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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库莫提有问题?
贺穆兰越想越是心惊肉跳。
发生这样的大事,贺穆兰的脸色苍白如纸,崔浩和穆寿却一副还算安定的样子,就连拓跋晃都并不担忧,贺穆兰眉头更是皱了起来,满是不解地看向他们。
“陛下出事,为何诸位使君如此镇定?末将已经心胆惧丧了……”她再看看几个随从而来的副将,只见他们每个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可见震动之大。
“我夜观天象,紫微星依旧明亮,便知陛下一定安好。如果陛下出事,寇天师的信件早就已经送到了我的府上,既然寇天师还能跟着你不紧不慢的回平城,显然没有什么大事。”
崔浩对天象十分有研究,尤其是星宿运行,连寇谦之都认为他颇得道门真传。
但仅仅是靠这个推断拓跋焘无事,也太无稽了。
还好,太子很快回答了这个疑问。
“中书监原本是随父亲北上的,行军到一半时却突然让其率领精兵离军,并嘱咐他在分兵埋伏在漠南一带,以防柔然生变。柔然吴提可汗死在京中,柔然诸族都在觊觎汗位,企图复国回到草原,父亲担心他亲征会有柔然人侵犯边陲,所以留下了壮兵肥马,等胡虏真要反了,便引他们深入国境,然后一举成擒。”
拓跋晃摇头晃脑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是可爱。
“崔太常和太后都认为父亲既然能算到柔然之事,必定不会将重心全部放在北伐上,也许他失踪另有原因,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贺穆兰听着虽然觉得好像很有道理,心中却还是怀疑的很。
一国之君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身为黑山大元帅的库莫提,这对魏国的震动以及对士气的打击简直是地震式的,一个已经被灭了国的柔然,真的值得拓跋焘如此安排吗?
柔然大部分青壮都已经迁到魏境牧马放羊,或是服役,留在漠南的都是留下来安抚的各柔然宗室和表现良好的降臣,实力已经大不如前,真的敢南下骚扰吗?
恐怕连六镇都突破不了吧?
这样的猜测让贺穆兰听了众人的解释之后不但脸色没有变好,反倒变得更坏了。
“有什么末将可以做的?”贺穆兰开门见山地说道:“太子殿下召末将前来,必定是有吩咐,请直说无妨。末将深受陛下之恩,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嗤……”
一声嗤笑突然传来,正是坐在崔浩身侧的丘穆陵寿。
见贺穆兰砍过来,穆寿摇了摇头,满脸嘲笑道:“陛下给我留下一万壮兵,足以应付现在的局势,莫说你的虎贲军满员时也就五千人,现在你们长途跋涉而回,人困马乏,哪里需要你们赴汤蹈火?”
崔浩却不理他,正色对贺穆兰道:“柔然确有异动,闾毗有密报入宫,说柔然有遗族偷偷遣使给他,请他共谋大事,我已经让他将计就计,但此事重大,我们都不放心闾毗,所以希望花将军能暗中监视这支柔然人马。”
花木兰是黑山出身,对柔然人最是熟悉,一旦真起了刀兵,仅凭他的名声就足以让柔然人闻风丧胆。
贺穆兰听到是这个要求,心中不免失望。
她还以为是要她率军北上去寻找拓跋焘的行踪呢。
“末将领命。”
知道平城离龙城尚有距离,北面又有乐平王主持大局,根本轮不到她前往救援,现在反倒是柔然可能趁虚而入才是大事,贺穆兰也不敢怠慢,立刻遵从。
丘穆陵寿虽然坐在东宫里,但似乎对自己手上现在的人马很是自信,完全不相信一些柔然余孽能掀起什么大的风浪,对崔浩的小心翼翼更是瞧不上,认为他只会卖弄这些没用的手段,说不定还耽误他一场战功,更是生出龃龉来。
再看贺穆兰一听崔浩解释就领了命,脸上神色也不免带出几分不满。
在他看来,太子年幼,太后是个妇道人家又不是陛下亲母,陛下离京就是靠他们这些大臣辅佐的,太子听从崔浩的话,又信赖花木兰这样的外臣,对他就是不够尊重,所以虽然也被请来商议大事,却觉得他们没有看重他。
‘我干脆罢手不管算了,看花木兰和崔浩他们怎么折腾。等到时候出了事,我再去收尾,也能显出我的能力。陛下失踪的事迟早瞒不住的,到时候鲜卑大族那边还要靠我安定大局,谁也不能把我撂到一边去。’
这么一想,丘穆陵寿脸色才算好了一点,崔浩等人和花木兰仪事的时候,干脆就神游太虚,不管不问了。
窦太后对穆寿本来就有些意见,这人一直看不起自己这个“伪太后”,再怎么温和的人都会生出脾气,见他这么大事还摆出不以为然地态度,已经打定主意等拓跋焘回来就让他好看。
小太子却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好,他年纪小,对谁都亲热,哄的穆寿和崔浩开开心心的。
大事谈完,太子和窦太后下令送客,他们才离开了传文阁。崔浩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匆匆忙忙就独自离开了,穆寿却没有走,站在门口堵住了贺穆兰等人。
“不知中书监阁下有什么指教?”
