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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起来,反而同伴提醒她轻声一点。
早上给向晓欧打电话,她接了,态度平和些,十分冷淡,听到他今天上飞机,只是说了句OK。
在飞机上待十几个小时,然后去医院,看她,看儿子。暂时不能说刺激她的话;到机场才想起什么手信都没有,只好到免税店去买了几包巧克力,还是美国产的“好时”,给儿子买了件伦敦塔桥的T恤,不知她会不会生气。算了,她反正已经很生气了,根据丈母娘的指示,慢慢请求她的原谅吧。
儿子出生的时候,他曾经发誓永远不离开她,当时,她奄奄一息,他几乎以为她会死。
见了丈母娘要记得道歉,见了陈先生陈太太要记得感谢。
钟家豪这边一定也要好好谢谢他,虽然他还想不出来怎么谢。
宇辰的事很敏感,还是应该先从自己这边着手,争取向晓欧的谅解,再请教一下律师,等一切有了眉目再和钟家提起,无论如何不能伤害她。
这样一想,实在路漫漫兮修远兮。
他内心突然升起一种悲哀的感觉:也许,无论他怎么做,都会有人受伤害,都会有人来质问他,都会有人需要他去请求原谅。而最终,说不定那个孩子还是要不回来。
或许,让她就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更好。他又想起那个歪戴棒球帽的少年,老实说,他挺喜欢他的,为他那股 “Do you understand; sir?”的蛮气,在那个短短的时刻里,慑服了他。假如,假如有那么一天,他站在面前用同样的自信…当然,礼貌些的口气…问,“May I marry her; sir?”他大概也想不出理由来说No,可是,如果真有那天,Winston这个问题就不是给他的。
或许,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去做好一件事,他也不得不错过。
那样的话,过十年,二十年,再见到宇辰,她依然用着他起的名字,却依然不知道他是谁。
舷窗外的星光在他眼里莹莹地盘旋起来。
他想起那个灵魂有九个月回忆的说法。从去年十月二十六号到现在,差不多四个月,后妈说过允嘉比预产期提前半个月出来,那么,还有四个半月。
过了这四个半月,她就会忘记宇辰,忘记钟家豪,忘记他,忘记从前的一切,好的,坏的。
她会变成一个新的生命,掉在这世界某个角落;一定要是个比较富有安定的家庭。
那样的话,过十年,二十年,即便当街走过,她不会认得他,他也不会认得她;她甚至不会认得,曾经,自己的儿子女儿;她青春的眼眸不会为对面的老者停留片刻。
许鉴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个两毛五分的硬币,上面带着他的体温。
第一次扔硬币的时候,是老鹰,他哀求她,于是,第二次,第三次,就变成了人像。也许,她的确很生他的气,但最终还是不忍心,站到了他那一边。
他把硬币紧紧握在拳头里。
多年前,家里发生变故,她说,“你真可怜,爸爸妈妈都没有了。”那年他十八岁,她十四岁。他以为是自己在照顾她,教导她,其实,是她在心疼他,纵容他。这些年来一直如此,即使受过无数次伤害,她依然在心疼他,纵容他。
他犯过那么多错,她从没有要他请求原谅。
那个从没要他请求原谅的人离去了,变成最严酷的惩罚。
飞机在平流层里滑行,星光在天上不倦地闪耀。
他凝视着舷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凝上的一滴水珠。那是雨?是雾?还是,眼泪?
会不会,此刻,她就在外面,趴着玻璃窗,同样凝视着他,只是他看不见。那样的话,她冷不冷?
空中小姐来送饮料,问他要什么。
他摆摆手“不要,谢谢”,然后关上头顶的灯,闭上眼。
据说灵魂可以钻进人的梦里,这里是离她最近的地方,他希望嘉嘉能到他的梦里来。
离降落还有十个半小时,足够做一个长长的、长长的梦;他一定可以在梦境磨灭之前,告诉她那句过去二十年都没来得及说的话。
'全文完*谢谢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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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大人都来自童年,尽管很多人都忘了这点。
………安东尼。 圣埃克苏贝里“小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