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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将军,这位虽然胆大,但因为家里有长辈护庇,上面也不欲为难他,只是让我们盯着,不要人走脱了就好。再加上此地有盖吴余党神出鬼没,我们为了安全起见才这么小心防备。您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便是。”
另一个在身后偷偷做了个“好棒”的手势,也一脸恳切的对“花木兰”狂点着头。
贺穆兰一想这少年能大大咧咧逃到南方来,一路都平安无事,想来家中也不会放任他不管,只要熬到贺光的家里来接,这些白鹭也就不会再出没了,想想便松了一口气。
“我就当不知这少年的身份,也不会刻意优待与他,只是……”
她肃起脸,慎重地警告这两位“白鹭”。
“我弟妹已经怀了身孕,我阿母胆子又小。我知道我管不到你们的行动,但若是你们惊吓到了我的家人……”
“不敢不敢!”两位白鹭连连摆手。“我们就在远处悄悄观望,不但不会惊吓到您的家人,若有什么是我们能做到的,您和我们吩咐一声就是。”
“如此多谢。”贺穆兰和他们定下了约定,收起磐石,有些感叹的回屋去了。
什么英勇无畏、不避强御的白鹭……
胆子这么小,也太不经吓了点。
。
贺穆兰返身回屋以后,两个白鹭吓瘫在了地上,更有几个黑衣人从草丛里匍匐前进爬到了他们身边。
为首的那个对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白鹭赞了一声:“今日做的很好,说话也滴水不漏。只是今日那几个游侠实在可疑,你们要再发现他们的行踪,便抓上一个审问一番。”
“头儿,那他……”白鹭苦着脸,“花将军这下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我们便不好和他再有所接触了。”
“那就暗中保护吧。高平郡那边的白鹭传回消息,确认盖吴几人已经改了行迹,偷偷又潜回了梁郡。”这首领并非此地人士,说话带着平城的口音。
“这几年盖吴势力越来越大,北地的卢水胡几乎都奉他为首,他潜回梁郡,一定有其他原因。我已联系周边四郡的白鹭都火速赶来,但这几天你们还是要辛苦点,务必寸步不离。”
“是!”
当夜,依旧还是这两个白鹭值夜,但这晚注定是个无法让人入眠的夜晚。
“阿鹿桓,刚才花将军拍了我肩膀呢!”
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极细微的炫耀声。
“嘁!拍你的不是花将军,是花将军的剑!”那叫阿鹿桓的白鹭一脸陶醉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白天时候,花将军抓过我的胳膊!”
“我还以为这次的任务没有机会和花将军多做接触,想不到竟然能够说上话……”另一个白鹭有些兴奋地继续说了起来,“你说,若是那位一直在他身边,我们有没有可能也和那黑脸小子一样跟在她身边学武?”
“你想得美,我们现在已经是候官白鹭,不再是军中虎贲了。”阿鹿桓的一句话直接扑了另一位白鹭一盆冷水,心中竟发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鹭白鹭,再怎么机警,也不过是充作耳目的鸟儿罢了。
又怎抵得上当年虎啸中原……
如今已经没什么仗打了啊。
☆、38、第二个火伴(一)
花父花母其实都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们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所以花木托不知道贺穆兰到底逼退过多少次“游侠儿”;但他们却是知道的。
两个老人一点也不能了解为什么他们家的女儿不愿意拿出这些钱置地置产;过的更好。在这个时代;所有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将军即使解甲归田;过的也是富足的田舍翁日子,他们的女儿虽然没到苦行僧的地步;但基本和普通人过的也没有什么区别。
那种态度;就像是有什么极大的事情要等着她去做;而她所有的财产都有一个不得不去的归处一般。
花家人不知道花木兰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而从她轻描淡写的描述中,也找不到过去人生中壮烈厮杀或是满身疲惫的部分。
所以花家老父死活不肯动女儿的东西,最多接受女儿一些日常所用的花销。
他的女儿如今很难选择嫁人,也没有子女后代,如果连傍身的钱财都用了个干净,想来日后晚年的生活过的不会太好。
他们如今已经五十多岁,已经是半截身子都进了黄土,随时都可能因为一场大病而死去的年龄,还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多久呢?
