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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绕绕,山石树林不断变换,施晓然完全辨不清方位。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被带到山下隐蔽的据点。顾北遥将她抱下马,带入一个山洞,唤了人来安顿她,带了丝歉意道:“七阳宫局势危急,我还有很多事,现下也顾不上你,你自己多注意。”
施晓然点头应下,“你去忙,我自己呆着就好。”
“缺什么就管人要,山下比不得山上。”
“我不在意,你要多小心,上次的伤还没痊愈。”
顾北遥没有再多说,给了她一个很抱歉的眼神,匆匆离去。
最近夜晚时常有人攀山,防不胜防,摘星峰雄壮高大,不是每一处都有人防守。虽然山上顾南远防守严密,但也不能保证没有人偷偷潜入,暗藏某处静待时机。
是以顾南远才让他们留在山下防守,顾北遥、毕涵、厉凡各自带了人,他们对七阳山地形极为熟悉,知道哪些地方是敌人容易选择的地点。夜晚几队人四处查看,常常碰上其他门派的人,又是一阵厮杀搏斗。
玄剑门有不少好手是在悬崖上练出来的,攀岩爬壁,身姿比猿猴灵巧,选择地点也出乎意料,再加上其他人掩护助阵,常有人消失在山壁,不知是否得以潜入七阳宫内。
顾北遥整夜整夜地忙碌,天色大亮时带着满身霜露回来,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白日里睡上个把时辰,起来匆匆扒上两口饭,简单关心施晓然几句,又急着出去。
趁他吃饭的间隙,施晓然也会问问目前的局势,顾北遥满面阴寒,道:“不太好,虽然目前没有主力一同攀山,但每晚都有,玄剑门的人精于此,腾云阁的人替他们阻挡攻势,硬碰硬的对战,两方都有损耗,都不能确定有多少人已潜行入七阳宫。”
“山上有大宫主,他的防守不是很严密吗?”
“这伙人必定会躲在隐蔽的地方,岩缝树洞之类,大哥的防守除了吊桥处,主要是分布在七阳宫建筑周围,难以防住所有人。若是一两个人倒也不惧,就怕潜上去的人太多,几派再明目张胆攀岩攻山,一乱起来,这伙人会趁乱造势。若是被他们趁乱放下吊桥,将对岸的人接应过来,七阳宫就危险了。”
“他们这次来的人是不是太多?高手也多,所以七阳宫硬碰硬没有把握?”
“嗯,光是两个大派就让七阳宫吃不消,还联合了一些小派,出动的都是高手。大哥那里的人不多,山上还有老弱妇孺,若真被人攻过去,他们的命就保不住。”
顾北遥眉头绷得紧紧,似绕上一层铅云,虽然近日都能在山下阻挠那些意欲进攻的人,但七阳宫的损失也很大,两方对战,好手都死了不少。目前对方主力尚未出动,他亦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施晓然帮不上什么忙,便跟着伙夫操持饮食,打打下手,刚开始伙夫碍于她的身份,不敢让她帮忙,但施晓然很坚持。
看大夫忙不过来时,她便成了大夫身边的小童,替人包伤擦药,熬药端水,也是忙得团团转。
每天早上都有伤员被带回来,都是重伤,有些人血肉模糊刀剑伤纵横,还有人缺肢少腿,施晓然看着心上一片痛,面上似覆了一层冰,肌肉全被冻住。但现在的她已看过很多生死,不会吓得全身动不了,哇哇大哭。震撼之余,她能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将药箱递给大夫,碾药备用。
江湖人士本就洒脱得多,又是在这危急时刻,伤员也不怎么在乎她是女子这件事。那些人的忍耐力超乎想象,痛得冷汗直冒也没有哼一声,只是死死咬着牙,腮帮肌肉绷得紧紧,额头青筋直冒。有一个右臂被齐齐斩断的少年,全身都动不了,安安静静地躺着,施晓然看着他包得厚厚的伤口渗出红色的鲜血,鼻子一酸,眼眶都红了。他倒反轻声安慰她:“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以后还可以练左手剑。你千万别哭,不然以后二宫主会找我算账。”
他不但残废了,练了十几年的武功更是付诸东流,施晓然背过头抹一把眼泪,端了药喂他,装轻松回道:“他哪有那么凶?”
