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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妃直直地跪下道:“今日殿下满月,想来殿下什么也不缺,臣妾也不知还能送什么。贵妃娘娘是鄢姜公主,是金枝玉叶,从小金贵,照顾孩子是很辛苦的,是以此事,臣妾愿意代劳。”这番话,她已经前前后后在腹中重复了无数次,可是此刻说起来,依旧像是舌头将要打结的样子。若非跪着,她想她已经快要紧张得倒下去了。
她身后的嫔妃们都吃了一惊,柳婕妤与梁贵人更是惊讶地撑大了眼睛,方才在蘅台外头的时候,她们倒还与她说了几句。也不知道穆妃到底是听进去没有,即便有,她们也不指望她真的能与贵妃娘娘去抢皇长子,可谁也没想到,这穆妃还真的是转性了!居然敢在这种场合将话说出来!
秦沛与孟长夜心头一震,看来穆妃是不知道这上头的女子就是璇玑啊!
可她那句兴平公主从小金贵,不是在提醒皇上不能将皇长子交给一个外国公主抚养么?秦沛的脸色一沉,穆妃生性怯懦,他竟不知她何时也有了这样的胆量!
其实穆妃哪有什么胆量,她只想着皇上总也不见她,她怕再拖下去,姐姐的孩子就真的要变成兴平公主的儿子了!
群臣也是怔了怔,都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其实皇上将皇长子交给兴平公主确实有失妥当,不过这到底是皇上的家务事,况且,日后皇上也会有别的子嗣的,这一点,他们确实不好说话。
璇玑惊得将手中的酒杯搁下,此刻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一侧少煊轻笑一声道:“穆妃这是何意?特意来提醒朕贵妃的身份么?”
穆妃的掌心沁出了汗,被他一问,心头紧张,急忙道:“臣妾不敢,但请皇上成全!”她从来不是聪明人,其实那话里众人都能听得出的那个意思却不是她的本意,她真的只是要照顾皇子而已,哪里想到那么多?不过是碰巧罢了!
少煊因为靖儿的事原本心里就不舒服,此刻见穆妃竟公然与他说这种话,面色一沉,才欲开口,却听许久不曾开口的丞相道:“皇上,臣看穆妃娘娘倒是一片好意。”他想着,皇长子交给鄢姜的公主,还不如交给穆妃来的好。尽管,在大臣们看来,穆妃站出来要这个孩子,无非还是为了后宫争宠。
少煊的面上虽还是笑着,却已是怒火中烧。下面的人看不出来,可是璇玑却是看出来了,见他的薄唇微动,她慌忙先他一步道:“穆妃说的,也有理。臣妾,也怕照顾不周。”她的心跳得厉害,她是看轻了穆妁对自己的感激之情,不曾想到她会出来冒这个险。而此刻,连丞相都开了口,少煊若是这个时候大发雷霆,叫大臣们怎么看他?
而少煊却因为她的话,蓦地怔住了。
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侧脸看着身侧女子,嘴角消失去的笑,瞬息之间被怒火替代。
不是怒穆妃的话,不是怒丞相的话。
却是因为她!
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难道就因为他说只要他与她的孩子,难道就因为这样,她竟可以残忍得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要,当着他的面,当着群臣的面,亲手,让给穆妃?她就不怕被人发现靖儿的真实身份?她难道就真的不怕?
璇玑,她是在跟他示威么?她是在抗议他的坚持么?
璇玑竟是被他看得一惊,仿佛是一盆冷水,从头浇至脚上,将她身上的温度瞬间化为零。
秦沛虽不知道皇上与贵妃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此刻是气愤却是叫他也心惊起来,这,是皇上登基四年来也从未有过的。他忙开了口道:“皇上,两位娘娘都是好意,那是皇上的福气!”他的话语稍稍地重了,希望皇上明白他的苦心。
福气,呵,好一句福气!
握着酒杯的手已是指关泛白,半晌,他竟是朗声一笑:“秦先生说的对,是朕的福气!朕,真是好福气!众卿家,今日,不醉不归!”
紧张的气氛,在那一刻顿然被化解。
有心之人,都是蓦地松了口气。
穆妃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上面的女子一眼,她不敢相信,最后,竟是她为自己说了话,还将靖儿让给了她!别说她,底下的嫔妃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都提不起来了。原本还以为穆妃和贵妃一定要两半俱伤了,谁知道竟是这样?
这……这贵妃娘娘到底什么意思呢?
