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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那个恃*而骄的刁蛮公主,殷眠霜吗?”傅歧月收回手,垂于身侧,温润的嗓音,如沐春风。
殷卧雪擦拭着脸的手顿了下,压抑着心虚,将手帕还给傅歧月,平静的道:“谢谢。”
“送你。”傅歧月微微一笑,温润如玉,随即呼吸有些急促,油伞从傅歧月手中滑落,单膝跪地,喘气不稳。“咳咳咳。”
殷卧雪一惊,立刻反应过来,蹲下身,一手拍着他的后背,一手在他胸前上下滑动。片刻后,见傅歧月有些好转,拿出一颗药丸,塞进他嘴里。“好些了吗?”
傅歧月点了点头,清清凉凉,缓解着傅歧月胸口的痛,呼吸也顺畅。“什么灵丹?”
二十多年来,他吃过不少药,却没她给的药见效,也不苦涩,反而甘甜。
“缓解哮喘。”见傅歧月没事了,殷卧雪将他扶起来。“你身体虚,需要多注意休息,别大雨天出来漫步。”
“你也有哮喘?”没有同病相怜的庆幸,傅歧月苍白的脸上是担忧,哮喘,他深知发病时的那种痛苦。
对眼前这个女子,尽管皇叔恨毒了她,但是他恨不起来。
“没有。”殷卧雪摇头,有哮喘的是破浪哥哥,从出生她就被送到外公身边,三岁时她将犯病的破浪哥哥捡回去,从那时起,她就下定决心跟外公学医,七岁那年,爹娘战死沙场,她被哥哥接了回去,也带走了破浪哥哥。
自发生那场不堪的悲剧后,殷卧雪就在想,如果当初没跟哥走,或是没带上破浪哥哥,一年前的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你会医术?”没有哮喘,就是懂医,她的关心让傅歧月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略懂一二。”殷卧雪谦虚的道,外公是神医,她是神医的关门弟子,医术自然卓绝,只是她是神医外孙女的事,没必要对外人道。
“你身边的人有哮喘?”一个公主,学医,傅歧月颇为惊讶,一个会学医的人,再坏也不可能坏到哪儿去,传言可以骗人,可是皇叔却不会骗人。
“嗯。”殷卧雪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陶瓷药瓶放在傅歧月手中。“送你。”
“你还真懂礼,这么快就礼尚往来了。”傅歧月收起五指,紧握在手中,他没有拒绝殷卧雪的好意,嘴角含笑,又问道:“送给了我,真的没关系吗?他怎么办?”
最后一个问题出口,傅歧月就感觉多此一举,她都和亲到傅氏皇朝,还是孤身前来,陪嫁的婢女都没带一个。
“一年前,他死了。”殷卧雪面如死灰,悲痛的脸上满是决绝的哀伤,这是第一次,她当着外人的面平静的说,他死了。
☆、第十七章 谨记铭心
傅歧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年前就死了,而她还留着他的药,这份感情,若非根深蒂固,谁又能做到,看着她那眸底奔泻而出的悲痛,傅歧月也明白了一点。“因为他死了,你才答应和亲。”
殷卧雪抬眸凝望着傅歧月,一袭白衣胜雪,俊美飘逸的脸,因长年病疾,显得苍白,举止优雅洒脱,浑身散发出贵气和雍容,脸上挂着儒雅温和的笑意,被雨打湿的衣衫紧贴在他身上,薄薄的衣衫下是刚硬的胸膛,妖冶而魅惑,发梢尖上的雨珠,滑落在他脸膛上,风华极致。
“走吧,你不宜淋雨。”殷卧雪不想连累人,弯腰拾起地上的油伞,塞到傅歧月手中。
傅歧月愣愣的盯着殷卧雪,一个懂得关心别人的人,怎么可能用残忍的手段置人于死地。皇叔说她失忆了,失了忆连本性都变了吗?傅歧月突然握住殷卧雪的手道:“我送你回去。”
“能进入这宫闱内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我不想连累你,走吧。”抽回手,殷卧雪撇开目光,凝望着面前的几个字。
金銮殿,庄严肃穆,群臣议事之处,傅翼居然让她站在门外,安的是什么心。又或许想要提醒她什么?可她不是眠霜,无论他怎么做,也是枉然。
“伞你拿着,我会帮你。”说完,傅歧月将伞塞进殷卧雪手中,转身朝金銮殿内跑去,如果皇叔不发话,强行带走她,只会弄巧成拙。早朝虽散,他深知皇叔一定还在里面。
殷卧雪握住伞的手紧了紧,“我会帮你”,这句话犹如在她平静无波澜的心中,激起了层层的波浪,在这个陌生的国家,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人,谁愿意真心帮你。
抬头望着头顶上的伞,它真能为她挡风遮雨吗?嘴角溢出苦涩的笑,黯淡而空灵,闭上双眸,手一松,任由雨伞滑落,雨击打在她仰起的脸颊,仿佛可以穿透皮肤,袭击骨头。
