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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还是请回吧,皇上说了,任何人不得进。”侍卫依旧不让开半分。
嫣儿此刻才真的相信是公主回来了,她也很期待进去看看,但是此刻连穆妃娘娘都被拦在外头,她一个宫女自然是插不上嘴的。
穆妃不肯回去,她不信皇上知道是她也会不让她进去。
才说着,却见里头苏贺出来,朝她行了礼,才道:“娘娘请回吧,皇上说了,谁也不能进去。”
“可是,本宫是公主的妹妹啊!”
苏公公却是略皱了眉,小声道:“嘘,娘娘请小声些,这里可没什么公主,也没有娘娘的姐姐。娘娘请回吧,不然皇上生气可就不好了。”
苏贺已经转身入内,剩下穆妁一脸的茫然。
皇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为何要这样说?
想来想去,她到底是想不通透的。嫣儿在一侧劝着:“娘娘还是先回吧,公主回来了,有皇上照顾着,一定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个穆妃自然也知道,只是多年不见姐姐了,她甚是想念。叹息一声,也罢,到时候兴许姐姐自己就派人叫她来了呢。这样想着,便只能与嫣儿先回了储华宫。
太监入内,唤了宫女进来伺候了皇帝将那身笨重的铠甲换下,小声道:“皇上可要先吃点东西?”
他摇了头:“都出去吧,不必伺候了。”
苏贺怔了怔,便只能遣退了所有的人。
门窗都被关上,外头寒冷的空气被很好地阻拦在了外头,里头是一室舒适的温暖。他倚在床柱上,目光依旧是定定地瞧着床上的女子。
时至半夜,床上之人的眼眸略略转动,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见那双眼眸缓缓地睁开来。他有些欣喜地靠过去,见她像是吃了一惊,猛地撑起了身子往后推,脊背靠在了墙上。他亦是吃了一惊,瞧见她撑圆了眸子瞧着他,半晌,竟直直地唤了声“王爷”。
她的声音,似比三年前的更加嘶哑了。
而这一声“王爷”,竟叫他的心口阵阵泛疼,面前的女子似是有想起什么,抬手抚上额角,皱了眉:“不……不是,你现在是皇上了,是皇上……”
“璇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意,伸手将面前的女子揽入怀中。
她躲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声音越发地嘶哑了:“我想不起来,好乱……好乱……”
“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他大掌轻拍在她的后背,他心痛得紧皱起了眉头。
连夜传了太医来,诊治过后,才禀报说,兴许是撞伤了头部的缘故,也许是暂时性的记忆混乱。
他让太医退下,阴沉着脸一句话都不多说。
哄了她睡下,他却又连夜召了孙连正入宫来,将今日的事情完全对外封锁起来。
翌日,秦沛入宫来陪他下棋,笑着开口:“长夜不在皇上身边,总叫臣觉得怪怪的。”
他抿唇一笑:“灵犀还在月子里,朕特许他这段时间不必入宫来。如今朕这身边也没多少事,他来不来也都一样。”
秦沛依旧笑着:“灵犀那丫头都能做娘了,果真叫臣觉得老了。皇上可好记得,她与长夜刚来的时候,可就这么点大!”他伸手比划了一下,又顺然地捋了把胡子。
皇帝轻笑着开口:“怎么不记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又是六年。”他的脸色未变,从容的将手中的白子落下。
秦沛却是隔了半晌才又取了棋子捏在手中,转了口道:“皇上不小了,该考虑考虑子嗣的问题了。”前两年,他借口说内乱刚定,他需要竭尽心力在朝政上,可如今,到底是太平盛世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甚至是后来孟长夜一直在后悔当年亲自放了璇玑走的事情,也许他不放,如今又是一番不一样的场面。
皇帝脸上的笑容终究有些微微的僵硬,他顿了下,才言:“朕明白。这不正要选秀了么?”
秦沛低低应了声,心里却是叹息着,选不选秀又如何,他这后宫又不是没有嫔妃。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却见面前男子皱眉道:“先生今日可不在状态。”
秦沛干脆不再取棋,看着他,开口:“臣心里有事,不吐不快。”
他只淡淡地问:“何事?”
