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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敌人,并非要横眉怒目,厉言相向,平静如水,淡漠如冰,轻声细语,犀利言词,也能让她哑口无言。
“好一个伶牙俐齿!”沉默已久的皇太后开口,她的嘴角旋起邪佞冷笑,眼底射出锋利的寒芒。
“皇太后过奖。”殷卧雪轻声的说道,与皇太后对视,神色依旧平淡,仿佛水一般。
“真不愧是我们殷氏皇朝的后辈子孙。”皇太后特意将“殷氏皇朝”四字加重音,突然敛起敌意,指了指桌上的茶。“霜妃还没过来为哀家奉茶。”
态度突然转变,让殷卧雪不敢掉以轻心,却也不敢违背,迈步朝皇太后走去。
贵妃和贤妃对视一眼,皇太后葫芦里卖什么药,她们也窥视不清,起初皇太后对霜妃是极力维护,可自牡丹事件后,皇太后对霜妃的维护转变为敌意,难道真是因霜妃毁了她那盆特种牡丹吗?
有德妃与淑妃的前车之鉴,她们对这景绣宫是避而远之,可今日皇太后发话,她们也不敢不来,而兰太贵妃,因淑妃之事,气焰明显没以前嚣张了,向来有皇太后出现之地,她必来撮热闹,可今日她却没来。
红袖静默地站在一边,余光却时不时瞄向殿外,衣袖下的手溢满冷汗。
殷卧雪提起茶壶,倒了八分满,放下茶壶,端起茶坏,双手奉上。“皇后太请用。”
眉宇一层阴霾笼罩,皇太后伸出手,并未接过,指尖刚碰到茶杯,指甲轻弹,十指扣住边缘微微施力,殷卧雪虽是双手,右手只是作作样子,在皇太后大力之下,茶杯一斜,滚烫的水顿时倒向皇太后。
茶水尚且滚烫,皇太后手背上,瞬时红肿起。
“啊。”皇太后一声痛叫出声。
“好大的胆子,敢伤皇太后。”老嬷嬷身影一闪而过。
接着,殷卧雪只觉脸颊一痛,身子朝地面跌去,剩下的茶水悉数散在殷卧雪身上,白色的衣裙上留下澄黄色的痕迹,茶杯也摔碎,
“主子,您没事吧?”老嬷嬷握住皇太后的手,轻轻吹着。
“啊。”贵妃跟贤妃吓得掩嘴尖叫,脸色瞬时苍白,回神,上前表示自己的关心。“皇太后,您没事吧?”
殷卧雪脑袋里嗡嗡作响,这主仆两个到都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别说是其他人,就连她自己也会认为是自己故意怀恨在心,趁机用茶水烫伤皇太后。
宫女吓得捂住嘴,只有红袖片刻就回神,上前将殷卧雪扶起。“娘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殷卧雪摇了摇头,低眸看着衣裙上的茶泽,而衣料下的肌肤火辣辣的痛着,皇太后的下毒手法让她起疑。
“霜妃娘娘,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不敢,皇太后只让你奉茶,你却用滚烫的茶水烫伤皇太后的手,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老嬷嬷冷冷的质问。
“皇太后被烫伤,你没立刻叫人传御医,而是发难于本宫,耽误了皇太后治疗的伤势,后果谁负责?”殷卧雪也不退缩,上前一步不是反驳,而是指责老嬷嬷的错。
这就是后宫,她已经是皇太后了,又是帝君的生母,身份地位何等高贵,却为了嫁祸于她,不惜将十几年前与后宫嫔妃斗法的小手段使出来,如此幼稚的故伎重演,亏年过半百的她使得出。
老嬷嬷狠狠的瞪了殷卧雪一眼,这才拉高声叫道:“你们还不快点传御医,皇太后被恶毒的霜妃用茶水烫伤了。”
殷卧雪汗颜,她就非要将此事弄得人尽皆知吗?
恶毒?如果她都算得上恶毒,那么他们就是阴险的祖宗。
傅翼来到时,殷卧雪跪在地上,御医正为皇太后包扎伤口,众人见傅翼,立刻起身行跪拜之礼。
傅翼阴沉着脸,林长风跟刘图立于他身后,见殷卧雪左边红肿的脸颊,分明是教人打过。林长风依旧是面无表情,而刘图则脸色凝重,眼角眉梢难掩忧心忡忡。
然则,傅翼冷眸从殷卧雪身上掠过,似乎并未察觉般,经过她身边,不曾有一丝停驻,站在皇太后面前。“母后的伤势可重?”
