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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叫唤她,她睁开眼睛,依稀看到一张英俊的脸,是明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一定是梦。但明皓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你怎么在这我梦里?”她含糊不清地问。
“心仪,醒醒,我是明皓,是真的。”
这句话,立刻把钱心仪吓醒了,她整个跳起来,摸着他的脸,好温暖,“是真的。”
“跟我走。”
钱心仪挣开他的手道,你快点走吧,外面有唐元杰的御林军。
“那些人早已被我的人摆平了。父皇要见你,跟我走。”
“他为什么要见我?”她却步了。
“放心吧,父皇都知道你是一直站在我们这边的。”
这样说她还放心一点。
可她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屑做一个好人。她目空一切,只愿对酒当歌,开心到老。
……
夜凉如水,月色光华,两人骑着马,疾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
奔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明皓便停了下来。
那是一间不起眼的大宅子,墙面的灰白,都已削落,冷冷清清,不见有灯火,也不见有人。
钱心仪疑惑着,明皓带她来这种鬼地方做什么?
明皓握起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他柔声说了句,“别怕,有我。”
因为他的一句话,钱心仪的心里暖暖的,不再害怕。
宅子里,其实内有乾坤。里面陈设辉煌,灯火通明,但都被厚重的黑布适当地遮掩住对外的光线。
在大厅里,她看到了唐玄厚,他的样子,跟她在船上第一次看到的样子差不多,有点落魄,有点苍老,有点怒威。
“皇上!”她微福行礼。
“嗯。”唐玄厚轻应一声,打个眼色让唐明皓先退下。
唐玄厚坐在桌杯,桌上还有温酒,他是在一个人喝酒吧。
“过来,坐。”他半以命令的口气说。
“心仪遵命。”
她给他倒酒,他敬她酒,两个人见面,就如多年不见的故友般,无拘无束地喝起酒来。
“心仪,现在的时势你怎么看?”
“擒贼先擒王如何?”钱心仪笑容明媚,很随意地说,并不能算是见解。
“这样做也不是不好,但这样做,和山贼有什么区别?朕还是觉得民心才是至关重要的。”
“这样做风险增加三成。”
“但是值得,不是吗?”
钱心仪妩媚一笑,举杯道:“来,这杯我敬你,祝你马到功成。”
“那朕祝你越来越漂亮。”
两人一直喝到天亮。
唐玄厚看看发白的窗纸,叹道:“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
“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相聚,到时候,咱们在长歌殿对酒当歌。”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唐玄厚扶着桌子站起来,道:“让明皓送你回去。他可是天天在朕面前提你的好啊。”
钱心仪沉默了一下,淡淡说:“他是一个好儿子。”
“朕都知道。朕有很多好儿子。”
“皇上,不用送了,你歇着吧。心仪告退。”
唐玄厚凝着她,再不发一言,若有所思。
……
钱心仪出门时,已是朝阳初升,残破的院子里,不见明皓,只得四处寻找。
突然,有个东西扑向她的脚,她低头一看,啊,是一团白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可爱极了。
“小狸,不要乱跑,快出来。”一个声音小声叫唤,生怕惊动他人似的。
“你找的是这个东西吗?”钱心仪微笑看向那人,好活泼可爱的少女,是谁家的千金?
