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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黑山城,这个面善心也善的同铺之友就彻底打醒了他的狂妄。
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在家乡那小地方是强,到了军中,也许还不够别人看的。
“咦?不是右军吗?”贺穆兰惊讶地瞪大了眼。
她还以为阿单志奇后来在右军是自愿的呢。
“我只是普通军户之子,高攀不上中军那种地方。右军听说以武力排定座次,杂胡和汉人也数量颇多,我不想一天到晚跟着斗鸡一样的火伴打仗。”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听说左军以乡邻为单位,这样即使战死,家人也有同袍照顾,是以各个同进同退,奋不顾死。我武川武风强盛,所以勇士不少,等我去了左军,找到武川军团,也可发挥自己的长处。”
“左军啊……”贺穆兰低喃了一声。“怎么和说好的不太一样?”
“花木兰的话,应该是想去中军的吧?”阿单志奇遗憾地说道:“你这样的强者,去中军才算是合适。不过即使你去了中军,我们也依然可以当好兄弟。只要你不嫌我高攀……”
“你哪里的话,中军要不要我,还难说呢。”贺穆兰谦虚地回了阿单志奇的话,摇了摇头。“不过即使去不了中军,左军我也不太想去,若是去不了中军的话,我就去右军。”
“去右军?”
“恩,右军有最好的将军,也有最棒的火伴。”贺穆兰想起花木兰那么多充满情感的经历,笑着点头。
“左军太重视‘地域’了,我不喜欢以人为的把所有人按照地域划在一起。你想想看,也许你们完全合不来,但只因为是同乡,就不得不一天到晚都在一起,这不是太惨了吗?”
“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不过,若是你去了右军,遇见不好的火伴,难道能够分开?”
阿单志奇嘲笑贺穆兰,“我们可是来当兵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可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话,遇见不好的火伴,还能偷偷教训一顿。若是同乡的话,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写信回家,让自己的儿子揍你的儿子?不要不要……”
贺穆兰说着笑话,心中想的却不是这回事。
花家在怀朔也不是完全无名,难保就没有认识花弧一家的,若是相处地久了,难保不露馅。万一回乡探亲的时候跑跑同乡家,这女儿家身份藏都藏不住了。
想必花木兰当年进入右军,应该也是松了口气吧。
“只有强者才能有挑选的余地啊。”阿单志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若是出不了头,就只能‘凑活’了。”
接下来的几天,贺穆兰勤练武艺,每日里常有不同铺房的新兵前来邀请切磋,她也都一一交手,不过大多是点到即止。
几日下来,“花木兰”的名头更胜了,概因他从无一败,而且无论是比箭术、比骑术、比空手近身功夫还是比力气,都未落得下风之时,几乎是个全才。
这样的结果引得右军的王副将甚至想去问问他还懂不懂谋略,若是连这个也通,那也不用新兵比试什么了,他就直接把他位子让花木兰得了。
贺穆兰也在通过这些比试迅速的适应着马战和骑射,她缺乏实战经验,对自己座下这匹红马的性格也不是十分了解。
它比越影差多了,许多次差点输了,都是因为这马的速度太慢,反应也不如越影敏锐的原因。
不过贺穆兰至少对自己能进中军有了一些信心,因为三军都私下派了人招揽过她,算是先有个保证。
待到新兵大比那几日,新兵人人都得了号牌,贺穆兰的是四百七,她估摸着这次大比的新人约有一千左右,老兵接到军贴都是直接进入正军的。
这几天比试的各种项目都不相同,早上可能是比力气,下午就是比腿力看谁跑的快,第二日又是比骑马、比射箭,待到第二天下午,留下来的人数已经不足三分之一。
贺穆兰和阿单卓自然都留了下来。
跑步比的是负重跑,贺穆兰跑的不快,速度也不是她的长项,但是架不住“负重”这一项。别人都累的跟狗似的,贺穆兰背着那些甲胄一点也不觉得沉,即使跑的不快,也是身轻如燕,比那些几圈后已经累趴下的新兵要好得多。
骑马也是如此,贺穆兰的马不是好马,可是在新兵里也不算差,贺穆兰大部分钱财都花在这匹马了,总算没有拖后腿。
待到最后一日,开始比试“马战”,才算是真正的重头戏。
“四百七……”木五一个新兵露出如丧考妣的表情,“对上花木兰,怕是要输的难看了……”
“你没上供?”
