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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打算告知靳云鹤自己随便乱用小齐的事情,怕他又要乱发脾气。大概他还是心里觉得,身边有个随身伺候的小子,伺候久了也会产生感情的吧。
小齐却是激动得很,他知道薛少爷是个比靳云鹤要尊贵的人物,因而不敢怠慢了,随时准备溜须拍马。
薛覃霈因为手里有钱所以十分大方,看到什么都塞到小齐手里,他是知道的,余绅只会帮他挑东西,不会给自己买,因此暗自把余绅需要的也都记下了。
逛了一会儿,薛覃霈突然看到一只挺中意的箱子,一问价格,发现足以抵过今天买的所有东西。
淡淡地转头问了句小齐:“我们家是不是前两天刚坏了个箱子?”
小齐绞尽脑汁,并没有想起来家里坏过什么箱子,然而他十分聪明地接了薛少爷的茬:“好像是有个箱子坏了,前两天主子发脾气,把自己唯一一个箱子塞满东西从楼上给摔下去了。”
薛覃霈心中一翻白眼——这靳云鹤,可不是真的吧!他那儿来这么大脾气?横竖以前也是个伺候人的命,这还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自己都伺候不起他了!
然而他还是没弄清楚小齐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心道虽然靳云鹤整日窝在家里并不需要这种无用的东西,但他还是一口气买了两个箱子。
以防万一。
万一靳云鹤有一天要滚蛋了呢?这还真不好说。
从百货大楼里出来,薛覃霈让小齐把买来的东西通通塞进其中一个箱子里,另一边不动声色地把那个没打开的给了小齐。
他记得今天从余家出来的时候,看到余绅用的那个箱子,已经又旧又破了,他可不愿叫余绅到外头看了别人脸色,因此定要让余绅从头到脚都是闪亮的。
反正自己有钱,并不吝啬,一人的钱两人花便是了。
余绅仿佛是觉察到了什么,又不自在起来,可是买都已经买完,他再说什么都已经是多余,只是心中再次把自己降了一层,隐隐觉得亏欠。
薛家在很高的地方,他仰头看着。
薛覃霈把余绅先送进车,自己挑拣出一些吃食和生活用品,还另有其他一些琐碎的东西,都一起交给了小齐,低头嘱咐他送到余家去,再问问余爸现在用的什么药,怎么配的,全都问仔细了。
小齐利索地答应一声,拦住一辆黄包车去了余家。
余绅端正地坐在汽车里,正透过窗玻璃看见撒丫子跑走的小齐,而后他突然转头收回了目光,不再看了。
薛覃霈收拾收拾把剩余的那个箱子和一些杂物放进了后座,开车要把余绅载回家。
余绅低着头,不言不语。
薛覃霈以为他是倦了,也不烦他,心底暗自盘算着要给余绅订制几身好行头。
第18章 拾捌 心跳
这厢靳云鹤还没睡醒,正放了热水想去洗个澡,眼前突然从天而降一只小皮箱,看起来还是个崭新的,标签都没有撕掉。
他伸过手把那张上面挂的小牌子翻过来瞧了瞧,突然嘶地吸了一口气。
一下子他也忘记了自己要去洗澡的事情,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小齐,发现竟没有人回应,因此袒胸露乳地就走下楼去了——他的睡衣向来是扣不全扣子的,幸好今天只有上头两个没有扣上,没有丢人丢到余绅那里去。
他站在楼梯上,隐隐地就看到了薛覃霈和余绅,于是立即站住脚,不做声了,无奈二人听到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已经同时转头看到了他。
他没那个勇气直接走下去,而是先是伸手把衣服捋得平整些,又把扣子扣好,揉了揉头发,才不发一言地坐到沙发上了,也不去搭理薛覃霈,仿佛他本来就是睡醒了要到沙发上坐坐似的。
余薛二人倒是自得其乐,虽然沉默着,但是各自捧着一个茶杯喝着水,也没有人打算起身前来问候靳云鹤。
半晌后倒是靳云鹤先开口了:“你看到小齐了么?”
薛覃霈愣了愣:“怎么,他还没回来?我见家里没几人手脚利索的,又看到你没醒,所以打发他去买点东西。”
靳云鹤哭笑不得:“你怎么还用上小齐了?行,那我问你,薛文锡今天回来过么?”
