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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们是谁,他怎么敢轻举妄动?是以,只能半推半就地让那女子以为他信了她。
开始将她放在芜烟居里,让侍卫层层保护着,实为监视。后来,她说要嫁给他,他也不敢拒绝。甚至是,他怕走漏风声,连秦沛的面前也不敢明说。是以,也没有派人告诉鄢姜王。
她说失忆,他信。但却不是真的。
她要嫁他,他娶。但却不会是皇后。
其实就连……就连方才那藏于她袖中的匕首他也知道,她要柳婕妤去寻了给她,这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只是没想到,他以为身处险境的璇玑会突然出现在宫中。方才那一刻,他真是怔住了,仿佛时间就在那一刻停止,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去想……
他的话,说得璇玑一阵哽咽,她从何说起,她不是兴平公主,方才那女子才是?她此刻又如何告诉他,不是兴平公主装得她像,而是她冒牌了鄢姜公主?
看她的眼睛红红的,他的心开始痛,眼皮有些重,他轻靠在她身上低语着:“以为我没有认出你来,是不是……生气了?呵,我怎么会认不出你……从她一开始从茶馆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不是你。你的性子……纵然真的落入歹人手里,也不会当街冲出来让我看见。”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几个坏人么?三年前,她为了离开自己,有多决绝,怕是他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要觉得可怕。
“可是,璇儿,她真的和你好像……像得,让我有时候睡着,梦里会觉得是你回来了。”
璇玑死死地咬着唇,想着在掖庭之时,她还错怪了他。
不娶她做皇后,原来只是因为他分明就知道那人不是她!
这一切,原来他都计划得那样好……
她心里却是猛地一颤:“是不是……我破坏了你的计划?”她心里强烈就是这样觉得的,既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个圈套,一定是想引出那背后之人的。可是她不知道,就这样急急地闯了进来。
是真的破坏了,可是他不怪她,因为心里高兴。
嘴角,牵出了一抹笑,他的声音倦淡:“没有……”她闯进来,不就是怕自己有危险么?因为她是真的,就一定知道宫里的是假的。
他怎么可以去怪她?又怎么会让她心存内疚?
她心里是有他的,否则,离开了三年又为何还要回来?
他等了三年,终于是等到她回来了……
一想到这些,他就高兴得什么都忘了。
感觉到他的气息微弱了下去,璇玑大惊,急着叫:“皇上!”
这一声“皇上”,让他的心头一震,沉重的眼皮到底是强撑着抬了抬,面前女子的容颜有些模糊,他依旧是笑了,声音低得只他二人听得见:“别叫皇上,叫我少煊(xuan第一声)。”
少煊,少煊……
璇玑记起来了,他那从未有人唤过的小字……
【宫闱血】26
“璇儿,叫我少煊。”
她不说话,他又低低地言了一句。
璇玑猛地回了神,瞧见他此刻苍白的容颜,心头一痛,扶着他的身子哽咽道:“不要说话。”
他似是有些失望,她走了三年了,难道这次回来还不是为了自己么?他姑且不会去问她如何进的宫,那必然都不会简单,她身上的衣服,分明就是掖庭宫女的服饰,他都不知道她入宫多久了。最近一次征召的宫女是什么时候,他都已经记不清了,那些事,都不必他去管。
他期盼着她唤他一声名字,她却死咬着不肯松口,可是那指腹却依旧搭在他的脉上。这,分明又是担心。
那一刻,他也不知怎的,就想耍耍小性子。
略提了气,极快地封闭了自己的脉门。
璇玑只觉得他的脉息一下子微弱了下去,她大吃了一惊,忙扶住了他的身子,见他再次闭上了眸子。她吓得快哭了,抬手抚上他的脸,急急叫着他:“皇上!皇上!”
他的薄唇微动,依旧是执拗地吐了句:“叫我少煊。”见她怔怔地瞧着自己,他的嘴角微裂,自嘲笑道,“难道真的……要我死不瞑目?”
璇玑拼命摇着头,哭着开口:“不,你不会死的,少煊,你不会死的!看着我,你看着我啊!要撑住,太医很快会来,少煊,一定要撑住!”为了阻止那背后的阴谋她才千辛万苦入宫来的,难道这样还救不了他么?