木五里知道如何交好花木兰的办法后,几乎大部分人都送了吃食,他们私下里戏称为“上供”。也有个别倔强的没送,不过贺穆兰也因为木五的人对她很友好,至少在这里维持着必要的客气。
“上了,我给过牛舌。”那新兵点了点头,眼睛一亮。“你是说,看在牛舌的份上,他不会让我输的太难看?”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那几天切磋的人说,至少私下切磋的时候,全是点到为止,没有太过分的。”
可不像对吐罗家那几个,差点把招子都废了。
“但愿吧。”
马战开始,两两对敌,整个校场里打的热火朝天,不时有人被木枪挑落马下。
虽是军中选拔的比试,可还是有脸面受伤、刺中要害跌落马下,被马蹄子踩伤的倒霉蛋,也不能说一点危险的都没有。
贺穆兰对上的是有些眼熟的新兵,连脸面都被皮盔护住,待看到贺穆兰看他,把皮盔脱下来一笑,做了个“牛舌”的口型。
想起来了。
给她牛舌的室友!
待有了这丝“情分”,贺穆兰也留了些情面,至少互相来回对个十几二十回合,才把对方挑于马下,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待遇见不认识的人,自然还是干脆利落的几下就把人撞下去。骑马也很累,她也想早些休息,早点有个结果。
渐渐的,有些人看出贺穆兰那里明显有区别对待,在交战前和她说话或者谈笑过的,她下手就会缓些,比试的时候也轻慢不少。
这让右军将军夏鸿心中不悦。
“那是怎么回事?为何这般重要的大比,他居然还会视作儿戏?”
左右很快就把消息打探来了。
“启禀将军,那些放过去的似乎都是‘木五’的人。”
“笑话!他竟然把这种事情当做卖人情的地方了吗?”夏鸿一拍案台,连声音都高了一些。
王副将就在左近,见主将生气,立刻问了问原委。他心中也不太欣赏这种人,右军行事风格是凡事全力以赴。但他毕竟见的新人多,当下为花木兰说话道:
“相处了一阵子,有些同袍之间的感情也是正常的。反正都是赢,让对方输的好看些,也不失厚道。这花木兰看起来还没有那么傲慢,这不是好事吗?
“这毕竟不公平。若是人人都这么做,还比试什么?最强的那个和谁关系好,谁就得第二吗?”
“呃……将军言重了吧?真要关系重大,谁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中军的尉迟将军却是有了其他想法。
“花木兰为何对有些人手软,有些人却毫不留情?”
“启禀将军,有些是和花木兰同在新兵处的新兵。”
“这花木兰还是个重情之人呐?”
“这……末将不知。”
“去查查,花木兰平日里在同间里关系最好之人是谁,问问木五的人,速速回报。”
“是!”
贺穆兰却不知她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别人的不快和深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秒人”、“哦,是熟人,普通攻击”以及“休息一会儿,等新人再来”的举动。
新人大比一定意义上是车轮战,除了武力,更考验别人的体力。贺穆兰放水还能打的这么轻松,已经让同批的新人纷纷骇然。
阿单志奇虽然也站到了后来,但已经汗流浃背,体力不支,离摇摇欲坠也不远了。他料想自己大概已经也进了一百名之内,进左军没什么问题了,所以虽然疲累,脸上却不沮丧。
“我是鸭肫。”一个木五的“室友”挤出一个笑容,对着贺穆兰傻笑。
越到后来,贺穆兰见到过的熟悉脸孔也越少,所以她随便虚晃两招,打到他不痛不痒的地方,那“室友”知道自己不是贺穆兰对手,轻轻滑落马下,牵着马走了。
又过了一刻钟,剩下的号牌抓阄后,贺穆兰对上了阿单志奇。后者已经支持不住了,手软的连提枪的力气都没有,见对手是她,当下自己跳下马来,乖乖认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