秦沛开口道:“昨日皇上外出狩猎,臣府上的家丁恰巧见皇上回宫,还说比去的时候多了一辆马车,臣一直在想皇上到底带了谁回来。直到今日臣从穆妃娘娘那边小坐出来,瞧见芜烟居外头的侍卫,臣这心里才有了答案。”
一身明黄的男子不觉皱了眉,此事他想瞒,原来到底是瞒不住的。
秦沛又道:“皇上,既然是她回来了,为何还要遮遮掩掩的?光明正大地留她在身边岂不好?”
将手中的棋子丢进一侧棋盒里,抚袍起身:“你以为朕不想么?”
“皇上……”
他却抬手示意他噤声,略笑道:“此事先生不要管了,朕心里有数。”
秦沛却依旧要说:“皇上以为这样将她关在芜烟居就可以么?很快新进的秀女就要入宫了,这事外头能瞒,宫里能瞒得住么?”
他回转了身子,直面着亭子外的一座假山,低声道:“朕无需瞒她们,就算朕金屋藏娇了又如何,她们谁敢多言?”
秦沛叹息一声,他哪里就是这个意思?既然皇上喜欢璇玑,他也希望他们可以长久地在一起啊。
迟疑了下,他才开口:“不如,皇上让臣去见见她。”他倒是想知道,究竟为何她不能接受皇上的一片深情?
皇帝却缓缓摇头:“不必了。”
“皇上……”
“先生就让朕做这次主,朕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沛却是被他的话说得一震,慌忙跪下道:“老臣不敢!”说到底,他都是君,他是臣,他的话再有道理,也只是一个建议,皇上想听便听,不想听大可以不听。何以能说这样的话?
他转身亲扶了他起来,低声道:“有什么敢不敢的,先生的话,朕都记着。”他指指心口,唇边是一抹凄凉的笑。
…………
璇玑他们抵达郢京的时候已是十日后,这一日,天空却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他们只能先找了客栈投宿,夏清宁的神色很是忧急:“如今都进了郢京了,你说兴平会在哪里?”
璇玑想了一路,她最担心的,就是她此刻会在宫里。不过此事她不想贸然告诉他,万一她的想法是错的,她也可以放心。不过此事,她倒是可以找时间验证一下。每日清早,宫里都会有御膳房的人出来买御膳需要用的材料。
是以,翌日清早,璇玑便与思昀早早地起来,在宫门口等候。这天依旧下着雨,整个郢京都处在阴霾的天色之下,她与思昀打着伞,等了会儿,终于瞧见有太监出来。
她朝思昀瞧了一眼,思昀会意,忙抬步迎上去,拉住了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太监,小声道:“公公请留步。”说着,手中的一锭银子已经塞进他掌心。
那太监吃了一惊,又看看前面的人,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我家小姐是今年选秀的秀女,我家小姐想问问,如今这宫里最得宠的娘娘是哪位。日后进了宫,也好不靠错人啊。”
太监闻言,倒是释然了,开口道:“要说皇上倒是没什么特别宠爱的娘娘,哦,前不久倒听闻皇上带了个姑娘回来,不过谁也没见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哎,我得走了。”
“哎——”思昀又追上去,笑着道,“公公是跟我打趣的吧?哪有皇上带回的姑娘宫里人都不曾见过的?”
太监边走边说:“骗你干什么?人在芜烟居,都让侍卫守着呢!”
听得“芜烟居”三个字,思昀猛地一怔,随之收住了步子。
璇玑瞧见那些人行得远了,才上前来:“问到了么?”
思昀回眸,轻声道:“那公公说,如今芜烟居有人住了,但是,不知道住进去的是谁。”
她的话音才落,便瞧见璇玑的脸色都变了。
都住进芜烟居了,她还需要去问那人是谁么?
手中的油纸伞没握住,被风一吹,“哗”地飞了开去。思昀轻呼了一声,慌忙跑着去追伞。璇玑依旧愣愣地站着,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一点,兴平公主若真的落在薄奚珩手中,他没有用她来威胁皇上,却是直接送进宫去了,他想做什么?
“小姐!”思昀回来,忙撑住了伞。幸好这雨不大,若是淋病了,可怎么好?
回了客栈,夏清宁忙上来问:“如何?”
璇玑只低低地道了句:“是宫里。”
“确定么?”
她点了头,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夏清宁转身就要出去,璇玑忙起身道:“你是鄢姜人,私闯西凉皇宫,是想引起两国不睦么?”
果然,她的一句话,叫面前之人的脚步一滞。她虽然不怎么了解夏清宁,可夏玉那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