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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娘娘,一颗在皇后这里,另一颗在太医院为皇上备用,这样珍贵的东西,皇后居然赐给了王妃,传言果然不假,皇后娘娘待王妃,可真是情真意切!”
“是么?”
锦言正在拆着头上繁重的饰物,闻言,若有似无的问了一句,心下却是在冷笑:她能好,那世界上都是好人了。
“可不是么?这样的东西都给了王妃,可不算是好?”春夏一脸艳羡的说着,与冬青对视一眼,同样在对方眼中看到艳羡之色,便愈发的觉得自己说得没错。
锦言拆好头饰,这才觉得头上像是卸掉了千斤重,顿时一阵舒坦,闻言,只是勾唇一笑:“算是吧。”
揪出自己的病因,自然是好办事。因为太后免去了她每日往寿康宫的走动,自然给了她很多方便之处,当天夜里,锦言便潜装去寻了秦非离交代的那位咸阳宫的掌事太监刘海,交给了他一个药方子,可是刘海却没有接,反倒让她去寻太医院孟院士,锦言恍然大悟,原来孟楚绝也是秦非离的人,她顿时大喜,第二日,孟楚绝前来为锦言诊治之时,锦言便掏出那张药方,让孟楚绝为她准备一些药材。
孟楚绝细细看完她写的方子之后,略略惊讶,趁殿中无人,压低声音道:“据我所知,这些并不是为你医治头疾的药材,反倒是……恕我直言,锦言你要这些作甚?”
“师父果然是师父,一看这方子便知道是为我医治头疾所用,正如师父所说,医治头疾,自然是不需要这些的,想来师父也知道,师父只要往我头上扎几针,日日针灸,只怕不出半月,我便能恢复起所有前尘往事,只是这些,还请师父为我保密,至于这药方的用处,师父还是莫要问了,你放心,这宫里我又不与人结仇,自然不是拿来害人用的,我只是为了自己的明哲保身准备。”
孟楚绝听她这么说,略略点头道:“你何时要用?”
锦言听他这么说来,就知道这些药他定然是能弄到的,随即道:“越快越好。”
孟楚绝点了点头:“明日为你诊脉时带来。”他顿了片刻又道,“宫中凶险,去年那场杖责想必你定然未忘,万事小心。”
锦言听了这话,顿时心里一阵感激道:“谢谢师父,锦言铭记在心,这一回定不会那般愚昧了。”
孟楚绝听她说话的口气,深觉她是有了几分心理准备的,遂点了点头,提了药箱离开。
锦言暂时并不急着恢复记忆,因为即便不恢复记忆,她也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她当日在寿康宫和长乐宫的举措,想来已经引起温歌吟的猜疑,但这毕竟是宫里,她又是太后亲自请入宫的,暂时,她尚且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再没有完全的准备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锦言正是拿捏住了这一点,才有时间做好充分的准备。
却未想到,她的准备尚未充足之时,她竟然收到了秦非离的来信。
他果然信守承诺,精彩给她写信,每三日一封,现下,她随身带的箱子里已经压下了六七封,皆是他沉稳有力的字体,“锦言吾妻”四字更是如火般烙在她的心口,灼烫又热烈,每每看到,她只觉心跳都会紊乱,仿佛他近在咫尺,眉目邪肆之中又透着几许玩味,似笑非笑的唤她:锦言,吾妻。
锦言将信拆开,他已经知晓自己入宫的事,除却叮嘱自己小心以外,还给了她几个名字,皆是可以在紧急时刻帮助她的人,这样一来,简直是如虎添翼,锦言也再不怕温歌吟的小动作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且,她要的,就是引蛇出洞!
只要她敢动,她就有能力,让她错失自己得到的一切,就算撼动不了她的后位,她也要让她知道,现在的她,绝对不是当初那个随意任人宰割的温锦言!
