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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那可以。
赵川:按照他所需要的父亲的形象,真的可以吗?
王先生:真的可以。
赵川:你相信吗,王程?
王程:不相信!
赵川:不相信,为什么不相信?
王程:因为他曾经答应过我,但是他没有办到。
赵川:王程,父亲在哪一次没有兑现诺言?
王程:就是在4月27日当天录节目的时候。
赵川:他说过的话,他说什么了?
王程:他说了,刚才我也说了,就说如果我是真的不愿意上学,如果我的选择是对的,他愿意支持我。
赵川:那你除了做警察之外,现在还有什么梦想?你不上学了,肯定这个梦想就不太容易实现了吧?
王程:对。
赵川:那下一个梦想是什么?
王程:就是让自己自由一点,不要那么压抑。
赵川:我还是不清楚你的压抑在哪儿,你能耐心地说给我听吗?
王程:可能是经历的事太多了吧。
赵川:你经历了什么事,像你这个年龄?
王程:其实大家都以为,像我这个年龄没经历什么事,但是有的实在是不方便说。
赵川:你举一两件方便说的事让我们感受一下好不好?
王程:其实大多数男孩像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十四五岁的时候,也打过架什么的。
赵川:对!很正常。
王程:我亲眼看着一个关系和我非常好的哥们儿让人打死了,就在我眼前死的。
赵川:那次事件对你刺激很大?
王程:对。
赵川:父亲知道吗?
王程:他不知道。
赵川:如果他跟你是朋友的话你会告诉他,对吗?
王程:应该会,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我也有我的生活哲学。
赵川:你的生活哲学是什么?
王程:就是自由!
王先生:自由在任何国家,都是有一定限度的,没有限度的自由那就不是自由,那就可能危害社会、危害别人了。
赵川:现在你有什么后悔的事吗?
王程:我长这么大还没后悔过,就后悔当初我妈生我。
赵川:就这件事?
王程:对!
赵川:王先生听了这句话应该很伤心。
王先生:我不伤心,这都是他个人的偏激,个人的想法。
赵川:王程,刚才你已经说到了不愿意跟父亲坐在一起,对不对?
王程:对。
赵川:好那我们换一种沟通的方式,我不知道你可不可以接受?
王程:您可以先说说吗?
赵川:我想请胡老师、苏老师,还有胡老师旁边这位白头发的阿姨,坐下来先跟你单独聊聊,你觉得可以吗?
王程:可以。
%%%当赵川起身离场的时候,现场开始躁动。让这样一对父子和解,几乎是没有可能。在父亲离场后,儿子王程走了进来,空气好像凝固了,安静得让人觉得要窒息。单独调解便在这凝固的气氛中开始了。
%%%演播室———单独调解儿子
苏京平:节目前期,我们的编导天亮一直在跟王程保持着联系。王程,今天这个(录制)现场好像是你提出来的不希望你妈妈来?
王程:对。
苏京平:为什么?
王程:因为我妈妈有抑郁症。
苏京平:哦?大家刚才议论,说发生在你身上的很多现象,其实就是一种大家经常说到的青春期现象,你认同吗?
这里的对抗静悄悄(6)
王程:可能算是青春期吧。但是我觉得有些想法,从特别小就开始出现了,不应该算青春期现象吧。
特别调解员:家长啊,对孩子的期望值特别的高,刚刚我听你父亲这么说啊,说实在的,我听了心里都特别酸,其实他的心全都在你身上了,只是你没理解他。
聂阿姨:我觉得你对你父亲非常不信任,当然他有他的缺点,他的一些做法造成你现在心里的疙瘩,使你对他十分不信任,什么都不相信他,但我觉得你这种想法也是有些主观。
苏京平:胡邓,你觉得他现在面临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胡邓:现在我想跟他解释一下,一般我们说青春期是从9岁就开始了,到后青春期结束大概到25岁。我听了他们父子的对话,我真的是觉得,这个家里的关系是很微妙的,说自己有过5年的自闭症的一个青春期的儿子,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经常要做报告或者是要指导别人工作的父亲,一个有抑郁症的妈妈,3个人组成一个家庭。而妈妈起不了太大的作用,母亲这种角色缺失造成他们父子之间的对立就更强烈了。父亲拒绝站到儿子的立场上去看儿子,儿子也拒绝站到父亲的立场去体会父亲,父子俩彼此都拒绝站到对方的立场上去。
苏京平:天亮,据我所知,在这段时间里,你跟王程还是频繁往来,他好像挺认同你的?
