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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救人吧,连擦个身换件衣服都没有,她还记得自己一发作全身就高烧不止,额头搭个冷毛巾总是有的吧?
可要说不想救,把他们丢在沙漠里不管就行了,没一会儿他们就会被晒死,又何必辛苦把他们拖回来,还给郑宗垫草药的席子?
再联想到刚刚进来的老大婶体格肥胖,完全没有沙漠里的居民那种干枯精瘦的样子,贺穆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不会吃人肉吧?
所以才那么肥壮……
“不管了!”
贺穆兰在屋里看了一眼,只有屋角的案几上放置着一盏石灯,索性顺手抄起,挥舞了两下。
有东西总比没东西强。
总之,先冲出去看看什么地方!
已经抱有希望会遇见一堆“食人族”的贺穆兰,忍住了眩晕推开了门。在她的右手上,石灯被握的紧紧的,用以等会格挡可能袭来的各种武器。
然而当贺穆兰一推开门,就彻底傻了眼。
谁能告诉她,这外面是什么情况?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一个兴奋地男人指着贺穆兰大声叫着。
“呜啦哇啦呜啦哇啦!”
刚才那个老大婶拼命点着头。
门外,几十个满脸红光,绝非营养不良出品的沙漠居民眼睛里满是精光地看着她,这些人有男有女,也有不少中老年,虽然长得健壮,可那憨厚的气质一看就跟什么马贼匪徒扯不上关系。
见到贺穆兰走出来,一群人哗啦一下围了过来,这个捏了捏她的胳膊,那个拍了拍她的胸脯,还有一个像是看牲口一样想伸手掰她的牙口,被她大吃一惊地用石油灯格挡住了。
见到她还有力气格挡他们伸过来的手,一群人叫的更厉害了,有几个大妈甚至直接伸手去摸她其他要害的部位。
贺穆兰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被吓得连退了几步,“啪”地一下关上了门。
“呼……呼……”
惊魂未定地贺穆兰觉得自己看到狼群都没有这么受惊吓。
果然是食人族吧!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语言也不通的贺穆兰退回了屋子里,不可思议的是那些人也没有因为贺穆兰退回屋子就追上来,就这么让她在屋子里做鸵鸟做了半天,直到郑宗醒了过来。
郑宗比她晚昏迷一点,因为他伤的比她重得多,甚至连脸都挫没了,所以清醒的倒比带伤还阳气发作的贺穆兰更晚。
但因为是他大声呼叫吸引了驼队里的人来救他,所以郑宗在晕过去之前还和这些人求助过一会儿。
但因为最终他也晕过去了,郑宗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手相救。
贺穆兰昏迷了一天一夜,错过了很多事情,包括这支驼队的人如何因为他腰上的磐石和怀里的狼皮而选择救了她。
也包括他们如何把他们带到这个小屋子里来,安置了他们。
郑宗醒来后,两人交换了下互相所知道的,心里都有些不安。
贺穆兰虽然能打,但她没把握能护着病残的郑宗安然从这个不知道什么鬼地方撤出去。
而以她刚刚出去伸头的那一下功夫,她已经看到了远处还是一片黄沙。
换句话说,他们还是在沙漠里,沙漠里有一间土屋,充其量不过说明这里有个村落存在罢了。
在沙漠里,许多村子就是和马贼共生的,他们给马贼提供补给、甚至就是马贼的亲人,看到村子很多商队根本不进去,甚至还绕开走,就是怕显露了行踪给马贼追上。
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情况太过恶劣,所以两个人都迷迷瞪瞪的,不知道怎么办。就算逃出去了,两个连路都不认识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沙漠里再迷路一次,祈求着再有狼群送上门来给他们补充体力。
“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呆着,否则不是饿死就是渴死。”郑宗胆子小,可是一旦有了求生的欲望,比任何人都敢拼。
“花将军你扶我出去看看,我会说卢水胡话和匈奴话,我和他们沟通一下,问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贺穆兰也觉得现在两眼一码黑扯淡的很,就扶着郑宗重新打开了门,两个人又一次暴露在人前。
这一次,小屋子门口聚集的人更多了,贺穆兰极力向四周眺望,发现这个小木屋附近并没有什么其他建筑,倒是更远一点好像有不少土屋,看起来那边才是真正的村落,这里只是一个单独用来做什么的房子。
单独做什么呢?