“哦,小狸,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了。”阿奴抱起小狸在怀,抚摸着它的绒毛,又道,“真谢谢你啊,帮我找回它。”
阿奴抬起头,看向钱心仪,好美的女人,艳如桃李,天姿国色,一笑倾众生,竟令阿奴一时瞧得呆住了。
“好好看着它。”钱心仪微笑嘱咐她一句,转身要走。
突然一个声音喊道:“阿奴,原来你在这里。”
这声音……令钱心仪一愣。
唐宝明自远处奔过来,抱过阿奴手中的小狸,微笑道:“别让小狸到处乱跑。”
“我知道啦。”阿奴盈盈一笑,她知道他很关心她,所以她会很乖很乖,不经他添麻烦。
钱心仪缓缓地回过头去,盯着正在旁若无人谈笑的两人,她脸上的神情不定。
惊,恨,妒,怨,要留,太骄傲,要走,不甘心。
她以为他死了,或许这是没有结局的最好结局,可是他没有死,这结局注定要被改变。
唐宝明瞧到她时,也震惊住了,再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她依然美丽,光艳照人。
瞧她吃惊的神情,他觉得好笑,原来他还值得她这么惊讶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唐宝明的声音冷冷。
“你以为呢?”钱心仪不甘示弱地挑起眉头。
“我没有以为什么。”唐宝明转身就走。
钱心仪喊道:“喂,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不准走。”
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不放弃娇蛮,但到了这个时候,唐宝明根本不会再理睬她。
阿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看钱心仪,转身追上唐宝明的脚步。
钱心仪不甘心,快步追上去挡住唐宝明的去路,唐宝明终于停下来,正视着她。
当真正面对他时,她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有勇气的,可机会或许只有一次,如果她错过了,将可能永远失去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吗?我回去找过你,我以为……以为……你死了……”
“所以,我没死,令你很惊讶。”唐宝明冷笑。
“占士,不如我们由头来过。”钱心仪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他,哽咽地乞求道。
是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思念折磨着她,令她在这种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说出这句恳求的话。
一直以来,唐宝明都害怕听到她这句话,他一直认为这句话是有杀伤力的,但现在听来,却是平淡得不能再平淡了。
唐宝明笑哼了声,锐眸一沉,看着紧紧抱住他胸膛的娇人儿,“这句话不要浪费了,你留着跟别人去说吧。”
钱心仪一时有些怔楞,不敢相信自己抛下尊严,哭着乞求他,得到的竟然是这种让他嗤之以鼻的反应。
“为什么?是因为她吗?”钱心仪看向阿奴,二八年华的青春玉女,含苞欲放,确实很吸引人。
“我不是你啊。”唐宝明伸手推开了紧缠着不放的她。
阿奴听得糊里糊涂的,但隐约觉得两人应该是恋人的关系。难道唐宝明心里的那根刺,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她咬着嫩唇,哽咽着,一口气差点顺不过来。
心好痛。
如果,这就是爱上一个男人必须付出的代价,那她可不可以决定不要爱了?她可不可以就此决定不要再爱他了?!
“绝情是你的专利。”
“是吗?占士,你会后悔,后悔今天让我这样低声下气求你。”她勾起一抹嫣然的微笑,仿佛是对他做出最后的告别。
“你觉得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还会怕吗?”
钱心仪抿唇不说话,让气氛一度僵持着。
唐宝明的脸色沉着,冷冷地看着她那张满布泪水的脸。
她哭得好伤心,仿佛柔肠寸断地祈求着他,不要不爱她……她是一个如此好面子的女孩,就连被人家看见她哭,她都觉得好丢脸。
她真的有那么爱他吗?
还是,就连眼泪都是她用来对付他的手段呢?
正在这时,明皓奔了过来,“心仪,原来你在这里。”
钱心仪连忙转头擦去眼泪,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
明皓察觉有些不对劲,心仪原先是不知道明哥回来了吧,也不知道她跟明哥之间发生过什么,问起两个当事人,谁也不愿意提起。
现在,明哥跟阿奴的关系似乎不错,那心仪一定很伤心了。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在乎,越是重感情,越是怕受伤害。
“明皓,送我回去。”钱心仪微笑说。
“要不让明哥……”
“少废话。”钱心仪拉起他的手,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再多逗留一分钟,她怕自己会哭出来,她怕自己会求他,她不要这么卑微,她从来都是一身骄傲,这才是真正的她。
终究,不是她抛弃他,而是他抛弃了她。
没有人能永远提供一份爱给她挥霍,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爱情是要两个人用心经营的。
……
自从那个漂亮的女子走了以后,唐宝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以酒来麻醉自己。
阿奴在旁边看着,默不作声。
终于,她忍不住问道:“因为那个人吗?”
唐宝明只顾喝酒,并不作声。
“既然这样,为何不给大家一个机会,由头来过?”
她能感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