少年面上似扯出一丝笑容,“你和二宫主人都很好,不用替我担心,七阳宫管媳妇的,只要七阳宫不破,我这辈子也能过得很好。”他只想练好武功,讨个漂亮的媳妇,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他们的坚强让她动容,她知道,还有很多人已经葬身七阳山上,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部分人的私欲将导致无数个家庭的破灭,谁会记住,那些小人物的悲伤和生命?
满月那天,月如银盘。
山林中的嘶吼声震天动地,几个门派联合起来,发动大规模的攻山行动。几个人带着她躲在一个树洞开口的地道中,她身体止不住发抖,甚至能听到远处刀剑相击的声音。
黑黑的地道中没有半丝光亮,这一晚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恐惧折磨着她每一寸神经。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顾北遥武功再好,也抵不住多人围攻,她在心中不断祈祷,只恨平时没有多烧两柱香。
她被人带出来时,晨曦微露,清冷的空气中,顾北遥发上凝着水珠,身上多处伤口。随行回来的,竟是被两人抬着的毕涵,全身是血,昏迷不醒。
毕涵都生死一线,可见昨晚战况激烈。
她给顾北遥包扎的时候,顾北遥脸上带了深深的沉重,“昨晚几派联合,山下的打斗很惨烈,还有不少人偷潜上山,不知大哥清理了多少。”
他把她拽在身前,严肃道:“今晚你就走,我派人把你送出去,离开七阳山,去吴州,先在那里避一阵。”
“七阳宫可以守住的,对不对?”她颤着声音问他。
他绷着头,额上显出细纹,“我会尽力,昨晚山下我们的人损失得差不多了,连毕涵都受了重伤,厉凡还没有联系上。山上已潜踪入不少人,对方还有高手未出动,再来一次,怕是会被攻破。”
他是一定会和七阳宫共存亡,施晓然斩钉截铁道:“我不要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要是你不在,就算吃喝不愁也没有意思。这里有地道,我会藏好,等你应付过去来接我。”
“晓然,我是会战到最后一刻的。”
“反正我就是不走,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七阳宫没了我也就没了家,漂泊在世还不是要提醒吊胆?你不是说了要和我一直呆在一起吗?生我们一起生,死我们一起死!”
顾北遥看她快哭了,终是无法再说下去,将她抱在怀中,双手不自觉用力,指节苍白。
他要守住七阳宫,护住自己在乎的人,还要在山上种上十里桃林,等到漫山花光灼灼灿若云霞之时,带着她在林中烤只野兔或山鸡,看她人比花艳,笑颜满面。
无论如何,都要守住!他在心中发誓!
几派磨刀霍霍,还未还得及发动最后的攻击,腾云阁便传来了消息,商辰飞在父亲的嘱意和众长老的支持下,接掌腾云阁阁主之位。
江湖上流传的消息称,商慕山病重,认为大儿子过于草率,有勇无谋,难当大任,听从阁中长老的建议,将阁主之位让与稳重内敛的商辰飞。
一夜之间,腾云阁易主。
商易天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吐一口血,一把剑脱手而出,将报信之人劈成两半,这分明是商辰飞趁机夺位,此番动作,筹划非一朝一夕,从未察觉到这个三弟暗中培育出这么大势力,连阁中长老都已串通。他头顶冒烟,恨道:“三弟啊三弟,你也隐藏得太深了,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腾云阁剩下的好手本就不多,现下更是人心不稳,再攻打七阳宫自己也捞不了半分便宜,倒是白白便宜了商辰飞。若要重掌腾云阁,便要趁商辰飞根基不稳,人心尚未笼络之时,迅速下手,商易天仰天大吼一声,带着人毅然撤退,回老家要和商辰飞一较高下。
腾云阁一撤,几个小门派明显慌了神,久攻不下,这么大的势力撤出,联合攻击明显已无优势,便也各自解散离去。
归魂一剑满面不甘,却也明白只凭玄剑门的力量根本攻不下七阳宫,不得不愤然撤走。
然而这剩余几派的撤退却没有那般顺利,吊桥放下,顾南远亲自带人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