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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祯武帝,韩施巧的感情是极为复杂的,他是她的君,她的夫,她以他为尊,她敬他为天,唯独无爱。
韩施巧知道祯武帝对她的宠爱,也正是如此韩施巧一直觉得愧对他,是以她一直都是若即若离的。
许正是这份若即若离吧,让祯武帝对韩施巧一直盛宠不衰。
祯武帝携韩施巧步出坤和宫,却从正殿传来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孩子,孩子……”
王皇后身边的陆尚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救命啊,御医,御医,皇上,救命啊!”
一干嫔妃听闻呼救,又随祯武帝一同涌入正殿。
只见寝殿内,王皇后头扎护额面容憔悴,俯身在小公主的小摇篮上,痛哭难止,御医想给小公主诊断也近不得。
祯武帝见一屋子手足无措的人,大喝道:“还不快扶皇后让开,误了诊治,拿你们是问。”
一干宫娥内侍将伤心欲绝的皇后搀扶回床上,御医这才得空诊治小公主。
从殿外一路走进来,祯武帝便一直未松开韩施巧的手。
御医号脉的手在颤抖,都猜想着可是小公主的病情不容乐观了。
皇后寝殿中的熏笼也不知燃的是何种香品,可能才放进去的,味道还很淡,可韩施巧一进来还是觉到不对了。
再看露在外的手,隐隐瘙痒,点点红疹依稀。韩施巧大骇,也顾不上御前失仪了,拿起一杯茶水便往熏笼里倒。
“韩贵人,你做什么。”陆尚宫大喝,还上前一把推开韩施巧,“这里可是坤和宫,容不得你放肆。”
众妃嫔笑看韩施巧的失礼。
祯武帝扫了眼陆尚宫,“巧儿,你这是作甚?”
韩施巧恭敬地回道:“皇上,臣妾方才听闻小公主是因香料而得的不适,嫔妾一进这寝殿便闻到一阵香气,便猜想着是否是熏笼燃的,救人如救火,嫔妾便僭越浇熄了熏炉。”
“胡说,”王皇后硬撑着从床上坐起,“在御医说小公主对香料不适,本宫便将这殿中的所有熏香都挪出去了的,这熏笼烧的不过是取暖的银丝炭而已。”
王皇后还要再说,祯武帝却抬手制止了她们的争吵,“有没香料,御医去看便知道了。”
御医赶紧去翻开已经被浇湿的炭灰。
在众目睽睽之下,御医从里头翻出几片东西来。
御医嗅了嗅,回禀道:“皇上这是何香。幸好是方放进去的,还未熏燃透。”
此时,小公主终于醒来,嘤嘤的哭声却很是虚弱。
见女儿醒来,王皇后的不安这才去了一半,示意奶娘赶紧将小公主抱离,去暖阁安置。
明知小公主对香料不适却还有人敢暗中放置何香,这不是要置小公主于死地吗?
而但凡今日到过坤和宫的人,都有嫌疑。
王皇后不顾还未复原的身体,下床跪倒在祯武帝面前,“皇上这是有人要加害小公主,皇上要为臣妾做主。”
见皇后下跪,众人也同下跪,齐声道:“请皇上查明真凶,严惩不贷。”
虽是女儿,可也是他的孩子,不想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祯武帝全身蓦然泛起杀伐的冷厉,“王永才,给朕查。”
一时间,坤和宫不许进出,众嫔妃见被囚皆花容失色。
不待众嫔妃安抚下惶惶的心,又闻祯武帝道:“传旨,韩贵人救小公主有功,着封为惠妃。”
这马葶因怀孕而晋为德嫔已够让人诟病了,这越级晋位便更遭人非议了。
韩施巧看众人面上阴晴不定,她知这封赏此时要不得。韩施巧苦思说辞,却发现她其实不善此道。
为难之时见被陆尚宫扶回床上的王皇后,一派与方才咄咄逼人所不同的衰弱,道:“皇上,韩贵人心细如发,聪慧过人,今日之事确是立下大功,可我朝从没有过后宫嫔妃越级晋位的先例,韩贵人这般一跃成惠妃,怕是前朝多有非议。”
“皇上,皇后娘娘所言极是,”韩施巧紧忙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
祯武帝挽起韩施巧,不容辩驳道:“有人做下才有例,既然无先例,那朕就为先例,还是皇后觉得朕当不得这例。”
“臣妾……不敢。”王皇后还想分辨,祯武帝也不容她说了,道:“好了,朕意已决。”后又向韩施巧道:“你值得。”说完让韩施巧同他一起离开。
众妃嫔则被领到偏殿去盘查。
方才强撑的气在祯武帝离开后便荡然无存了,王皇后泪眼朦胧地看着那明黄的身影离开的方向。
“皇后娘娘,月子里可不能哭。”陆尚宫是知道王皇后的心,可那又能如何,那是帝王。
王皇后本是靠在床头的,如今却慢慢滑下,一摊乌黑的乱发将她的面色映衬得愈发的苍白,她却笑了,笑得无比的凄切,“小时他曾对本宫说过,汉武帝曾言: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而若是得我作妇,当砌瑶池仙境藏之。”
陆尚宫为王皇后拭去眼中的湿润,劝慰道:“皇后娘娘,皇上不过是一时被迷了心窍,皇上会想起娘娘的好来的。”
王皇后慢慢闭上眼,等她再睁开时,满眼决裂的阴狠,冷笑道:“贤妃多病,宁妃懦弱,他这不是明摆着让淑妃和本宫对上吗?”
