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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如此,初云现在就剩下两条路可走。”楚凌轩挑挑眉尖,眼中闪过精光:“其一,奋起反击,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凭借初云的实力想要赌上所有的身家取胜也并非不可;其二,养精蓄锐,等到折损的力量再次回复,找准最有利的时机再挥军南下。”
齐洛眉头紧皱垂首道:“依属下对初云佚的了解和传闻,他选第二种的可能更大!”
“不!”年轻的帝王转过头,唇角的笑意越发张扬:“朕倒觉得,他必定会选第一种!”
“哦?”总管霎时抬头分外不解,竟然脱口而出:“这是为何?”
“因为——宫里的那位等不及了!”
话一出口,齐洛只觉寒风拂面,诺大的营帐落针可闻,只余空气流动的淡淡声响。
终于,这十四年的恩怨情仇也要做出一个了解了么?
他默然不语,看着这个朝夕相伴十余载的帝王,暗淡的光线掩盖了所有的沧桑,但从那微微拱起的侧影上他还是看出了淡淡的忧伤,喟然而叹,他抬脚朝账外走去。
“齐洛……”就在他踏出帐门的瞬间,身后仿佛穿越虚空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属下在。”
“小月的尸骨就埋葬在赛亚关口……若是有机会便去看看她吧。”
砰——
清清楚楚的听到胸口处有什么东西破裂开来,他怔怔然站在了原地仿佛忘记了反映,好半天,他才咧开唇角万分迟疑的开口:“她——死了?”
“等战争平息后,朕会以公主的身份将她葬到皇陵。”楚凌轩缓缓靠近轻拍下属的肩膀,语气也有掩盖不住的苦涩:“想不到那个小丫头会有如此大的力魄和胆量,足以让千军万马为之倾覆。”
“好,我会去祭拜她。”齐洛笔直的垂手而立,无比恭敬的颔首,他固执的平视前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维持素日的冷漠,然而喷薄而出的伤痛却像蔓延不绝的洪水迅速填满他的胸膛,他终于在这样浓重的夜色中轻轻颤抖起来。
楚凌轩俊眉紧蹙,眼前朝夕相伴的人面无表情的脸开始龟裂破碎,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齐洛,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更像是一只绝望的野兽。
“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莫要太过难过。”
“属下知道。”齐洛突然抬头,目光炯炯的看向他,竟然带着无比陌生的强硬:“还望主子让她继续安然入睡在那一片黄土中,尔虞我诈的深宫内院不适合她——也许只有那里才是她心灵的归宿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掩盖在暮色中,纵使蹒跚颤抖但仍然执着而倔强的走向远方。
“五天了!我已经有整整五天没有见过姐姐了!自从阿娘死后,只有姐姐会像亲人那样疼我爱我,对我毫无保留的笑,不求回报的好……在我心里,她是比亲情更重要的存在,所以,求求你!”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去送死吗?”
“不……不是这样的……”她仓皇的摇晃着脑袋,仿佛风雨中折断翅膀的稚鸟:“我知道我很没用,可是我想帮她,哪怕只是一点点……我不要成为姐姐的拖累和负担……”
“帮她?你会什么?杀人?下毒?打仗还是计谋?你拿什么帮她?!”
“没错……你说的这些我一窍不通,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可是,如果我可以帮到姐姐,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哪怕、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没想到,转身过后,曾经的誓言竟变成了最为残忍的事实,雕栏画砌仍在而那个巧笑盈眸的女子却永远超脱出了红尘的彼端——
——
第一百零七章 重生
——
连着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无法入睡,更惧怕清醒只是行尸走肉般重复着同样的生活,然后望着头顶上的幔帐发呆,她不敢闭眼,只因为干涸的眼眶再也经不起泪水的洗礼。
当心里的痛苦被无限制的的放大,她仿佛小心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悲哀而无耻的盗窃别人用性命换来的幸福。
经历了纷扰恩怨暗恨情仇,那个充满明媚乐观的少女似乎一夜间苍老了十岁,再也回不去原来单纯的生活了。
“哑奴,今天的饭菜还是一点没动么?”