大女儿出嫁在怀朔,小儿子夫妻也算和美,只有这个二女儿,让人实在放心不下。
花父是一位内心有着许多的想法,但却讷于言语的老人,他知道以自己的见识和能力,已经不能给如今的女儿提供什么帮助,如今能做的,就是假装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只在女儿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一切的便利。
比如说,女儿弄回来了两个孩子在养。
比如说,半夜听到了什么声音都装作没听见。
比如说……
比如说你妹啊!
花父看着屋外自己辛苦栽种的柿子树像是被野猪拱了一样倒在了那里,而周围的草丛则像是放了一百只兔子啃过一般,气的想要拄着拐杖把始作俑者打一顿。
有脸闹事,没脸善后吗?
弄的这么乱,叫他怎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啊!
“哈,阿爷,大概昨晚有什么野兽在旁边出没过……要不然,我带着弓箭出去看看,要是有野猪什么的,就抓回来给您老下酒!”贺穆兰不知道那些白鹭在不在附近,见花父脸色不好,再一看周围树丛惨遭残害的样子,只能想法子找补。
妈蛋!昨晚光记得拉开那些混蛋们了,忘了他们之前在这里折腾有没有弄出纰漏来!
这群人是用头拱的树吗?怎么到了清早连树都倒了?
都怪天太黑,她当时光顾着看是什么人在打架了!
“算了,都是些‘畜生’,怎么能和它们一般见识!”花父把“畜生”咬牙切齿的加重着说了出来。他腿脚不便,栽种这些柿子树不容易,他栽了好多才活了这么几棵,柿饼可以润肺,花母有气虚肺喘的毛病,今年刚收过一波,想不到明年就没有了。
“不行,我明儿就叫木托去村子里找一只狗养着……”
“算了吧……”贺穆兰想起外面值夜的“白鹭”,家里养了狗,晚上大家都别睡了。
“不要啊……”旁边蹲着的贺光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叫了起来,“花家爷爷,我怕狗!”
装,你小子继续装!
贺穆兰将头扭过去翻了个白眼。
“不行在这旁边做些陷阱吧。”阿单卓四处看了下。“奇怪,这地方怎么会有野猪呢?周边又没有山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贺穆兰赶紧弯腰,准备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这树肯定是活不了了,我把它扛回去当柴劈了吧!”
……
“几年不见,花木兰已经沦落到在家中劈柴的地步了吗?”一把极为清亮的嗓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对贺穆兰心头造成的震动,竟引得她差点没形象的翻倒在地。
阿单卓和花家人闻声看去,只见从乡间通往花家的小路上,一骑全无杂色的白马驮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缓缓驶到左近,身后跟着几骑明显是随从的家将。
“花木兰,最近半年你都无书信往来,我还想着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今一看,原来不是出事了。”他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传了过来。“原来你竟是养小孩养上了瘾,在家里又养了两个,连军中同袍都没空再搭理了。”
待那武将走到众人身边,翻身下马,贺穆兰还保持着木楞的神情和姿势。
此人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光滑到让人产生花木兰和他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服役的怀疑。由于是没有蓄须习惯的异族,更衬托的他面如敷粉唇如涂脂,一双微微上挑的碧绿色眼睛几乎是让人无法直视的艳丽。
贺光一见这外貌特征这么明显的骑士立刻就知道了他是什么人,由于不确定此人有没有见过自己,他微微低下头,没有发出声音。
阿单卓却是个实心眼,见到来了一个这样漂亮的丽人,忍不住就嚷嚷了起来:
“花姨,这阿姨和你一样穿着男装,是不是您的旧交?花姨?咦……”
贺穆兰哪里听得见他的话。
她又被吸入那种玄妙的记忆里去了。
右军,虎贲营。
在过去数十年来,右军的虎贲营一直被压在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