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她整个身子都颤抖不已,刚刚还好好地和自己说着话呢,怎么一下子就这般虚弱?可是,她现在身边没有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十指圈紧了她的手,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她真的太瘦了,他枕得有些痛,可是心里却是极高兴的。她果然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他不去想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可是只要一声“少煊”就够了,真的够了。
底下的气息一松,伤处一下子涌出了更多的血。璇玑大惊,她像是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抱着他急声道:“你疯了么?”他是嫌血止不住么?
他低声笑着:“心里……高兴。”
他的话,说得璇玑一下子愣住了。
高兴……
就为了她的一声“少煊”么?
眼睛好酸,滚动的泪珠再次忍不住从腮边滑落下来。
“为什么这么傻?”就为了听她叫他一声,他居然做这种事!
他却依旧紧握着她的手,胸前的血染红了大半,略咳嗽一声,他低声求她:“璇儿,这一次,不要再走了,好么?三年了,三年还不够么?你到底要如何?”
她咬着牙:“可你答应我的,你都没有做到!”
他抬了眸华瞧着她,眼底是一抹笑:“怎么没有做到?你说,要做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大赦天下,免税三年,如今百姓都生活圆满。你说,不能废除后宫,如今,我坐拥那么多如花美眷。很快,就要大选,答应你的,我都做了。”
“你胡说!你忘了你还答应了我什么?”
他的眼眸略低,似是才想起来,低声道:“你说子嗣?嗯,答应了你,可你没说非得这三年……如今朝政无事,是该考虑了……”
皱了眉,他抬手握住了那半刺入胸口的匕首。璇玑是吃了一惊,忙按住他的手。她现在还没有替他好好诊治过,她都不敢贸然拔刀,他这是做什么?
“怕我死么?”他的话语虚弱。
握着他的手有些颤抖,她咬着牙:“你当然不能有事,你若是死了,天下苍生怎么办?西凉内乱好不容易才平息,你又想天下大乱么?”
他却又执拗地问:“那你呢?你怕么?”此刻,再没有天下苍生,他只问她舍得么?问她舍得他去死么?
她还未答,那沾了血的手伸起来,拉住了她脸上的丝帕,微微一用力,便将那丝帕拉扯了下来。那熟悉的容颜映入他的眼帘,还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的唇角染着笑,仿佛是整颗心也在那一刻平静下来。
手一松,那块丝帕从他的指尖滑落,璇玑急急叫了声“少煊”,他的脸贴着她的,整个人竟是绵软了下去。她一下子没扶住,两个人齐齐倒在床上。
寝殿的门被人推开了,楚灵犀急急冲进来,她的身后跟着张太医。
他先是瞧见受伤的皇帝,浑身一震,忙放下药箱冲上去。楚灵犀上前帮忙扶了他躺好,他的一手好紧紧握着璇玑的手,让她想要让一下都不能。张太医原先还不曾注意皇帝身侧的宫女,此刻见皇帝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才不觉抬眸看了一眼。这一眼,他才猛地吃了一惊:“娘娘怎的……”这可不就是贵妃娘娘么?怎的还穿起了宫女的衣服?
璇玑亦是一阵吃惊,她似还能记得起此人来。那时候少煊进京之时,他便是那随军的大夫。三年不见,他看起来到还是老样子,只是眼底多了一抹老练。
楚灵犀朝璇玑看了一眼,只急着道:“张大人快给皇上看看!”璇玑的事,皇上没有发话,她此刻也什么都不能说。反正另一个女子她已经安排妥当,现在也不会有人知道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兴平公主。
张太医闻言,忙急急上前。皇上怎会受伤,也不是他能多嘴去问的。
璇玑被他握着,只能半跪在他的床前。张太医皱了眉:“这……娘娘,得让臣替皇上把脉……”皇上这样拉着娘娘的手,叫他怎么把脉?这可是贵妃娘娘的凤榻啊,他又怎么能爬到另一侧的床上去给皇上把脉?
璇玑回了神,抬眸瞧了眼一脸紧张的张太医,低声道:“不必把脉了,皇上失了血,只是脉象虚弱,张大人只需好好看看皇上这一刀扎得如何,拔出来会不会有危险?”
张太医吃了一惊,哪有叫了他来他却不把脉的?
他不免,朝身后的楚灵犀看了一眼。楚灵犀只点了头,她也不知道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