贺穆兰从不轻易得罪什么人,神色恭敬地询问。
他的态度在某种意义上取悦了丘穆陵寿,后者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曾听贺赖家的小子谈论过你,确实是一员猛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你毕竟是鲜卑人,又是得到库莫提提拔出身,最好还是离那些汉臣远一点。”
贺穆兰心中一惊。
“中书监这话严重了,我只是个带兵之人,并不参与政事。陛下和殿下如何下令,我便如何遵从而已……”
她可不站队!
丘穆陵寿见贺穆兰一副完全不愿意搅合的样子,自觉自己的“点拨”已经够了,也不多言,施施然离开。
“将军,中书监这是什么意思?”
那罗浑阴着脸看着丘穆陵寿的背影,“是敲打我们吗?”
崔太常负责辅政,魏国这段时间一来的田赋、内政都是他带领着一干文臣在处理,是国之栋梁,为何会让丘穆陵寿看不顺眼?
而丘穆陵家族却是鲜卑除了拓跋一族外最大的家族,部民众多,拥有广阔的牧场,仅仅平城附近的南山就有上万部民,可谓是强权贵族,虎贲军根本不想得罪。
“我们做好我们的本分之事,其余不要多管。”
贺穆兰回他。
“记得我们是虎贲军,只听陛下差遣。”
“是!”
一干将领正准备离开宫中,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宫女,脸红红地拦住了贺穆兰:“请问您是花将军吗?”
虎贲军一干将领平时接触女人都少,乍一看一个清秀可爱的宫女拦住了贺穆兰,顿时满脸八卦的神色,耳朵竖的老长。
唯有知道贺穆兰真实性别的那罗浑哭笑不得,脸色古怪极了。
贺穆兰仔细看了看这个宫女,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皱着眉头开口:“外臣不得与宫中私交,你是何人,竟如此大胆?”
‘将军这么不解风情,难怪到现在还是单身汉!’
‘我的天,这么可爱的小宫女找他,他还板着脸说话,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啧啧啧,这小宫女要哭了!别哭别哭,阿兄疼你!’
一群正当年轻气壮年纪的将军们心中滴血,却只能看着那个小宫女脸色更红地说道:“王贤人听闻将军进宫,差我来找将军。王贤人说,和将军已有好久不见,甚是挂念,已经向太子请示过了,太子允王贤人可以和将军在文华阁的书房里叙叙旧……”
贤人是东宫里负责整理太子书卷和近身伺候笔墨的女官,多由识文断字的女子担任。自拓跋焘改革宫廷女官制度以来,没有选上嫔妃却自愿入宫侍奉的女子都已经担任了各处显要位置的女官,王慕云也是如此。
她原本是伺候拓跋晃的饮食起居的,后来因为会武得到了拓跋晃的尊重,唤她为“女夫子”,拓跋晃被封为太子,她也晋升为三品的“贤人”,这是女官中最清贵的官职,也是对她出身和人品的肯定。
如今王慕云离二十五岁出宫的年纪还早,宫外求亲的人家已经踏破家门了。毕竟这位可能是受未来皇帝重用的女官,要不是年纪太轻做不得保母,说不定当上保太后都有可能。
虎贲军里大部分人不知道王贤人是谁,那罗浑已经大概猜出大概是那位赠与贺穆兰赤蛇鞭的王慕云,总算是送了一口气。
虽然东宫离后宫远的很,但秽乱宫廷的罪责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其他几个虎贲军将领一听到是太子身边的女官找贺穆兰,顿时露出一副“将军真是艳福不浅”的样子,一边推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