摇头,一个个都摇头,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
嫣儿搀扶了穆妃回来坐下,她底下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脸上的妆容甚至都有些花了,不过她此刻最在意的,还是姐姐的儿子。浑身颤抖着,可是嘴角依旧牵出了一抹笑。姐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高兴的。兴平公主赶走姐姐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能为她去做,可是如今,她到底是给姐姐争取到了一丝希望。
她会告诉靖儿,谁才是他的娘亲,还会等着姐姐回来和靖儿团聚!
宴会结束,众人恭送了皇帝与贵妃出去,才都纷纷起身离去。孟长夜见秦沛的步子飞快,忙追着上去,却见他拉住了苏公公。
御驾已经起了,皇上也不知道苏贺可以跟上。苏贺的额角冒着汗,急急道:“秦大人有事么?奴才还赶着去伺候皇上。”
秦沛瞧了离去的御驾一眼,低声问:“皇上和娘娘发生了什么事?”他最是清楚,那就是璇玑啊,可是她和皇上竟拿殿下说事,若非发生了大事,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苏公公闻言,脸色煞白,却是摇头:“这……这奴才哪里知道啊!”他也好奇着,也想找人问。不过貌似,他都不知道的事,还有谁知道么?
孟长夜追着出来,听闻秦沛的话,他心下一惊,忙脱口:“义父,何事?”
秦沛沉默了下去,今日天色已晚,他也不好去打扰皇上,看来明日,他得入宫一趟了。回神时,见穆妃与嫣儿出来。他迟疑了下,不免叫住了她:“娘娘留步。”
穆妃见是秦沛,忙站住了脚步:“秦先生。”
秦沛举步上前,皱眉道:“娘娘可知今日在殿上的话犯了大忌?”
穆妃被他说得浑身一颤,其实她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大忌,但见秦沛的脸色沉重,她心里却纠结起来。咬着唇道:“靖儿是姐姐的儿子,本宫不能相让!”
秦沛的眉头微拧,原来她还不知道。低叹一声道:“如今宫中的贵妃娘娘,就是娘娘的姐姐。”
穆妃“啊”了一声,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身后,传来孟长夜的一句“义父”,秦沛回神,又轻声道:“此事,娘娘知道如何保密的。”随即,也不逗留,径直抬步朝外走去。剩下穆妃与嫣儿愣愣地站在蘅台门口,手中的帕子被狠狠地绞着,穆妃似乎才明白为何她觉得这次兴平公主出宫回来之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她也明白方才大殿上,她为何好端端地要替自己说话。秦先生还说她犯了大忌,心头猛地一颤,是不是……是不是她闯祸了?
…………
御驾在钟元宫面前停下之时,璇玑悄然看了少煊一眼,见他的眸光依旧黯淡着,似是一句话都不愿与她说。心底叹息着,外头轻萝拂开了帘子伸手扶她下去。
少煊也根本没注意外头的苏贺此刻还在后头急急地追着来,帘子落下的一刹那,他的两眼一合,冷冷地道了句:“回乾承宫。”
璇玑的步子一怔,直直地站住了,这一刻却是没有回眸。
她的心里像是失落至极,他竟是……连一句责备愤怒的话,都不想与她说了。
轻萝回眸看了眼趁夜离去的御驾,又看了看璇玑,见她的脸色煞白,她心里虽然奇怪,却也不问话。入得内室,熏香已重新添加过,因着天气冷了,宫人还细心地添置了几个暖炉在里头。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阵扑鼻的暖意,将周身的寒意驱走了大半。那只那颗冰冷的心,依旧没有温暖分毫。
御驾行至乾承宫的门口,苏公公终是追上了,见御驾已经停下来,他忙顺了几口气上前。宫女已经移着灯笼过去,苏贺抬手拂开了帘子,见里头竟是只剩下皇帝一人,他怔了怔,也不敢问话,只小声道:“皇上,奴才扶您下来。”
他伸手过去,见皇帝也不动,依旧只是阖着双目端坐在底座之上。
苏公公有些尴尬,这空悬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周围一众宫人等都不说话,气氛一时间静谧了下去。也不知隔了多久,忽而又听少煊轻轻地道了句“去钟元宫”。苏贺忙落了帘子,急急地叫“起驾”。
璇玑不曾想到他走了,竟是又回来。轻萝已经替她换下那身繁重的衣服和首饰,依稀轻装下,她的身子显得越发地瘦弱。出去迎驾,他谁也不看,大步入内。
宫人们低着头,自是感觉气氛不妙,见贵妃娘娘已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