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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抬头就瞧见屋檐之上,白色的身影如同一道白色的光飞驰而过,眨眼就不见踪影。
那偌大的朱雀街上,就只剩下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到抽气的声音。
马儿一路奔驰,秦沐歌死死的拽着马缰,奋力地驾着马背。
“水路,水路……”
整个洛阳唯一的港口就是鹿港。
除了那里之外,就仅剩下郊区的一条长河。
容景一定是从那里走的水路。
这一路上,秦沐歌快马加鞭。
即便是她纤瘦的身体,压根儿就承受不住这一路的颠簸。
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五脏六腑都被震的搅成了一团。
不过她依旧用力的夹着马腹。
快一点,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她就能够赶上南下的队伍。
她不想没有道别,她不想容景带着误会和嫌隙就这么离开。
她——还欠容景一个解释!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沐歌只觉得五脏六腑已然不属于自己的时候,远处,似乎终于是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
河边似乎还有零零落落的几个侍卫,正准备策马扬鞭离开。
秦沐歌心头一紧,还有侍卫,是不是代表容景还没有走?
她奋力一夹马腿,马儿像是受够了这般的刺激,突然猛地一扬马蹄,整个儿的站了起来,发出了凄厉的嘶鸣之声。
秦沐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震得快要抓不住马缰。
她还来不及稳住身子,那马儿后腿一瞪,又是一阵猛烈地腾跃,势要将背上的人震下来。
秦沐歌一时不妨,整个人惊呼一声,便顺着力道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眼看着那马蹄就要踩到秦沐歌的身上,突然一道玄色的身影便从天而至。
秦沐歌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被人给护进了怀中。
她顺着那人的力道,一阵翻滚,总算是在马蹄塌下来的最后一瞬间滚到了一边。
两人才刚刚停下来,秦沐歌便条件反射的从那人的怀中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河边奔了过去。
“容景,容景——”
秦沐歌顾不得手臂上的擦伤,飞快地跑到了河堤边上。
那几个侍卫是认识秦沐歌的,突然见她如此狼狈,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个连忙翻身下马,恭敬的见礼,“见过王妃。”
秦沐歌好容易才将气息平顺了下来,“容景呢?”
“他的船队一刻钟以前就已经启程了。”
身后传来了一道微凉的声线。
秦沐歌顺势回头一看,便瞧见了正在伸手轻拍着身上灰尘的晋王。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瞧见原本还坚持撑着身子的秦沐歌突然周身脱力,软软地跌坐在地上。
而那双夺魄的黑眸里面,似乎泛起了丝丝水雾。
没错,是泪水!
从来,都只瞧见过跋扈自由的秦沐歌。
何时瞧见过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从一开始,晋王就并不支持容景和秦沐歌在一起。
之前是因为如姬,后来是因为夙玉,到现在……
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了。
原本,他以为这场婚事仅仅是容景一个人在努力,可如今瞧见秦沐歌这般模样,他也蹙起了眉头。
难不成自己之前都误会了?
望着秦沐歌手臂上的擦伤,晋王突然就想到了临行前容景跟自己交待的那些话。
他正伸手要从怀中去掏金疮药的时候,却听见刚才那几个侍卫突然嚷嚷了起来。
“王妃,你往南边去一些,或许还能看到船舶呢!”