屠宰场?
贺穆兰暗暗想着,揽着郑宗的手微微在他腰上一拍。
郑宗立刻意会,开口用卢水胡话、匈奴话、羯语和氐语来回问了好几遍:“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能帮帮我们吗?”
看到两个人都能跑能动,其中一个还会说自己的语言,一群人欢呼了起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沉稳些的中年人立刻用氐语回话:“这里是乱井头,我们都是这里住的人,你们被我们救回来的!”
郑宗低声告诉贺穆兰他们的回答。
贺穆兰点了点,让郑宗问他们自己的武器都在哪里。
郑宗依言询问,那个中年人立刻露出提防地表情,“我们村子里没有外人,在获得我们信任之前,武器不能还给你们。”
高个子那男人的剑光是拿走都吃力的很,很难想象这个人怎么舞的动!
还有那把匕首,那么锋利,连砍刀都削的断。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但万一他们拿了武器发起狂来怎么办?
“那你们准备拿我们怎么办?就这么把我们关在这个小屋子里?”郑宗指了指背后的小屋子。
贺穆兰虽然听不懂郑宗的话,但看他的手势和动作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要郑宗表现出丝毫不对的样子,她就动手。
“不不不,我们这里很少来人,所以对待外人也有自己的规矩。如果我们在沙漠里救起了人,就会把他们放到这里来照顾,如果他们活下来了,就是天意,就是我们的客人,如果死了,那我们也无能为力……”
中年人一点内疚都没有的说着。
“你身边的男人高烧到全身都红的可怕了,可还是醒了过来,而且能走能动。你也是,我们救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脸和后背都烂了,现在还能说话,那一定是老天和佛祖在保佑你们,我们不会对你们无礼的。”
贺穆兰和郑宗之前千想万想,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
他们把自己和郑宗丢到这个屋子里并非是想吃他们,而是随便意思意思尽些力,然后就等着他们自生自灭?!
他们以为人是动物吗?灌点水擦擦草药就能自己活?
这间屋子里到底死过多少人了?
贺穆兰和郑宗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议,尤其是贺穆兰,受到现在普世价值观长大的贺穆兰对于对方这种“物竞天择”的不以为然简直是大受震惊。
“这里是沙漠,很多地方都有不近人情的怪规矩,这里已经很温和了。”郑宗想了想,劝解贺穆兰道:“我们身无分文,全靠他们拖回来,不然也已经死了,现在还需要靠他们帮忙才能走出去,还是入乡随俗吧。反正我们已经活过来了,活着总比死了强,是不是?”
“什么身无分文……”贺穆兰面无表情地吐槽,“我脖子上原本挂着一根赤金的链子。”
这时代金子杂质很高,赤金链子抵得上许多条同样重量的金链子了。
“啊,你说那个……”郑宗抓了抓有些痒的脸,“我怕他们不肯救我们,一遇到他们就把它摘下来换他们救你了,虽然不知道他们当时有没有听懂……”
他干笑了一声。
“不过,咳咳,好像金子他们笑纳了呢。”
……
所以说,不是他们自己拿了吗?
“算了,都是身外物,比不得我们的命贵重。”
贺穆兰想了一瞬就想通了。
“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养好伤,赶紧穿出沙漠到钦汗城打听虎贲军的消息。”
就这样,贺穆兰和郑宗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了这个小村子里。
沙漠里的村子都差不多,这里也没有富裕多少,让贺穆兰和郑宗有些介怀地是,虽然他们口中说着会把他们当“客人”,但每次他们只要一出去想到哪里晃悠晃悠,就会有好几个老大妈出来制止,脸上全是歉意的笑容。
他们还要依靠这些村子里的人送吃送喝,又全靠他们的救命之恩才能活下来,总不能对这些大妈动粗,只能被迫的就在那屋子附近走动。
贺穆兰的恢复力惊人,郑宗伤的很重,但因为有水有充足的食物,这些乱井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