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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瑶得了霍榷的话,理理衣裙,道:“再过一会子,二爷就该让佑哥儿起了,别过了觉,夜里又不肯睡的。”
霍榷只管答应了。
袁瑶就带着青素和青丝往正院去了。
正院里,霍夫人正在教训霍韵的,冯环萦在一边和稀泥,一听袁瑶来了,三人才打住。
袁瑶是得了霍荣的话主持中馈,如今府里的账册都在霍夫人手上了,都说袁瑶是来交接的。
冯环萦冷笑道:“这就迫不及待地走马上任了,就怕被人抢了不成,猴急成这样真是上不得台面的。”这话是冯环萦小声说给霍韵听的,霍夫人自然没听到,霍韵同仇敌忾地哼了一声。
这时袁瑶进来了,瞧见冯环萦和霍韵都在,欢喜道:“三弟妹和二姑娘在正好,我也就正为一事儿犯愁,来求太太的。”
都相互见了礼,落了座,霍夫人就把账册一并推到袁瑶面前。
袁瑶却不急着接,道:“太太,今儿我来;说不为这事儿吧,其实也为这事儿。
正文 17430日的更新在这里
“哦?这话怎么说的?”霍夫人问道。
袁瑶稍稍把目光敛了敛低;“太太是知道的,我从未管过家,又是个心笨口拙的,就是西院里也被我闹个人仰马翻的,可如今公爷却让我主持中馈,我如今才是什么年纪的,到底不压众。”
这时就听霍韵哼了声,“算你有自知之明。”
霍夫人眉头一拧,还未说话,冯环萦就接了霍韵的话了,“韵妹妹果然是说中我了,我这人呀就是知道自己的,别人给个棒槌,我就都能当作针,又经不住别人的好话,所以吃亏就吃亏在这了。不像有些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
这话明面上是她们两人在闲聊的,可这话里话外无不是在指桑骂槐的。
说罢,冯环萦还故意睃了袁瑶一眼,却见袁瑶依旧面带笑意,看着霍夫人,一派非礼勿听的模样,让霍韵和冯环萦的拳头都打棉花上了。
霍夫人也是一副只当是霍韵和冯环萦在说小女儿家脂粉衣裳闲闲篇,懒得去听的做派,用指头一推袁瑶的额头,假意责怪道:“你少来我这买乖,趁机推辞了差事,再图清闲图受用的。”
袁瑶笑道:“就是知道太太是断不依我的,所以我也只得从命的,这不是来向太太求个人情了吗?”
霍夫人又假意端起婆婆的架子来,道:“那也得看你求的是什么情。”
袁瑶凑趣地上前一副奉承讨好的样子,给霍夫人端了茶,道:“我也不敢求别的,只说前些日子三弟妹帮着大嫂打理过府里的事务,总比我这头回被抓了壮丁的熟悉府里的事儿,我就想着能不能求太太指了三弟妹来帮我先打理着府里要紧的,等我慢慢从头学起,这样也不至于被我才接了手就四处出漏子的。”
冯环萦一听袁瑶这是要仰仗她了,不觉胸脯都抬高了几分,傲气地睥睨临下。
霍夫人本就有意让冯环萦拿住了中馈之事的,袁瑶上回提她不好应,是因那时刚有了冯环萦在西院作威作福的事儿,如今袁瑶再提她自然是没有不答应,可面上到底还是要推辞几分的,“她,一个小孩子家,能比你经事多什么的,她也是头等不压众的,就怕到时帮衬你不成,反落了笑话,不成不成的。”
一听霍夫人拒绝了,冯环萦心上就有些急了,可又不好出来替自己说话的。
袁瑶不急不慢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太太这是在心疼自家侄女,爱惜三弟妹的,不忍心见她辛苦,可太太只管放心,也不过是这一两月的功夫,等我理清了头绪,定重谢让三弟妹的。”
霍夫人回头看冯环萦,“你成吗?”
冯环萦终于有机会为自己说话了,“这有什么不成的,不说先头我就清理过了的,如今不过是重新拿起而已,就算不成不是还有太太吗?”说罢,冯环萦在心里又补了一句,“只是一旦我沾手了,袁瑶你可别想一两月的功夫,就甩掉我的,这可是你自己招来的我。”
袁瑶笑夸道:“果然是三弟妹,将门之后,杀伐果决的,我看太太你就依了吧。”
霍夫人当然依了。
袁瑶忙忙将账册都推到冯环萦跟前,“这里头的,三弟妹只管拿去挑,也只管挑趁手的,但有一样,不能只挑一样差事,少说也得管两头。”
这正合了冯环萦的心意,心里狂喜,面上却假模假式的,“二嫂托付,我也不好推辞,就采买和大厨房好了。”
这大厨房虽要紧,却是最错综复杂的,就是霍夫人都不敢轻易动的。
而袁瑶原先也没指望冯环萦会选大厨房这么个吃力不讨好的地儿,所以袁瑶多少都有些意外的,心说难不成是霍夫人早有指使的?
