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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前几天不是吃冰淇淋都吃吐了么,怎么还吃?”
靳云鹤顿了顿:“怎么,吃吐了不能再吃?”
“没,就是问一下。”薛覃霈摇头,而后犹豫了一下子,又道,“我爸以前是几个月回家一趟,短的话也得好几个星期,你在家里先这么住着应该……也还行吧?”
靳云鹤扭头没回话,只顾着舔他的冰淇淋,又有一滴化了的顺着他的手流下来,他像是没有察觉。
然而薛覃霈眼尖看到了,觉得有些碍眼,便顺手帮他擦掉了。
靳云鹤低头看了看,嘴里含着冰淇淋含糊道:“谢谢…”
薛覃霈随意应了,又看向一边。余绅不在,家里也没什么人,倒真像两人相依为命了。
靳云鹤小口小口地舔完冰淇淋,突然来了一句:“我以前从来没吃过冰淇淋,在大街上看见馋了,就只能在心里想着味道,其实和我想的差远了,但是很好吃。”
薛覃霈嗯了一声,便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结果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就去偷了一个,嘴还没张开就被抓住了,两个高个子抓着我,把冰淇淋扔在地上,扔了也不给我吃,还把我打了一顿。”
这次薛覃霈又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靳云鹤却是很有耐心地等着薛覃霈回答。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了。
“你喜欢吃,那以后就天天买,吃吐了也买。”
靳云鹤不知道薛覃霈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心里跳得厉害,脸上却还是木木的,毫无意外地继续沉默,二人又干巴巴地对坐了一会儿,靳云鹤又像是对面没有人一般断断续续地说。
“师傅对我是最好的,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虽然没爸没妈,但是有了师傅也没人会欺负我。可我现在也突然觉得不了解他了。”
“你以后对我好一点儿吧。我也会对你好。”靳云鹤实在没有忍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小时候因为得到师傅偏爱,其他孩子都不喜欢他,也没什么朋友,因此从小就自私精明得很,也经常会耍小聪明被识破,可他现在多想和薛覃霈好好在一块儿,对他好一点,也可以。
薛覃霈默默点头,心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靳云鹤笑了:“以后反悔的话,你就是小狗。”
薛覃霈叹了口气,无奈地应道:“行,是小狗。”
靳云鹤满意地勾着嘴角,双腿在床边晃荡,摇得整张大床嘎吱嘎吱响。
薛覃霈却有些心不在焉,他起身道:“我先走了。”
靳云鹤嗯了一声,却又听他在背后说道:“我记得你有一次说师傅已经死了。”薛覃霈顿了顿,“我爸这个人想做的事情挺容易做到,别太信他说的话,不一定是你师傅卖了你。”
薛覃霈不带表情地走回房去,乍一看像是要爆发,然而他心里很平静,只是内心有些太过反常的平静,让他突然就忘记了自己还有表情。
他好像突然想通了,薛文锡同时也是想要借机教他一课吧。照着薛家的家底,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过一辈子也完全可以,但如果自己不幸没长好脑子,遇人不淑,却是可以败得很快。戏子婊子,在薛老爷这类人的眼里一定是这种不淑的人了,薛覃霈自顾自地点点头,像是认同自己的意见。
甚至——在薛文锡这类人眼里,他们甚至可以不算人,虽然薛覃霈不知道他父亲如何,可至少根据他对于薛文锡圈内人的一些了解,那群有权有势的人,是可以十分残忍的。
然而想到这里,他突然不屑地挑了挑眉,而后松了口气——自己并不是父亲担心会成为的那种没有脑子的人,他有自信。
薛覃霈了解这个阶级人的处事态度,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认同着。不过是区别待人罢了,如果要他在余绅和一个陌生人里必须选一个人去死,他一定会选那个陌生人,但这种毫不犹豫的选择毕竟还是同他方才反应过来的道理有些不同。薛覃霈虽然从小生活在优越感里,可和余绅一起长大,他也学会了该怎么去尊重别人,学校里的老师经常教他们人人平等,虽然他以前经常捉弄老师,后来也很少再去学校,可他心里还隐隐记得。
这样残酷的生存法则,在薛覃霈的世界里,还是头一次这么真实地出现。
头疼地皱起眉头,薛覃霈一回屋便摔在床上睡了。
睡醒后薛覃霈还是不想睁眼,他一想到睁眼以后要做的事和睁眼以后没什么事可做就觉得难受,因此便醒着赖在床上。
“睡得跟猪一样。”身旁传来一阵嗤笑,“天都黑了,你晚上还想不想睡?”