秦沐歌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沿着南边的堤岸就跑了过去。
她两腿发酸,可是心中憋着的那一口气叫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了一般朝着那边追了过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秦沐歌当真能够瞧见水天交接的地方,那气势恢宏的船队正徐徐前行。
而领头的船上,一副巨大的船帆之上,赫然绣着“未央”二字。
秦沐歌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一边跑一边尖叫着挥手,“容景,容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越大声,身上的力气用的越快。
当她最后尖声喊出一声“容景”之后,整个人身子一软,被脚下的沙尘一拌,整个人便朝着前面栽了过去……
就在她陷入黑暗的前一瞬,耳边还回荡着晋王那焦灼的声线,“沐歌——”
而在海天交接的那一处,最前面的那艘高大巍峨的巨舫船之上,容景一袭深紫色的长袍立在船头……
215 秦沐歌,你不能成为容景的累赘
1
124、
深紫色的官服与他笔挺的身子相得益彰。
不算宽广却坚实的肩膀,明黄的绣线搭配着黑色的底料,将整个人衬托的端庄大气。
此刻容景的面色微微有些阴晴不定铄。
站在容景身侧的不是别人,却是刑部大牢里面的狱头——巴陵瑚。
这次容景下江南,十分仓促。
他身边虽然有人,但是多的是阿谀讨好之人。
再之,容景挑人之分谨慎。
当一筹莫展的巴陵还在牢里面借酒浇愁的时候,却被一身高贵气质的容景一脚给踹醒了。
当容景提出要他跟着自己下江南的时候,巴陵当时就抽了自己一嘴巴,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直到他浑浑噩噩的登上了船只之后,他才清醒过来。
硬是生生给容景磕了三个响头,将额头都磕破了。
这才穿上那久违的铁甲,成为了容景身边的先锋。
“王爷,您……您怎么会选我呢?”
即便是登上了船,巴陵依旧是不敢直视容景。
他一边挠着脑袋,那斜着一道疤痕的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羞涩。
这个未央王长得可真美啊!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比女人还美的男人!
容景目不斜视,徐徐的河风将他的发丝纷扬而起。
半响之后,他才薄唇轻启。
“因为王妃曾经提过你。”
一听是秦沐歌在容景面前提过自己,巴陵更是对秦沐歌又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当日在牢房之中,他原本以为她是随口说说。
没有想到,她竟然当真在容景面前提过自己。
“不过……”
容景动了动眸子,再看向身后的巴陵之时,又多了几分冷意。
“若是你没有本事,到时候还是得打包滚回刑部天牢里面去!”
“当然不会,巴陵一定尽心尽力!”
巴陵周身一抖,还来不及表态,便瞧见容景面色一震。
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容景便快步朝着船舶的北面跃了过去。
容景双足轻点,纵身跃到了北面的凭栏边上,放眼望去。
为什么,他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唤他?
“你刚才可听见有人唤本殿?”
容景眯了眯眸子,安静的侧耳倾听。
巴陵一见容景变了脸色,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待他跑到了北边的凭栏边上之后,顺着容景的目光朝着河边的堤岸处望了过去……
只是,烟波浩渺。
眼前除了满目碧波,还有被大风卷起的浪花,压根就没有什么人,什么物!
巴陵望着容景俊眉紧蹙,面色凝重的样子,还是开口道。
“王爷,晋王的队伍应该已经离开了。而且隔了这么远,就算是真的有人唤您,您也不可能听得见啊!”
巴陵的话音刚刚落下,容景周身的气息便猛地一沉。
这突然陡变的气势,更是将巴陵吓了一跳。
片刻之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开,里面已然是一派祥和宁静。
“也是!”
他像是对巴陵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她这会儿应该在卧龙商行替韩悠然瞧眼疾,又怎么可能会到这里来呢?”
喃喃低语了一句话之后,他便拂袖转身离开了。
倒是巴陵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以前只是听说未央王喜怒无常,但今个儿见识到了之后,巴陵才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
这哪里叫喜怒无常啊,简直就是变幻莫测啊!
不过想归想,巴陵还是将容景的知遇之恩摆在了最前头,转身便朝着容景那边跟了过去。
这艘船舫高数米,共有三层。
当容景躬身迈进了第二层的时候,那撩起帘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眼前便闪过两道身影。
他一个利落的避让,堪堪避开。
倒是跟在后面的巴陵,一时不妨,差点跟那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待他定睛一瞧,却见一个身穿玄色长袍的少年,和一个身着五彩斑斓花衣裳的少年,两个人拼了命地奔到了船头。
“哇——”
两个人争先恐后,吐得不亦乐乎。
巴陵蹙眉,大喇喇的开问,“王爷,他们——”
“晕船。”
容景淡定地坐到了主位之上,放眼望去,长河浩瀚无际,碧绿的波涛荡漾。
明明是惬意的景致,可是他心中却像是被千斤重石给堵住了一般;
又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