锦言没有用那颗千年人参,反倒是让冬青将它包好,随她一起去紫竹轩,见一见这位久病卧榻的昔日环贵妃,今日环贵嫔。
听说这位环贵嫔是秦非墨登基后最早入宫的才人,蕙质兰心,乖巧可人,深得一时荣宠,她曾一度为环贵妃,更是怀有龙嗣,荣宠不断,令所有宫妃好生艳羡嫉妒,可就在众人以为她会是皇后的必然人选时,这名环贵人却莫名流产,更被告知此生不孕,心灰意冷之下,她不愿再服侍皇帝,几次冷脸相向,那样一个身份尊贵的男人,自然不肯受她这般冷脸,三番五次之下,她的荣宠自然没了,皇帝甚至一怒之下将她降为贵嫔,后来,再不过问。而这位贵嫔便一直久居这深宫,缠绵病榻,无人问津,至如今,恍如已经被人遗忘,再无人提及了。
锦言也是经过一番细细打探,才大约知道了一些事情的始末,她带着春夏冬青来到紫竹轩的时候,只见院子里杂草丛生,荒木成林,唯有一条被碾压得结实的过道,想来,便是平日里宫人出入之处了。
她正站在院门口观望之时,殿内忽而走出一人,是一个年约二十来岁的宫人,手里端着一个药罐,正捂着鼻子,往那黄草林里倒弃罐中废弃的药汁,嘴里不满嘟哝道:“不过就是一个活死人,摆架子给谁看?整日里不吃药,还以为别人喜欢伺候你,就知道折腾我们做奴婢的!哼,要死早死,别拖累我们!”
后面这话,她声音极大,仿佛是专门为了说给里屋的人听的。锦言听过之后,顿时拧起眉头,虽说环贵嫔久卧病榻;但她到底是主子;虽说她心中没有尊卑之分;但在这古代;尤其还是规矩森严的后宫中;尊卑之分便显得尤为重要;这婢女居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咒骂一个正三品贵嫔;不论是被任何一个后宫的人听到;都该是杀头的罪;只是对于这久不通人气的紫竹轩;似乎;这样的辱骂就显得极为微不足道了些。
但锦言不曾忘记她此番前来这紫竹轩的目的,为了保命,她必须得找到一个能与温歌吟相制衡的人,这并不仅仅只是今日的入宫,即便是今后,在任何一个秦非离不在身边的日子,她都能制约住温歌吟,她不可能一直靠着秦非离的维护,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得有自己生存下去的能力,恰如现在。从另一面来说,温歌吟多一个对手,对她的仇视自然会轻几分,毕竟,对一个已经成为王妃的妹妹来说,皇帝身边的女人,还是曾经得过盛宠的女人,才是她最大的威胁!
倘若她援助这个环贵嫔成功,今后,便绝对不用再惧怕温歌吟的势力了!
锦言拧起的眉头一直不曾放下,冬青察言观色,立刻上前一步,厉声对那婢女斥道:“大胆贱婢,秦王妃再次,竟敢口出污秽之语,忘记这是何处了吗?”
那宫女本在自顾的倒着药罐里的残渣,不料有人进来,且这里几年都没人进来过,更是始料未及,一时间竟然怔在那里,半响才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颤的磕头道:“奴婢参见秦王妃,奴婢不知秦王妃驾到,罪该万死!”
锦言没有说话,拧着的眉始终未放下,她抬起步子上前,春夏见此,急忙上前搀扶着她,一行五人,便缓缓朝那跪地的宫女而去。
锦言在那跪地瑟瑟发抖的宫女身前停下脚;她本不是苛刻之人;也丝毫不认为辱骂几声就该拉去杖毙;她不是古代的人;做不到人命如草芥;但是现下形势所逼;为表诚心;她也只有拿这宫人开刷。
“你是这紫竹轩的婢女?”
那宫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道:“启……启禀……秦王妃,奴……婢正是。”
锦言的眉头又拧得更紧了些:“适才,你在骂谁?”
那宫女此刻已是冷汗涔涔,闻言猛的抬头看了锦言一眼,被锦言身侧的冬青一个瞪眼,吓得急忙伏地身子,就开始给自己扇耳光:“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以下犯上目无法纪……求……求王妃宽恕!”
她用力极重,几个耳光下来,脸颊已经高高肿起,锦言到底是看得有些不忍心,强自逼着等了片刻,那婢女嘴角都要渗出血丝了,她这才伸出手制止,随即道:“罢了,住手吧。做下人的,就该记得自己的本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尤其是这宫里,事事变化无常,本王妃虽不是这后宫的人,但这后宫的事迹听得多了去,当今太后当年不曾也一时险被废黜?可是今日,她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这宫中的事,又有谁预料得到?今日的奴婢,或许会是明日的主子,这失宠的妃子,说不定有一天就重得圣宠,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宫女怔怔停下手来,闻言连连叩头道:“多谢秦王妃教诲,奴婢知错了!”
锦言见她如此,便没再说什么,正要让她下去,忽然就听得内殿有一道女声传来:“小玉,外面是谁?”
那跪在地上名为小玉的女子闻言,急忙回道:“思雨姐姐,是花雨轩的秦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