薛覃霈倏地一翻身,发现余绅正坐在一边,又不知已经等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薛覃霈觉得像是在梦里,揉揉眼。
“没什么事做就来了呗。”余绅微笑。
“你直接告诉我你是想我就行了。”薛覃霈快活地下了床,却觉得有些腰酸背疼,便伸了个懒腰。
“你是睡了多久,连手脚都不利索了!”余绅放下手中的书也站起来。
薛覃霈却一下子把余绅扑倒在床上,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闷闷道,“也没多久,就是从回家一直睡到现在。”
“你在外面还挺像个人样,怎么每次都像黏在我身上,难受。”余绅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
“别动,让我抱抱。”薛覃霈说完后又不做声了,余绅等了很久,睫毛垂着,看薛覃霈的肩。
半晌后才起身,薛覃霈心满意足地说道:“抱完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求我就赶紧说,小爷我现在心情好!”
余绅又嘲笑他:“行啊,我现在还没想好,留着吧。”
薛覃霈点头。
两人又肩并肩地躺在床上,玻璃吊灯白晃晃地悬在脑袋顶,心有灵犀一般,都不说话。
余绅心里存了一件事,他要说,却想,不如先睡一觉吧,一觉起来再说。
竟是有些退缩了,犹豫一阵,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薛覃霈不知道余绅心里想什么,但觉得只有两人并肩躺着就已经很好,所以很满足,嘴上不说话,心里跑火车。过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却见余绅睡了。
哭笑不得,他帮余绅脱了衣服,关了灯一起钻进被窝。
第二天余绅早早就起了,心里正寻思着要怎么跟薛覃霈说学校里推荐给他去国外学习的名额的事,若是家里紧张,说不定还得问薛家借钱。
不知为何,余绅觉得心里很歉疚。
薛覃霈一直睡到快吃午饭了才睡眼惺忪地起身,他揉揉眼睛,只觉得头疼的不行。
“睡多了吧。”余绅这么说着,心思却飘忽不定,“你还记得昨天答应我一件事么?”
“嗯……”薛覃霈迷迷糊糊地去刷牙洗脸了,走到一半又探回头,睁了睁眼,“怎么,你有事求我了?”
余绅心里有些坐立不安,但表面很平静:“你出来再说。”
“嗯。”薛覃霈欢喜地笑一笑,去刷牙洗脸了,只觉得又是一天,余绅在,很好。
然而等薛覃霈刷完牙洗完脸神清气爽地回来,却看见余绅正襟危坐在床边。
“薛覃霈。”
他突然就觉得不对了,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走过去的时候还差点顺拐。
“怎么了?”
“我想,很快我会去英国上学。”余绅吸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学校里给了我一个名额,五年以后考上大学,上完大学以后再回国,或许,就不回来了。”
薛覃霈呆住了,他没想到余绅会离开,即使是离开,也没想到会这么早。
他真的,会离开?这个小小的人啊,他还这么小,就要出国了?
“你……”薛覃霈突然抓住余绅的手,“你别去。”
余绅也看着他,不拒绝,却也不说不去。
“你昨天说会答应我的。”余绅咬咬牙,还是说出来了。
“可我不知道你是要走啊。”薛覃霈简直都快哭出来了,“要不你把我也带去吧,我们一块儿去。”
“可学校里只有一个名额。”
“那容易啊,我让我爸去找校长。”薛覃霈这才松口气。
余绅心里开始难受,犹豫了一会子没有说话。
两人的默契有时很叫人欢喜,有时却又契合得尴尬,这次是统一地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余绅终于打破了沉默,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要不,这个名额我放弃,以后等中学毕业了还有机会,那时候我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