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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武帝默不作声,只是从御案后起身向韩施巧走来,
韩施巧这般妆容,怕是也想到了自己的顾忌,祯武帝站跪伏在地的韩施巧身侧,“霍袁才来了吧。”
虽有准备韩施巧到底是还是惊心了,因袁瑶说过祯武帝绝对会问起的,让她照实说。竟然让袁瑶真料中了。
“是。”韩施巧使尽了全力才让自己的声调平稳。
祯武帝冷笑了一声,让韩施巧心惊肉跳,不知到底是何意。
就见祯武帝慢慢蹲了下来,一手挑起韩施巧匍匐在地的头来,道:“你想求什么?”
因被祯武帝的手捏住下巴,韩施巧身上的颤抖根本无法掩饰,传给祯武帝,只是韩施巧到底还是支持住了,道:“倘若嫔妾能为皇上生下皇子,恳请……皇上赐一封地给皇儿。”
祯武帝眉头立时蹙紧,捏于韩施巧下巴上的两指愈发使劲了,“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你可知只有亲王才有封地吗?看如今朕儿子就是连个郡王都没有的,你才怀的身孕,连男女都还不知,就敢张口要亲王。”
韩施巧原先是不知的,是袁瑶告诉的她,当时她也觉着求赐封地过于张狂了,可袁瑶却道:“只有这般才不会让皇上觉着,娘娘这是在以退为进试探于皇上。”
“因……嫔妾觉着,只要母子一世平安足以。”韩施巧强迫自己看向祯武帝的眼睛。
就在韩施巧快坚持不下去时,祯武帝蹙起的眉头终于慢慢松开了。
“知足常乐。”祯武帝站了起来,又向韩施巧伸出一手。
韩施巧起先不敢,最后还是将手递给了祯武帝。
祯武帝一把将韩施巧拉起,搂住她踉跄的身形,道:“只要记住你今日所说,朕保你们母子一世平安。”
当日宫中便传出惠妃有喜,祯武帝大悦,承诺只要惠妃诞下龙子,立封为贵妃,诞下的皇子赐滇地,得镇南王封。
顿时朝野哗然,只道惠妃荣宠六宫谁人能及,也都在猜测祯武帝是否在暗示皇储人选。
自然众位有心夺嫡的皇子,也有些焦虑了。
而能看明白祯武帝背后用意之人,少之又少。
只霍榷道:“都被丢到云南去了,这封地有够偏远的。”可见祯武帝顾忌之心。
袁瑶笑道:“若能丢海外去,想来皇上更放心。”
后,袁瑶又问:“若是我未能劝说住娘娘,娘娘非要一争那位置,二爷可怨我?”
霍榷笑着坐她身边,道:“皇上如今正壮年,可到底也有百年之时,我要选一方而站,不过是早晚之事。”
可这种事宜晚不宜早。袁瑶明白他安慰她的心。
烛光之中两人相依相偎,一时缠绵,却听丫头来报,说:“郑爽在二门,说有要事。”
看看自鸣钟,眼看快三更,霍榷让袁瑶先睡,他匆匆更衣便出了去。
霍榷到外书房,见是宫中的密件也不敢怠慢,开封查阅,不想却一封信。
信中虽无署名是谁,可霍榷知道是韩施巧写他的。
韩施巧信中所书,如在旁耳语,“二公子,可曾还记得当日周家之时,那曲将你引来的《那罗法曲》?我曾记得,公子说过,琴韵虽生涩,却意境十分。而日后我虽技艺精湛,却不能再抚出那日的浩然正气了。公子那是不知,因那日抚琴引你来之人,并非是我,而是你如今的妻——袁瑶。而我私心作祟含下实情,让公子误以为是我,窃取了公子本该给予瑶瑶的情意。我不敢求公子和瑶瑶的谅解,我只有在有生之年念诵经文,换来你们二人白头偕老。”
看完信,霍榷一阵恍惚,可到底还是记得把信给烧了。
霍榷独自坐着,一时喃喃自语的,一时又傻笑不已的,就在郑爽想来问要不要给袁瑶回个话说不回去睡了,就见霍榷风一般冲书房里冲了出来,也不用车轿,就自己一路往西院跑,还不住大喊:“海棠,海棠……”
所过让不少院子里的灯火又亮了起来,都出来问什么事儿。
只霍榷一路狂奔,到漱墨阁时知道袁瑶到底睡下了,虽知道不好扰了她的好梦,可霍榷现在真无法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走到袁瑶床沿坐下,俯身在袁瑶身上,手轻轻地抚上袁瑶的脸庞,爱不释手的。
袁瑶到底是被他搅醒了,睁眼见他依然在傻笑,又听他说:“海棠,以后给我弹《那罗法曲》吧。”