天亮:还好吧,你得问他。
苏京平:是吗,王程?
王程:挺认同的。
苏京平:为什么?
王程:因为她能理解我,我觉得她跟我想法挺接近的。
苏京平:如果你爸爸也像这个天亮大姐似的去对待你,你会怎么样?
王程:那感觉肯定特别好。
苏京平:感觉就会特别好。我从你父亲那儿找到这个本子了。
王程:是吗?
苏京平:你很熟悉吧?
王程:我第一次见着。
苏京平:是吗?
王程:嗯。
苏京平:你看看,你父亲在里面记录了很多东西。其实他所记录的这些,都是对你的一些期望。
王程:我看了不感动,我觉得他可以直接跟我说,也可以跟我聊,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苏京平:这里还夹着很多你写给父亲的纸条,你跟你父亲说到,说你吃了将近20多片安眠药,你怎么可能想到轻生呢?
王程:嗯……我觉得活这么多年够了。
胡邓:但是我现在特别想跟你说,我觉得我们能不能,就从今天比如说录完节目以后啊,我们可以跟父亲签一个朋友协议,说明你做到哪一些,他做到哪一些,然后大家怎么样去做这个朋友。
王程:说实话,他就算是能做到,我也不可能理解他,因为毕竟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他也够累的,我跟我妈现在就算都有病吧,也就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的。
胡邓:其实从这话听起来,你蛮心疼你父亲的。
王程:能不心疼吗?
胡邓:是呀,刚才我们说过,你父亲都保持了50年的这种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你要让他改变得给他时间。
王程:但是我不想跟他面对面。
胡邓:你们制定协议得在一块呀!不坐在一起怎么定协议呀?
王程:可以分着定呀,我不想看见他。我走的这1个多月,还有前一次出走的2个月中,我都偷偷地回家看过他跟我妈,那天晚上我回家去看他们,天亮大姐知道,下着大雨,我就在我们家楼下站着。
天亮:下冰雹那天,其实他特别想念父母。
王程:在我们家楼下站到半夜。
苏京平:下冰雹那天?
王程:对。
天亮:晚上2点多钟,下着冰雹,他突然给我发了一信息,跟我说自己在他们家楼下站着,就看着他们家窗户,他说他想看看这个被他折磨的爸爸。
王程:我在我们家楼下站了5个多小时,那天晚上,雨一直下着,我本想上楼来着,后来一想还是在楼道里面等着他吧,等到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能看他一眼,再后来我就想算了,于是就写了一张条,塞到他车里边了。
苏京平:你刚才说到这个的时候,我就想到你父亲开着车满水库地转,到处地找你、喊你,你想想那个时刻你父亲的心情和你站在楼底下的心情不是一样的吗?你们互相都这么在意,只要沟通,问题就可以解决,就像我们刚才说的疼爱这个词,咱们刚才说了,你在爱的过程中间是会有疼的,完全没有疼的爱你也感受不着,所以你还是本着一种沟通的想法,咱们尝试着继续往前走,好吗?
王程:嗯……
%%%如果你看到王程的脸,一定会读到反感和不屑。而在场外看着这一切的父亲王永林已经明显地失望了,他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但却带来了一股浓浓的,只有父亲才有的哀伤。
%%%演播室———单独调解父亲
苏京平:咱们再进一步沟通一下?
王先生:好。
苏京平:您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