端着食盒的女孩忐忑不安的站在案几前,依依呀呀的摇头笔画。
“这可怎么成?!林姑娘已经接连几天粒米未进了——大病初愈怎能如此折腾?!”站在一旁的武将先冷着脸嚷嚷开来,彼此间微妙深厚的感情让他恨不得暴跳而起。
闻言,楚凌轩原本就疲惫担忧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这几日果真如他预料的般,带领残军撤退到二百里之外的穆格在休养生息中等来了援兵,大有集结反扑之势,虽然大部分兵力留在了皇城并且交给血残部,但是面对初云佚破釜沉舟的追击,情势也很不容乐观。
他抿抿唇眼睑下浮现出淡淡的阴影,摆摆手让仓竭冷静下来指指哑奴手中的食盒示意她过来,揉着眉心缓缓起身。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的齐洛眉眼几不可闻的跳动,随即疾走几步劈手就夺过女孩手中的东西,淡淡道:“主子,以后她的食物请交由齐洛监管。”
仓竭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而年轻的帝王只是挑挑眉稍轻轻微笑起来,出人意料的答应:“也好。”
齐洛也不推辞,忽略哑奴目瞪口呆的脸长腿一跨,转瞬消失在房门口。
“皇上……”仓竭不确定的转过脸,疑惑道:“这样可行么?!”
而后者只是深深凝望门外的某个方向,眼里划过晦暗难懂的光芒:“不行!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将她从内心的梦魇中拯救出来——但是也许这样,可以让她更快的认识清自己的心!”
“哐当”木门一声巨响,女子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甚至连眉毛都纹丝不动,每到这个时候哑奴就会来为自己送饭,却又被她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它就像是一只脆弱懦弱的蜗牛死死地将自己封锁在黑暗的空间独自舔伤,硬生生隔绝了所有的温暖和爱,包括那个爱她如斯的男子。
“拿回去吧,我不想吃。”
然而话音未落,她只觉手臂剧痛上半身已经被人毫不怜惜的拉起,僵硬的转动脖子瞬间落入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眸中。
“齐洛?”
“起来吃饭!”
最初的惊异过后,她淡淡扫过男子递来的食盒,紧闭眼睛撇过头重新归为死寂:“你拿走吧,我吃不下!”
“吃不下?!”握着她手臂的大掌骤然收紧,几乎让她闷哼出声,齐洛半眯着眼猛地扯过桌边的铜镜扳过她的脸恶狠狠道:“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你他妈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真为小月感到不值!”
砰——脑子里紧绷的弦终于绷断,还未结痂的伤口再次撕开流血飞、狰狞丑陋的bao露在空气中,她呼吸一窒仿佛被踩到痛脚的猫,顿时不管不顾的伸出爪子:“没错!我懦弱又胆小,自私又虚伪我自己都恨死这样的我了!所以最好都别来管我,让我饿死渴死,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啪——
她歇斯底里的咆哮被一记重重的巴掌重新封回口中,整个人都懵了,眼前的男子瞪着血红的眼睛冲她冷冷一笑:
“痛么?!”
她下意识的捂住红肿的半张脸僵在了原地,齐洛扫了她一眼随即自嘲般轻扯唇角,指指自己的胸口:“要是痛了就说明你还有拯救的价值,可是你知道么?!你的痛根本抵不上我的万分之一!这里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感觉了!还有,这一巴掌是我替小月打的!”
从来诶有想过记忆中永远冷漠疏离的齐洛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她怔怔的望向他忘记了眨眼,只因为她从那双鲜红如血的眼眸中竟看出了浓浓的怨恨和深深地思恋。
“如果说小月和阿瓦依拼尽性命救回的竟是这样一个不人不鬼的行尸走肉,那么,我才深深的为她感到不值!”说话的同时,男子一把将她从床榻拉下,强行压到窗口:“一个人的任性毁掉的不单单是你自己还有主子,还有千千万万的士兵!你看看你面前这些年轻稚嫩的生命,你有什么资本用自己的自私无知让他们为你陪葬!”
脑袋一片空白,这番话还那个巴掌彻底惊醒了她,让沉睡的灵魂剧烈颤抖起来,被她掩埋在心底的委屈和愧疚彻底喷发,硕大的泪珠顺着削瘦的不成人形的侧脸滴滴答答砸落下来。
“我不知道她们当初拼死救下你时是怎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