魂术无效,就借口“堂堂读书人,不能任差役小吏侮辱”为借口,拒绝考试。
用了秋如意备好的早饭,一群人提着考篮,踏着朦朦的晨光,走向延州贡院。
离贡院还有几十丈路,这路就堵住了。原来这一路上全是提着考篮点着灯笼的书生,黑压压的一片,熹微的晨光中,看不到边。
我们在路边站定,顺口交流了几句有关考试的话题,却听见一句尖利的话从边上飘过来:“看,那就是延州第一美男子李同尘了——”声音极响,显然是故意要说给我们听的。
“也一般嘛,就是皮肤白了一点,那身材啊,细得像根麻杆似的……”
“可不一般!人家根本没有参加府试,却得了一个案首!这不是脸蛋上的本事,却是哪里的本事?”
听得刺耳,边上几个书生听得气愤,就要上前。我用目光止住他们,问林子陌:“那些是什么人?”林子陌低声道:“那个声音忽高忽低的,是延川书院的李远志。向来是欧阳毅他们的跟班。性格又是最嚣张不过的,我们这些年幼的,也不知被他们欺负过几回。另外一个不认得名字,反正也不是好人,不过肚子中却也没有多少货色,考了几次秀才了也没有考上。”
却听见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话可不能这样说。那三篇《六国论》,我们都是看过的……”
林子陌喜道:“终于有人说了一句公道话。那是我们延川书院的王定王安道,今年的书院考试,他就是排在第一名的,就免了县试与府试。今天终于遇上了。”
却听那声音继续:“尽管这三篇文章有他人代笔的嫌疑,然而毕竟是当堂背诵了出来,也算是难得了,府试中第,那是应该的,不能说是白脸之功。再说人家都在家里闭门造什么《资治通鉴》呢,那是比太史公还要强的本事……”
林子陌一群人脸色都变了。跟着林子陌那四个书生,现在都成了我的跟班。听我受辱,都是忍不住,就要上前。不但林子陌诸人受不住,就是边上听见的一群书生,也好奇的往这边张望。我听见了窃窃私语声:“那李同尘会怎么办?”“会不会打起来?”“去,人家是才子,会做这么没风度的事?一定是约斗了,今天考场上见个真章……”
我哈哈一笑,眼睛也不看那边,笑着问林子陌:“子陌,你们说,人被狗咬了,怎么办?要不要咬回去?”
“咬回去?”林子陌目瞪口呆,说道,“这也太荒唐了……”
“是啊是啊,狗咬人很正常,人咬狗就不正常了……我们是正常不过的人,被狗咬了也就自认倒霉,不能与狗一般见识,是也不是?”
我慢悠悠的、一本正经的将话说完,边上的笑声已经响成了一片。身边的五个书生笑得最夸张,林子陌简直直不起腰来。
那王安道铁青着脸,推开众人,走到我面前,拱手道:“本人延川书院王定,字安道。”边上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嗯,狗居然会给人行礼,那也是奇怪了……”
王安道脸色铁青,只当做没听见。
我也拱手:“本人延州米脂李同尘,年幼无字。”
“前日见到小兄弟的公堂文章,竟以为乃是出自经年宿儒之手。非有数十年浸淫之功,难成此三文。今天得见小兄弟,才知道小兄弟年纪不过十五,真是惊讶。不觉见猎心喜,欲与小兄弟来个赌斗,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我笑了笑:“我听说,姜是老的辣。小弟年纪不如兄台,如果与兄台赌斗,那就是自不量力是也不是?再说了,兄台这等高龄,与小弟赌斗,只怕赢了,也要落个以大欺小的嫌疑……”我笑吟吟说道:“所以,为了兄台的名声还有自己的名声,我决定不接受您老人家的约斗……”
王安道冷笑道:“与我约斗,如何影响你的名声了?难道你怕输得很惨?”
我笑:“我输?可能性不大。但是我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只与同类赌斗……至于兄台,那就免了。”
四周响起更大的笑声。王安道厉声道:“你怕就是怕了……”还没有说完,却听见前面远远传来声音:“唱名进场!第一名,王安道!”王安道悻悻然提着考篮,就往前面挤去,幸好他的名声也够大,挤在前面的书生们,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