薛覃霈立即摇头:“我也不知道,刚刚才到家的。”
靳云鹤咂咂嘴:“那就奇了怪了,我方才起床,突然就看到屋里多了个箱子,这是怎么回事?”
薛覃霈立即转头,不做声了。
他不情愿让靳云鹤知道这箱子是他送到房里的,因为突然觉得此举十分丢人,并且过了一会儿,他隐隐反应过来小齐说的话可能是随口扯的——所以就让那个箱子默默地出现吧,他还是别问了。
靳云鹤这边安静了一会儿,却突然如临大敌:“可不是有人想把我赶走吧。”
薛覃霈立即心虚地安慰他:“怎么会。”
靳云鹤一下就觉得薛覃霈这几句话说的奇怪,走过去瞧了瞧,怀疑到他身上:“你买的?”
薛覃霈本想扯个谎,但是又觉得为了这等小事实在太没有必要,因此还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因果,但是他只说了小齐的话,却没有把余绅那一层挑明。
余绅此时安静地在一旁喝着茶,听薛覃霈和靳云鹤家里人似的耍嘴皮子,自知插不进话去,便适时地沉默了。
靳云鹤突然又咂了咂嘴,飞快地看了余绅一眼又收了回来,嘴里念念叨叨:“这小齐,还嚼起主子的舌根来了,回来非得教训一顿不可!”
说完又一转念,逮着薛覃霈问一句:“你不是想赶我走吧。”
薛覃霈急忙摆手摇头,靳云鹤便满意地在二人旁边坐了下来。
靳云鹤不傻,从薛覃霈的话里隐隐地也能觉出一丝维护余绅的味道来,但是当着薛覃霈的面他不敢不给脸——并且前两天才闹了一次,现在这样也挺好。
只是心中酸涩,被他强压了下去。他知道对薛覃霈来说余绅是个特殊的人,虽然家里也穷。
穷归穷,他仍然不是自己这样一个不清不白的戏子能比的。
三人没滋没味地干坐了一会儿,靳云鹤觉得十分无趣,就上楼去了。
薛覃霈一见靳云鹤走了,立即来了精神,拉着余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余绅走进去打量了几眼,低声说了句:“一点儿也没变。”
从前余绅一进薛覃霈的屋子,就跟到了自己家似的,但今天进了这里,他却只是站在那儿,说了一句一点儿也没变,便不动了。
薛覃霈在一旁看着,心道感情也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不急,于是自己先把外衣和袜子都脱了,显得随便一点儿,也让余绅不那么拘束。
余绅还穿着薛覃霈的衣服,早上来的时候倒还没觉得生疏,仿佛是回到从前一般,然而刚刚见了靳云鹤,他却觉得连靳云鹤在薛家待久了,都成了个少爷模样,自己却仍旧这样穷酸,算是想到伤心事,一下无法自拔起来。
薛覃霈见余绅又出神了,便把他带到书柜面前,让他自己找本书看。
自己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余绅又不是靳云鹤,没那么爱玩,他暂时能想到的,也只有让余绅在这里看书了。
余绅在柜子前仔细端详,突然觉得很好笑:“你这柜子里的书都没变,还是小学的时候咱们一块买的。”
薛覃霈笑了两声:“我又不是读书人,不管这个。”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他转移了话题,心中却觉得有些困窘——自己怎么就把余绅领到书柜前了呢,这不是犯蠢又是什么?
“我这次是趁着放假来的,能待一个多月。”
薛覃霈先是欣喜了一下,接着又沮丧起来——一个多月,比自己的预期长了不少,然而一个多月,仔细想想,又是多么短啊!
他突然很想抱抱余绅——反正再怎么抱也只能抱一个多月了!
因此他这次是十分直接地从身后把余绅搂住了,下巴仍旧安静地搁在余绅的肩膀上。
余绅感受到身后年轻生命的跳动,安静地一动不敢动,他很怕自己克制不住,会亲一亲薛覃霈。
俩人就这么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但余绅没想到,薛覃霈竟突然把他打横抱起转了个圈,做了个抛接。
他低低地惊呼了一声,觉得心脏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了——像是在冒充心动的感觉。
其实他和薛覃霈在一起经常是会感到心动的,不过此刻他知道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外国老师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