“回帝君,并无大碍,只需细心照料亦可。”御医如实回禀。
“退下。”傅翼声音低沉而冰冷,令人心中微寒。
“是,老臣告退。”御医如罪释放般,退后几步,转身逃避似的逃开令人窒息的殿堂。
傅翼未发话,贵妃跟贤妃只能硬着头皮,静静地坐在一边,只期盼这次傅翼别牵连无辜,她们被皇太后叫来这里陪坐,却没有对殷卧雪落井下石。
“母后,霜妃又哪里不招你待见了?”傅翼走在皇太后旁边,皇太后对殷卧雪的态度转改,连他也摸不清,她这么做到底为何意?
“皇帝,这话敢情是问得好。”皇太后冷嗤一声,接着又道:“皇帝*爱谁,与哀家无关,哀家只希望,皇帝拿捏好分寸。”
“母后这话何解?”傅翼转动着手中的铁珠,眸色深深,迸射出凌厉的冰光。
“今日之事,贵妃与贤妃都有目共睹。”皇太后意有所指的道。
殷卧雪懂了,贵妃与贤妃坐于此,不是来助阵,而是来作证人,皇太后缜密的心思还真是远虑,估计从她突然造访,就已经准备好被自己烫伤。
伤自己,嫁祸于人,真是值得吗?
傅翼会相信谁?或是袒护谁?
从他刚才进来,就未将多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还真是让殷卧雪有些寒心,若没有草原跟桃林这两次,殷卧雪就不会有如此强需要他保护的*。
殷卧雪更弄不懂,皇太后想要对付自己,大可用月胧之事大做文章,为何从她踏进殿堂,对月胧之事,支字未提,这不像是皇太后的作风,绞尽脑汁挖陷阱给她跳,跳进去了,没理由不来抓人。
“朕只信自己的眼睛。”傅翼看也未看两人一眼,目光汇聚在一点,而那一点却非殷卧雪身上,而是老嬷嬷,让老嬷嬷没来由,背脊骨一阵发寒。
“既然皇帝如此说,哀家无话可说。”皇太后手一伸,老嬷嬷立刻上前扶起皇太后。“回佛堂。”
“长风。”傅翼冷声叫道,阴冷的双眼里迸发出阴历之色,指尖在桌面上敲打着。
林长风身影一闪,高大的身影挡住老嬷嬷的去路。
“主子。”老嬷嬷心中大颤,求救的目光望向皇太后。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太后转头,冷声问道,脸上满是怒意。
傅翼目光从皇太后身上掠过,落在老嬷嬷身上,神色愈加阴森,目光愈加寒洌,语气冰冷至极的说道。“记得朕曾经说过,景绣宫,没有朕的许可,不许任何人踏进。”
“皇帝,避重就轻,希望你好生惦量。”皇太后的话说得很隐晦,目光却落在贵、贤两妃身上,四妃之中,德、淑两妃背景略输于贵、贤两妃,一一除去她们两人,影响不大,但是贵妃跟贤妃就不一样,尤其是贵妃。
贵妃跟贤妃柳眉一拧,眼底闪过一抹不安。
皇太后警告之意,傅翼岂有不明,紧抿着薄唇,目光透着锋芒锐利,却很难猜透他到底想如何。只见他起身走向殷卧雪,将她扶起,冰冷的大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红肿的脸颊,很小心,似乎在呵护一件比生命还重要的稀世珍宝。
“不痛么?”语气虽冰冷,可任谁都听得出那关心之意。
殷卧雪一愣,瞳仁染上错愕之色,对他晚来的关心,心底还是划过一阵暖流。“小伤。”
老嬷嬷是下了狠后打她,可对殷卧雪来说,这点伤跟以前傅翼伤她时,根本不算什么。
“谁打的?”傅翼眸中布满了寒意,瞳孔里的血之光越加清晰起来。
“无关紧要。”殷卧雪拉开傅翼的手,紧紧抓住,眼角微微弯起,嘴角勾起淡然绝美的弧度。
“傻瓜。”傅翼长臂一伸,将她娇小的身躯紧搂在怀中。“忘记我说过的话吗?除了我给你的伤害,任何人伤你,都会加倍讨还,纵使暂时不能为你讨还,我也铭记于心,时机成熟,如数讨回。”
傅翼的声间不大,却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楚,特别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殷卧雪自称“我”,让人震惊的同时,也惊恐,对贵妃跟贤妃,随即而来的就是羡慕嫉妒。
皇太后面容失色,眸子黯淡,傅翼那句:纵使暂时不能为你讨还,我也铭记于心,时机成熟,如数讨回。她清楚,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听。
“长风,将那个不知死活的老嬷嬷丢进地狱池。”傅翼紧抿着薄唇,妖艳的脸上极致的邪魅,狭长的凤眸里孕育出狠绝的肃杀。
在场之人,均倒吸口气,地狱池与地狱之炼,他们都未见识过,据传,被丢进地狱池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