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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水胡人也不甘示弱,正规军和雇军之间暗地里的较量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一时间,白刃闪光,旌旗蔽日。
贺穆兰等着大部分虎贲军都已经冲入猎场之后才带着驯鹰人进了猎场,这是她以示公平的一种做法。
因为她是主将,若是她看上了什么猎物,虎贲军们一定不敢谋取,而且贺穆兰的弓和箭都不是凡物,原本就不怎么公平。
虽是打猎,但贺穆兰也就是个重在参与,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真正在行猎和享受放松时光的都是这些已经紧绷了很久的将士们。
那罗浑带着一群亲卫队插着彩旗离开了贺穆兰身边,他们是为了监督将士们行猎而被特意指派着在猎场里巡逻的。
实际上却是贺穆兰一行人知道今日卢水胡可能要被指派什么任务,所以故意离开贺穆兰身边麻痹敌人。
蛮古、陈节都全副武装的保护在贺穆兰身边,因为天热,贺穆兰只穿了一身皮铠,连头盔也没带,其余虎贲军里有艺高人胆大的甚至光裸着上身,就为了行猎的时候能够彻底放开手脚。
“那花将军,我们也去吧。”刘元宗和刘文继父子跃跃欲试地看着前方的猎场,“被这些年轻人一带着,弄的我也好想施展施展手脚了!”
贺穆兰笑着点了点头,看看自己身边左牵黄的仆人,在看看右擎苍的驯鹰人,忍不住也豪气上涌,抬手一笑:“好!那老夫也聊发少年狂!”
在场的人没人能理解她这调侃是什么意思,刘元宗甚至大笑着回道:“这话该老夫说才是,老夫的儿子都和将军一般大了!将军正值意气风发之时,怎么能自称老夫!”
一群人哄笑着簇拥着贺穆兰前进,只见得路上鹰击长空,狗吠阵阵,什么小兔子小刺猬之类根本不需要贺穆兰出手,鹰隼和狗全都叼了回来,而贺穆兰却对这些动物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陪着这些“大人”们一起玩罢了。
说实话,她都有些怀念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了。
鲜卑人擅长骑射,以至于整个北方都好行猎,哪怕是汉人的士大夫,也没有哪一个不会骑射,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这时代文人出去游学,身上带着书,腰间佩着剑,剑并不是装饰所用,而是真正可以出剑杀人的宝剑。
贺穆兰很喜欢这个时代,认为这个时代的人虽然蒙昧,却并不昏聩,蒙昧是因为见识少、世道混乱礼崩乐坏,然而这种尚武和自强的精神却极为难得,难怪乎后世承接魏国的隋唐会有那般让人向往的风骨。
即使贺穆兰不愿意出什么风头,可有些飞禽走兽却只有她能够猎获。此地野猪特别多,就连贺穆兰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有一次他们正好碰到被驱赶到这一边的一百多头野猪,一只只像个小坦克一般冲锋而来,吓得人人都惊慌失措。
老练的猎人都不害怕遇到老虎豹子,反倒最怕遇见个头大的野猪。因为野猪皮厚,普通的箭矢根本穿不透,力气又大,一旦被野猪的獠牙撞到,不死即残。
而且野猪还特别容易发怒,即使你不撩拨它它也跟你致死方休,有些身中数箭你以为它死了,跑过去一看它却给你一下,直接把你撞到吐血。
所以当他们遇见一百多只野猪飞奔过来的时候,就连贺穆兰都没办法,一群人只能分散而逃,留下武艺最高的贺穆兰一行人断后,直到跑出老远才重新汇合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后面的时候,也许是贺穆兰想吃猪肉了,也许是要抓些野猪泄愤,又或者是担心野猪伤人,贺穆兰倒是大了不少只野猪。因为知道它力气大会伤人,贺穆兰不敢留手,每一箭都是使足了全身力气,她的箭头都是精钢所铸,破开猪皮不在话下,待一个多时辰过去后,倒猎了十几头野猪。
“哈哈哈,将军你看,郑宗抓的都是什么!”陈节嘲笑着指了指郑宗,只见后者的马后吊着几只马鸡,显然他专门抓鸡去了。
连袁放的马后都挂着黄羊和袍子,相比之下,郑宗的猎物简直寒酸的可怜。
“你懂个屁!这些蓝马鸡的羽毛凉国有人高价收购,一身羽毛顶你十只野猪。你以为蓝马鸡容易抓?这些马鸡晚上才出没,白天要抓到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郑宗摸了摸背后的马鸡,笑的得意满足。
“我又不想吃肉,当然是想要打什么打什么。”
袁放是个商人,一听说蓝马鸡值钱,顿时牵着马过去和郑宗攀谈,问怎么抓它们。贺穆兰等人则是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一旦遇到赚钱的事情,少不得就是他们几个受罪了……
果不其然,袁放问清了凉国哪些东西受欢迎后,回过头双眼奕奕地喊道:“将军,多射些白尾雕和蓝马鸡!赤狐的皮也值钱啊!”
