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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明放下酒杯,醉眼半眯地回头看她,“如果你还是想置我于死地,今晚将是你最后一个机会。”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怕没听清楚时,他又已说:“因为过了今晚,我永远都不会再见你。”
说完,喝下杯里的酒,出门去。
钱心仪呆若木鸡。
……
一整夜,钱心仪都无法入睡,伏在窗台上,看着窗外变黑,又变白。
唐宝明一身白衣,俊美出尘,脸上有了微微笑容,向她走来,“早安!”
钱心仪动了动身体,才发现僵坐得太久,四肢都麻木了,她浅淡地笑道:“真的怕了我?不走不行?”
他从外面趴在她趴过的窗台上,淡然道:“不是怕,而且觉得没必要。”
钱心仪拨弄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坐在镜前补妆,“既然不怕,那何妨多留一点。”
唐宝明从窗前翻身进屋,坐在她身后,望着镜中美艳的她,问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没有,想找些朋友来给你饯行而已。”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望着镜中投影出来的他,“如果你真有办法出得了城门。”
唐宝明点燃一根烟吸一口,四周张望,缓缓道:“在这个时候,还有那么多人跟你疯,我真是低估了这间宅子的魔力。”
停了一下,他又道:“不,应该说,是低估了你的吸引力。”
“如果你想更热闹,不妨就给我一点时间。”
他的头靠往椅背,目光游移不定。
……
后院,呛鼻的浓烟从房门飘出,升上天空,久久不散。
前殿,钱心仪慵懒地坐在虎皮大椅上,一袭滚着金丝线的红色织锦包裹着她成熟姣美的身段,乌黑的秀发流泄,五官细致而绝美,唇瓣勾起一丝淡笑,神态佣懒,却高贵美丽。
她看起来是赢了。
歌声,舞蹈,美味佳肴,美酒飘香,热闹极了,是她一手安排的。
怜儿急匆匆地奔进来,在她的耳旁悄悄地说了一句。
她脸色变了变,起身往外走去。
推开唐宝明的房门,发现他坐在火盆旁,一张一张,将纸片丢进火盆里,火燃起,烟飘起。
钱心仪被呛得咳了几声。
唐宝明抬口起头来看她,带点嘲讽道:“你不会以为我是想自杀吧?”
她怔住了,因为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冷笑说:“没有人值得我自杀。反正要走了,我只是烧掉一些没用的东西。”
“喔。”掩饰去失望,她点点头,耸耸肩。
过了半晌,钱心仪顾目流盼,道:“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今天这个饯行派对是我特地为你办的。”
唐宝明咬着手指,若有所思。
她望着他,笑得明媚,“怎么?思前想后又不想走了?”
过了片刻,唐宝明沉吟着说:“我刚才在想,如果我们两个有一个稍微笨一点,我们会不会到如斯地步?”
她不敢承认自己的心虚,傲然道:“现在不错啊,各走各路,大家都开心。你不用再算我,我也不用再算你,不错。”
唐宝明站起来,望了一眼四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我走了以后,你要保重你自己。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可以由头来过的。”
“我自然会保重。”
“其实,不到最后关头,我都不想出此下策。”
“怎么,现在是最后关头了吗?”
他背对她而立,平静地说:“没错。那天,晋王府的一面墙倒了下来,那泥土压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像睡在棺材里。我以为自己一点都不介意,或者……我迟早像春华哥和元杰哥一样被你害死,谁知我大喊救命。”
他突然走到她身后,扬声道:“因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被你玩弄。”
她冷傲地摇曳着裙摆,慢慢走向窗台。
他追上去,又说:“我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你。现在,一切的一切,都让它过去算了。所以,无论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我,你都千万别留我。”
最后望她一眼,不再留恋,他终于走出门口,钱心仪紧步追出门去。
怜儿奔过来,喊道:“姑爷,你要去哪里?”
