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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跟锦言救了许许多多穷苦的人,虽然这三个人是乞丐,但他们也绝对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因为锦言说过,只要是人,无论好坏,救下性命,是医者的天职。
她当即便戴上口罩,快步跟了进去。
昏迷的伤着被安置在了病*上。苏绵绵用戴了手套的手查看了一下伤着的情况,只见他浑身上下全是伤,头破血流的,明显是被外力所致,而且还是钝器。
她一边检查,一边头也不抬的问道:“他是怎么伤的?”
两名乞丐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唯唯诺诺地开口道:“他是新来的乞丐,不知怎么的,落难到我们那里,因为是新人,受排挤,讨不到东西吃,所以,他去抢了城西张员外家门外一条狗的食物,结果被里头的家丁打得不成人样,我们也是路过,才看到丢在门外,已经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他,浑身是血,可是,我们是乞丐,没钱,所以只能碰碰运气,带他来这里。公子,你行行好,一定要救活他,他虽然是新来的,和我们不熟,但是总是和我们一样乞讨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们知道当乞丐的不容易,所以还请公子千万发发善心,另外……我们……没有银子。”
苏绵绵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两个乞丐看她看过来,一时更加局促了,双脚贴得极尽,身子紧绷,身形微微弓着,两只手虽然是自然的垂着,却紧张的贴着衣服,眸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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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五千字。
☆、V074:才长这么点儿
这时,只听得另一个乞丐道:“门口告示里贴着穷人免费,会……会免费的吧?”
花蕊在后面端来烧酒,听到那乞丐的问话,急忙道:“医者救人,当然是性命为先,你们放心吧,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活你们的朋友。”
苏绵绵在给那乞丐检查完后,面色有些凝重,随即又仔细给他把脉过后,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住情况。
至少,在她看来,这人该是必死无疑了。
外伤不但极重,而且伤及肺腑,胸腔出血,看他头上的伤,只怕脑袋也受过棍棒的袭打,眼下的这名乞丐,呼吸微弱,一点对外界的感知都没有,用银针刺人中都没有用,分明是重度昏迷。
苏绵绵本来还不想麻烦锦言,但是现下看来,不得不找她来一看了。
她让花蕊去叫锦言,随即让两名乞丐到外间供家属休息的休息区等候。
下人奉了茶上去,那两名乞丐看苏绵绵静坐在诊台处不动,也不说话,一时不免有些忧虑起来,其中一个站起身来,唯唯诺诺的走到苏绵绵身前,道:“大夫,不知我那位朋友还有没有救?若是没救了,大夫知会一声,我们能理解的。”
苏绵绵抬起头来看他,这乞丐浑身脏兮兮的,根本就看不清长什么样。她摇了摇头道:“伤得太严重,恕我无能为力,不过,或许我家公子会有办法,你们且等一等。”
苏绵绵话音刚落便见后门那里传来了动静,随即,锦言一身素衣,头发都未来得及梳,只在后头简单扎成一个髻。苏绵绵随即快步上前,从工具箱里拿过手套和口罩。彼时锦言已经套上了一件白色医用外袍,接过手套和口罩,她询问苏绵绵道:“什么问题?”
苏绵绵回道:“根据病人吐血的症状,还有我仔细的查验,探脉,应该伤及五脏六腑,难救。”
锦言脸色凝重,二话不说,两人便一起往里走去。
那两名乞丐这时又要跟上,花蕊忙将他们拦下道:“麻烦两位先等一等。”
锦言入内之后,首先将那乞丐全身查看了一遍,很多地方,虽然脏污,却仍能看出是被血液染过,而被烧酒擦出的些许干净的地方,明显青紫交错,有的地方还有淤血。她当即便去探脉。
细细一番诊断,锦言又取了银针逐一试探,伤着全然没意识,只能通过脉象看出五脏六腑受损,最终,锦言解开他的外衫,细细去探皮肉,毫不意外,肋骨断裂了四根。而再结合探脉的情况,锦言已经可以确定下来,重伤的致命点在肺腑和胸腔,伴随有胸腔出血和脑震荡。
锦言检查期间,室内一时静得出奇,待检查完后,锦言心中有数,立刻道:“准备手术。”
苏绵绵急忙点了点头,出来,这是平凡也来了,苏绵绵当即道:“公子说要手术,我马上拿工具,你在外面守着,记住,手术期间,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平凡脸色有些凝重:“病人是不是很严重?”