“失忆的你,嚣张的气焰散去,*人的本事不仅没退化,反而更上一层楼。”一道冰冷冷的声音响起,殷卧雪扭头,就见傅翼撑着伞站在自己面前,危险十足的眯着凤眸。
殷卧雪将傅歧月给她的手帕缩成团,紧握在手心里,睁开眼睛,面对盛气凌人的傅翼,脸上依旧是冷清的神色,不惊不恼,福了福身。“见过帝君。”
“知道行宫中礼仪,看来锐气被磨砺了不少。”冷冽的声音冰冷的寒刺骨,傅翼看着淡漠从容的殷卧雪,浑身被雨水打湿,头发松散,却不见丝毫狼狈,宛如雪峰上的雪莲,清冷而绝艳,魅惑人心,不敢亵渎。
“帝君说笑,眠霜本就出生皇室,岂能不懂宫中礼仪。”冷清的声音飘出,不卑不吭,殷卧雪并非不怕傅翼,只是怕有什么用。
“警告你,别去招惹歧月,否则朕立刻起兵南下,灭了殷氏皇朝。”傅翼狭长的眼眸,寒冷阴森,一只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力气收紧。他是真的恼怒,歧月居然为她求请,这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
歧月是他的侄子,不恨屋及乌就算了,反而还替她求请。
殷卧雪不笨,傅翼的话,随即让她联想到刚才那个白衣儒雅的男子,原来他就是傅歧月,傅翼的侄子,未封侯,身份却尊贵,在傅翼的羽翼下没人敢招惹他。“谨记铭心。”
☆、八章 飞鸽传书
“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傅翼大手一挥,殷卧雪的身子像破烂般飞出去。“滚回你的寝宫,没朕的允许,不准踏出一步。”
殷卧雪身穿冬季宫装,并没摔痛,微微皱起秀眉,杏眸微凝,站起身,语气依旧平淡的说道。“是,臣妾告退。”
看着殷卧雪离开的背影,纤细的身影在雨中萧瑟而冷清,傅翼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失忆,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皇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傅歧月站在门口,无奈的抱怨道。
傅翼紧抿着薄唇,冰冷的眸子犀利的盯着傅歧月。
“皇叔,她会医术,又有治哮喘的本事与经验,更主要的是她的药好吃,把她给我吧。”傅歧月不怕死的说道,还扬了扬手中的陶瓷。
“休想。”傅翼冷冽的拒绝,袖袍一甩,雨水四溅,蓦然转身决然离去。
傅歧月把玩着手中的陶瓷瓶,向来对自己有求必应的皇叔,第一次拒绝他。
回到寝宫,殷卧雪泡了下热水澡,换上雪白纺纱衣裙,飘逸如仙,一头青丝随意插着的一根簪子,典雅优美,精致的五官,美丽的容颜,眉心处却有着淡淡的忧伤,神情清冷如寒冬凝霜,气质高洁如雪域莲花。
踱步向梳妆台,落坐,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白希的脖子上多出几条於痕,嘴角溢出苦涩的笑,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用手指挖了陀凝膏涂抹在於痕处,还好她懂医术,否则她身上这些伤不可能好那么快。
“霜妃娘娘,这是你要的东西。”宫婢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虽不喜欢殷卧雪,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主子,宫中规矩可不能挑衅。
“放桌上。”淡淡的语气,殷卧雪收起雪凝膏,放在台面上,看看了脖子上的伤,已经淡了很多。
宫婢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也不等殷卧雪发话,转身走出。
殷卧雪起身走到桌前,落坐在凳子上,拿起笔,见砚台里的墨还没磨。“诺儿,磨墨。”
殷卧雪一愣,她居然忘了诺儿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一个人的习惯还真可怕,就像当初她被哥接走,一时之间适应不了除了若姐姐的伺候,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笔,磨墨。
一会儿后,殷卧雪将写好的纸卷好,踱步到窗前,已经雨过天晴了,夏季就是这样,雨来再得快,来得再凶猛,去得也快。
殷卧雪弯曲小指,放在唇边吹着,不一会儿,一只白鸽停在窗棂上。殷卧雪捧起它放在怀中,将卷好的纸放入鸽子腿上的竹筒里,抚摸它的羽翼,抛向空中,目送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