陆尚宫看着王皇后眼中的阴狠,惊心不已,不敢再多说半句。
“还有那个马贵人是怎么得的身孕,她身边的人都是死的吗?这都没察觉。”
陆尚宫滚跌着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那马贵人是个警觉的,塞进去的人都被她打发了。奴婢无能,请皇后娘娘责罚。”
以为王皇后会继续发作,不想她却歇下了,很疲惫道:“陆尚宫,这毒害小公主的事,不管是不是,都得是韩施巧和马葶这两个贱人做下的,明白?”
对于王皇后如今的喜怒无常,陆尚宫真的是拿捏不准了,只得唯命是从道:“奴婢明白。”
同日祯武帝还班下第三道旨意,给南阳伯世子尚了公主。
这一日三道旨意,让百官那是一个雾里看花,越看越花。
南阳伯王諲接到圣旨后,便和堂兄周阳伯王允进宫见太后了。
“恭喜太后,皇上的心果然还是向着太后的,不然怎会和我们老王家亲上加亲呢。”南阳伯这头说着,周阳伯这厢附和着,堂兄弟两人一唱一和,好不默契。
太后脸上那是一个乌云密布,手中的菩提子诵珠被她掷到了地上,泼散了满地,“你糊涂了,我朝驸马历来是闲职,无实权,这逆子明着在抬举我们王家,实则是在打压。”
按大汉制,尚主者封驸马都尉,闲职,而且不可再握实权,故而皇家尚公主一般都会选次子,若选了长子,无疑就是废了人一个长子。
南阳伯和周阳伯撇撇嘴,心说:“我们那里会不知道,这不是怕老太太你心里不明白。”
这两人心中有腹诽,可面上却是恭敬地聆听教诲的神情。
太后教训了王家兄弟半个时辰,终于把心里的火给撒了,整整吃了两碗茶才缓过劲儿来,道:“皇帝如今是有自个的主意了,哀家的话都不听了。”
说起这个已经脱离她控制的儿子,太后又是一阵堵心。
南阳伯状似无心地道:“太后多心了,皇上历来以仁孝治天下,您是皇上的亲生母亲,皇上怎会不听您之言。”
一听这话,太后的火气又上来了,“他是以为翅膀硬了。”一巴掌拍到炕几上,“出宫的事料理得如何了?哀家就让满朝文武评说评说他这把生母逼出宫去的‘孝行’。”
南阳伯和周阳伯心中在呐喊助威的,“就该这样,老太太一定要坚持出宫。”
面上南阳伯还是俯首回答的,“回禀太后,都已经安排妥当,只寺中有几位俗家弟子,还得请示太后的意思,是要留还是暂时让她们离寺?”
太后觉得倘若家中是好的,又有那个女儿家愿到寺中做俗家弟子的,便道:“罢了,也都是些不容易的。”
本来袁瑶是没这般快知韩施巧被册封为惠妃的事,多得一人嘴快。
没错,这人正是韩姨妈。
正文 35第七回 担忧成真(三)
这要从韩家同金陵甲富一方的盐商郝家,定下亲事后说起。
虽说两家还未完婚,可郝家是个识时务的,每月都有孝敬,韩孟的手头便宽松了。
而自被夺了诰封后,韩姨妈在韩家就一摆设。
如今韩家内外韩孟一手操持,也知不是长久之计,便决定明年春闱后让韩塬瀚完婚,长媳主持中馈。
现今韩姨妈身边的人,就那倒马桶的她还支使得动,其他的人,韩姨妈刚吩咐一句,回头她们就告诉了韩孟,最后连倒马桶的她都使唤不动了。
韩姨妈知道女儿如今在宫中举步维艰,全因自己的不够谨慎,对家人她不敢有怨言,可对袁瑶那是新仇加旧恨的。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