苏绵绵点了点头:“伤及肺腑,足以致命,至少在我看来,是必死无疑的。”
平凡不再说话,冷月在里间早在听到苏绵绵的话后,便去准备了器具,苏绵绵去时,所有的东西都已准备妥当。
两人直奔病房内。先是将所有工具都消毒后,锦言再给病者服用麻沸散,最后便是手术的正式进行了。
除开植入钢片接骨以外,重要的是将刺破的肺腑缝合。手术进行了两个时辰,四个人都是高度集中精神状态,以至于到手术完成,都累得几近虚脱。
苏绵绵将整个过程可谓是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她第二次参与和锦言一起的手术,也算是再一次见证了手术的奇迹。
一切做完之后,那名乞丐被转入重症病房修养。苏绵绵出来跟另两名乞丐交涉,只要他们愿意留下照顾那名伤着,他们可以给他们二人提供一日三餐。
因为病人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那两名乞丐一听说有饭吃,格外高兴。苏绵绵随即让人将他们带去洗一洗,换上医馆的工作服,做完这一切再回去,锦言还在刚刚手术的病房内,*单已经被花蕊和冷月换过,而今自然是焕然一新,看到苏绵绵进来,锦言勉强一笑,面色却格外苍白。
苏绵绵看了一眼她裹成粽子的脚,刚刚因为时间太赶,锦言几乎都是靠毅力支撑着脚底的伤,足足用伤腿站了两个时辰,自然是累极又痛极。
苏绵绵蹲下身来,给她捏了捏小腿道:“是不是累极了?”
锦言勉力一笑道:“有点小酸。”
苏绵绵捏得更加卖力:“这一次可多亏了小姐,我本以为,那人是必死无疑了。”
“病得是有些严重,不过,他还有呼吸在,只要这一秒还有呼吸,身为医者,就必然不能放弃希望。”
苏绵绵点了点头,想起这一路来跟着锦言,到此刻才真正意义体会到当日自己毅然跟随她,是一个真真正正正确的选择。
她随即展演一笑道:“嗯,我记下了!”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苏绵绵之后,锦言重新去休息,不过她受伤的事情不知怎么传到了单飞宇那里,下午她才开始值班,单飞宇就找了来,看到她包成粽子一样的脚,眉头拧在一处道:“虽然百姓淳朴,但是一旦撕开脸来,就是野蛮了。你日后可要万般小心,切莫让人再伤着了。别把别人医好了,自己却倒下了。”
锦言展演一笑道:“你放心,医者当然要先医自己,只有医好自己了,才能治好别人。”
单飞宇这才满意,两人再寒暄了片刻,他才告辞离去。
白天一番折腾,自然是没休息好。晚上就会特别犯困。
平凡端了药来时,正看锦言坐在那里,明显一副极度疲倦的样子。
她随即将药往桌子上一放道:“公子要不先去里面休息片刻吧,这里我来守着,你顺便用完这碗药。”
锦言的确是累极,非常困顿,闻言略略点了点头,可目光一触到那晚黑浓浓的药汁,当即道:“给我这个做什么?一点小伤而已,不用吃药的。”
平凡当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向锦言道:“都说公子是神医呢,怎么今儿鼻子倒不灵光了?这个,可不是治你脚伤的,是治这个的。”平凡指向自己的脸道,“公子忘了?秀云庄的庄主可是说过了,这药得每过半月用一次,今天正好是第四个半月。”
原来是这个。
锦言随即失笑着敲了敲脑袋道:“看来,是真累糊涂了。”
她随即站起身来,平凡急忙扶她进去,随后又将药碗端了进来,同时也拿来了一面镜子,这才道:“小姐放心在这里用药,我会在外面守着的。”
锦言点了点头,握了握平凡的手道:“那辛苦你了。”
“小姐这可折煞我了,这本就是我的本分。”
锦言无奈的挑了挑眉,没办法,四个人中,也就平凡还有些不肯转过来,非要守着老规矩,她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尤其是对一个自小在大将军手上教养长大的人。
平凡去外间值班去了,病房内便只剩了锦言一人。
她将镜子放好,又将蜡烛取近了些。这才对着镜子仔细的看了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对着你都看习惯了,我几乎都要以为,这是我的脸了。”
她随即缓慢的摸到自己的耳后,将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