“好好照顾你的小姐。”
是时候曲终,人散了,他凄然一笑,便挥剑斩断前尘旧事,风清,云淡。
压抑,压抑,一瞬间的压抑,似乎成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钱心仪终于无力地倒下,缩到墙角里去,如受伤的幼兽般,压抑痛哭近乎无声。
终于是哭出来了,可是,这哭,是失去一个人的极度崩溃,好像全世界,原来只有一个孤独和寂寞的她。
……
“誓言幻作烟云字,费尽千般心思,情像火灼般热,怎烧一生一世,延续不容易。负情是我的名字,错付千般相思,情像水向东逝去,痴心枉倾注,愿那天未曾遇……”
声声如杜鹃啼血,周而复始地唱着,字字如宿命般写进她的生命里。
不知何时,心依已经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心依眼睛显得有点浮肿,应该是没睡好。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了。
钱心仪心里有点感动,柔声问道:“你的精神不大好,回去休息吧。”
“我不想休息。”心依说。
“你还是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是吗?”
“假如我能想起以前的事,就算立刻死了都愿意。”
“可是……”钱心仪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突然,心依手里多了柄精光闪闪的匕首,直逼着钱心仪的咽喉。
钱心仪吓得花容失色,失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心依凝视着她,缓缓道:“有人告诉我,你是我的敌人,就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钱心仪又是一惊,问道:“你可认识那个人?”
心依想了想,才说:“我好像不认识他。”
“但你认识我,我是你姐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而相信他呢?”
心依低头细细想着她的话,匕首已“咣”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那个人是谁?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钱心仪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
窗外日色将落未落,犹未黄昏,跟她的梦境,一模一样。
可惜……可惜那与她并肩看彩霞的人,走了。
自西向东的风,静静淹没所有潮湿的记忆。
突然,一柄冰冷的长剑穿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剑已架在她嫩白纤细的脖子上。
她自然也瞧见了那瘦窄的人影,全身都被一件黑得发光的衣服紧紧裹住,一双黑多白少的眸子不停地眨动,看起来好像鬼魅窥人,有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钱心仪倒吸一口凉气,失声道:“火机?你怎么会在这里?”
火机立刻掩住她的嘴,自窗口翻身进了房间,将她推到床上,撕扯下床罩两旁的布条,捆住她的双手,绑在床头,双用一条手绢塞到她的嘴里。
他要干什么?
钱心仪拼命地挣扎,拼命地甩着头,她双腕被布条磨破了皮,却仍死命想挣脱它,愤愤地瞪着火机。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把我害得国破家亡,所以,就算我要死,也要你陪葬。”
钱心仪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如受伤的野兽般缩着身子,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火机本想杀死她的,终究是不忍,他胸口中的怒气渐渐平息,瞪视着她说:“如果你不叫喊,我就拿开布。”
钱心仪连忙点头,她不再挣扎。
火机拿开她嘴上的手绢,疲惫地坐到一旁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你怪不得我的,你们把我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有什么遗言你就说吧。”
钱心仪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是不是你让心依来杀我的?”
火机目光灼灼,道:“你说得没错,可惜,她还没完全傻。”
钱心仪娇喝道:“够了,你害她还不够吗?你就放过她吧,有什么,你冲我来。”
火机瞪着眼睛瞧着她,似乎在奇怪,坏笑道:“你凭什么理直气壮?难道你没分吗?因为你妒忌她,所以你故意抢走她的一切,因为你想证明,可怜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
“我没有。”钱心仪大声反驳。
“你有。”
钱心仪放弃,软下来,眼睑低垂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
“对,没用了。因为咱们都要死了。”火机咬牙切齿地说。
她冷笑道:“你就这么放弃了吗?”
“父皇死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我也不想啊,可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像狗一样没有尊严地活着。”
“还没到不可挽回。”
火机摇头道:“不,你根本就不知道,已经不可挽回了……”他突然跳了起来,抓起一把椅子就要断了,怒喝道:“我们都上了唐玄厚和唐宝明两父子的当,我被他们骗了。”
钱心仪听得呆了,她依稀察觉有点不正常,愣愣地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