袁瑶怔了怔,因自她知道当年的阴差阳错后,她发誓不再弹《那罗法曲》了,可不知是否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和霍榷似是灵犀相通,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泪水漫上了眼眶,点点头,应道:“好。”
霍榷将她抱紧,他知道,此生不再有遗憾了。
正文 14225日的更新在这里
元光六年,祯武帝下旨;镇远侯霍荣挂帅出征;迎战蛮夷胡丹。
令朝中一度争论不休的人选之争;落下帷幕。
此番出征对镇远侯上下皆是喜忧参半,霍荣胜侯府上下自然是越发如日中天,可沙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谁又说得准后事。
五皇子叛乱逼宫之前;霍荣就以迎战胡丹赤尔干部为名;家人已为霍荣祭天告了祖宗践行,此番又是不同的;胡丹几乎以倾巢之力征战大汉;相较之下大汉军号称二十万大军,实则十多万人而已;实力之悬殊可见一斑,所幸去年祯武帝清野坚壁,各个关口城防都得以加固,攻城战对大汉绝对有优势。
在祯武帝下旨前的一个多月前,就与霍荣私下议过,霍荣权衡过后才答应,不然怎么会仓促之间定下霍榛成亲的日子。
霍荣出征的前夜,霍老太君和霍夫人自然是在佛前虔心祷告的,霍荣独自在外书房中将边关城防的舆图再看了一遍,指着舆图上的某几处,心中演习了一遍战术,这才小心把舆图收好,贴身存放。
罢了,霍荣让童富贵将霍榷和袁瑶叫来。
童富贵怔了怔,确认道:“榷二奶奶?”
霍荣也不太抬头,依旧忙着手上的事儿,道:“嗯,再让铁头带人把这围了,没我命令者不得擅入,硬闯者不论是谁,杀无赦。”
铁头是镇远府侍卫统领,童富贵也是老人了,一听连铁头都出动了便知非同小可,便亲自去给铁头传话,又到二门上找来郑爽一道去给霍榷和袁瑶传话。
不说出二门在外院去,就是没要紧的事儿袁瑶连漱墨阁的门都不出,如今听童富贵这般郑重,袁瑶和霍榷虽疑在心头,可到底还是随了童富贵去。
霍榷和袁瑶一路坐的青油车往霍荣的外书房倥偬阁而去。
却见府中侍卫在离倥偬阁尚远便开始戒严,里外三层的甚是严密,袁瑶和霍榷自然是想到,霍荣这番叫他们来绝对是事情非同一般的。
青油车被铁头拦下,霍榷给袁瑶又拢了拢身上的滚白狐毛边的银红哆罗呢斗篷,这才扶着她下车来。
霍榷铁头是知道的,可袁瑶是女眷,铁头便不敢造次,低着头问了声:“可是榷二奶奶?”
袁瑶落落大方道:“正是。”
“卑职冒犯了。”说罢,铁头转过身去让手下的人劈开一道,手一伸,“二爷、二奶奶请。”
真是只让袁瑶和霍榷过去而去,郑爽和童富贵都被留在外头。
府里的这番动静自然是惊动了不少人的,又听说霍荣传了二房过去说话,有人心下便急了。
霍荣出征在即有话嘱托家人,也是应是嘱托大房,因大房为长,哪怕是顾忌家有三房,也是三房一起叫去的,那里有就单单传了二房的道理。
此时宋凤兰也顾不上面子气了,冲到霍杙姬妾的院中,见霍杙在醉生梦死,不禁火道:“你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二房被侯爷单独传去了。”
霍杙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宋凤兰冷笑道:“侯爷可是要上沙场了,生死难料,所以侯爷才急急给三爷办了喜事儿,唯剩世子位一事还未有定论,你道侯爷是何打算?”
世子位三字似一盆冷水将霍杙浇醒,“你是说侯爷这是打算要交待封世子的事儿了?”
宋凤兰冷眼瞥他,“大爷说呢?”
“那怎么得了,”霍杙随后从炕上抓了件外衣,就要往外头去,“事关世子,怎能只传了二房过去,不成我得过去。”
胡乱把袍子一穿,霍杙急急就出了东院,连下人准备车轿的功夫都等不及,沿着夹道就跑。
霍杙只觉这一程山长水远,好不容易跑到正院侧的穿堂,刚要往里冲就见侍卫拦下了。
“放肆,我你们都敢拦。”霍杙喝道。
侍卫自然是认得霍杙,只是手上依旧不放下,抱歉道:“大爷息怒,侯爷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违者格杀勿论。”
“大胆,”霍杙伸手一指,“我进出前院多少年了,如今才是知道这叫擅闯,有种你们动动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