贺穆兰摸了摸越影的鬃毛,无奈地说道:“……我们不是来赚钱的。”
“赚钱和打猎又不冲突。”袁放也是看使团里其他的成员都出去打猎了,否则也不敢这么大胆地要求贺穆兰做什么,不然贺穆兰“穷酸”的名声真要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好,好,好……”贺穆兰叹了口气,“我抓,我抓。是不是还要活的?”
“不伤了皮子就行!”
众人忙里偷闲,贺穆兰对那种幼小的刺猬很感兴趣,路上遇见越影差点踩踏到赶紧拉开。
陈节发现贺穆兰喜欢小刺猬这种古怪的嗜好,还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个筐子找了几只装着,一回头发现郑宗也在干同样的事,忍不住恶狠狠瞪了一眼,差点和对方干起架来。
郑宗只是胆小,男人该有的危机意识当然不缺,两人眼神交战了一刻之后,愤而转为去找更加可爱的小刺猬去了。
“哼,我这个又软又圆,插上几枚朱果在背上,一定更加可爱……”陈节喜滋滋的捏起一个小刺猬,塞进竹筐之中。
“这个头大脸圆,耳朵又软,甚是可爱,唔……就这个了!”
郑宗抓起一个小刺猬猛亲。
只是他们下马翻找的快活,可怜那些老刺猬们滚成一个球瑟瑟发抖,有的急的吱吱吱吱乱叫,却没一只敢冲出来拼命。
小刺猬们还什么都没发现就被抓走了,有些大概也只是刚断奶的年纪。
这些愚蠢的凡人啊!
还真是残忍!
“你们在干嘛呢!还不跟上!”
“哦,就来!”
“马上来!”
陈节和郑宗最后又互瞪了一眼,急忙翻身上马。
猎场深处。
“你说什么?你让我们兄弟几个被这个追着逃到花将军那里去?”路那罗看着被缚住不能动弹的畜生们,忍不住咆哮道:“你当我们是盘羊吗?我们能跑得过这货?”
他愤愤地对着地上的东西一指。
“这可是豹子啊!”
李顺微微昂着头,态度高傲地说道:“你以为那些金子好收?若不能为我效力,我又何必给你们那么多金子。再说了,你认为在豹子底下求生,和让你直接对上花木兰,哪一个更容易活?”
“这有什么区别!”
路那罗气急败坏。
“有。我不想花木兰活着。”李顺恶毒地开口,“你们若不愿意把这些豹子引到花木兰那里去,就给我直接杀了花木兰。你们二选一。”
他态度有些微妙地继续说着:“只是,谁都知道花木兰是拓跋焘最‘宠爱’的将军,要是你们光明正大的杀了花木兰,恐怕你们跑遍天涯海角都不会得到善终。我也不想因为你们被捕而惹上麻烦,你们最好还是选择和豹子赛跑,至少你们有马,还有这么多人,不是吗?”
路那罗和许多卢水胡人心里将李顺骂了个半死,恨不得活生生咬死他才好,他们虽然暗地里投靠了李顺,却一直以为李顺是想要在什么时候对贺穆兰进行反戈一击,可没想到是上演“人豹赛跑”啊!
路那罗等人正在咬牙切齿间,一直默不作声的盖吴突然收起了刻刀和木雕,表情疏淡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做。不过日后你要再差遣我们,就要另外付钱了。”
李顺大笑:“要是花木兰死了,我举荐你们去凉国做大将军的话绝对算数,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他心中高兴,居然发了个重誓:“天台军信守承诺,果然名不虚传!”
盖吴看了几眼地上的豹子,每一只都被铁锁牢牢锁着,捆绑着重重锁链,嘴上也缠绕着绳索,但精神却很是抖擞,绝不是长期被捆的样子。
他们到达这里只有两天,李顺是不可能一晚上就弄来这么多豹子的,除非他早就有准备,甚至……
李顺早就布好了这个局。
他在猎场里有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