袁瑶借故看了霍夫人一样,只见霍夫人眉头紧锁,面上略有不满,可见也并非出自霍夫人的意思。
可冯环萦为何就挑了这两处的?
这采买,不消说,都知道是肥缺,挑了也说得过去。
冯环萦再挑大厨房,不为别的,就为上回主持中馈,在大厨房那地头她四处碰壁,连宋凤兰的人她都斗不过的。冯环萦就觉自己如今是今非昔比的,这回一定要把大厨房一举拿下的,出了这口气。
原来不过是为了一口气。
“好,那这两处就拜托三弟妹了。”袁瑶郑重地将账簿给了冯环萦。
冯环萦接过账簿,随手翻了翻,假作疲倦道:“今儿也忙了一日了,这账簿我回头再看就是了。”
钱和账这种事儿,自然是当面对清楚个二五六才好的,不然回头还有谁认的,可冯环萦自以为没谁敢糊弄她的,便摆上谱了。
袁瑶也不劝,坐到霍夫人身边,看着霍韵笑道:“太太,二姑娘如今的年纪也是该学管家看帐的时候了,不然回头嫁了出去,在婆婆手底下学的,那里有亲娘教的仔细。要是太太舍不得姑娘辛苦的,只管让姑娘挑个轻省的事儿,就当试手了。”
霍夫人没想到袁瑶竟然连霍韵的主意都打了,可一转念又觉着袁瑶说得在理。
袁瑶的话,霍韵原先还有些害羞,后头的她就不乐意听了,道:“原来我就只有轻省的能耐,所以只能当轻省的差事。”
“太太,我说了吧,我就是最笨的,二姑娘就当我说的是耳旁风了。”袁瑶又将账册推给霍韵,“姑娘也来自个挑,喜欢那个挑那个。”说着袁瑶却拿了针线房的账册出来,道:“姑娘没有不爱俏的,我瞧着这针线房就不错,太太你说呢?”
霍夫人也觉着针线房好,不轻不重的,清闲的时候多,账目又清楚,一时就觉着袁瑶是真有心要霍韵学好的,霍夫人刚要点头,就见冯环萦道:“二嫂若真有心要韵妹妹学的,就只管给库房的差事。”
霍韵不解,冯环萦便解释道:“库房的差事虽清省,却最能长见识考眼力的。”且油水也不少。
霍韵听着也觉着好,就满口说要库房的差事。
霍夫人看着这一个两个好高骛远的,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经冯环萦和霍韵挑过后,剩下的都是些不太要紧的,像是针线房,果脯房一类的,袁瑶总算是落了轻省,还趁机把宫嬷嬷安进了采买,把尚嬷嬷安进了大厨房,再把卢大娘安进了库房,虽说有安插耳目之嫌,可都是无关紧要的位置的,冯环萦和霍韵也没有不答应的。
都说定后,冯环萦欢天喜地地回北院去,收拾了一身衣裳招来采买和大厨房的管事媳妇婆子来了顿下马威,还当场夺了几个要紧管事的权,用冯环萦她自己屋里的人顶上。
霍夫人则压着霍韵把库房的账目给对清楚了。
袁瑶也找来管事媳妇和婆子一一把账面对通了。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明儿就是大年三十的,虽说府里为迎霍荣凯旋归来,那时就准备得七qi八ba的,可明儿要祭祖还有不少事儿要准备的,袁瑶也不能清闲。
只是霍夫人又嘱咐了一件事儿,是族里的事儿。
原来镇远府一直还有个例子,就是历年来各处庄子送来的年礼里头,府里总要分出一大份来,给族中闲着无事家中无进项的子弟分去,好过年的。
听说能分到手的东西还不少的,这些年下来就算不说外道的什么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就说都是一家子姓霍的,镇远府有难时出来说句话总是情分。
可想当初,不过是霍榷被逼着和离,想请族中耆老助势的,却被族人一推四五六的。
“公爷说,‘就是把东西都给狗吃了,还能得两声叫唤的。以后有东西也不分他们这些白眼狼了。’”霍夫人道。
袁瑶知道这是霍荣的气话,忖度了片刻后道:“按我说的确也不该为这些人糟蹋了东西的,可一下子说不分就不分了,少不得有人说是非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