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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
“你知道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这个女儿,绘梨的性格和她母亲一样,凡事争强好胜,力求完美。”说到这里,苏远神色无奈。
“当初,我也是被这一点吸引。”傅臣商坦言。
“那现在呢?”
傅臣商顿了顿,“现在……自然也是一样。”
“今天绘梨来跟我哭诉,说你娶了别的女人。”
傅臣商不言。
苏远却似看透一切,“阮筠的孙女是吗?你家老爷子年轻时候的那点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也大致能猜到你的打算。只是,这世上有太多你无法确定的因素,永远不要太过自信。做人还是要留有余地的好。”
傅臣商并不意外他会猜到,也没有用心去想他后面那些似是而非、意有所指的话是什么意思,实际上,此刻他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只是表面掩饰得完美。
苏远继续道,“绘梨今天会如此失态,我就知道,你对那个女孩子大概不太简单。”
听到这一句,傅臣商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苏远叹了口气,“傅老爷子英明一世,却也做了这么一件荒唐事。那女孩也是无辜……”
傅臣商不动声色,双拳却暗自紧握。
“当年,绘梨的母亲如果不是对自己太严苛,也不会过度劳累猝死在片场。外界都说她是为事业献身,盛赞未来五十年内不会再有第二个颜梦,连带着对绘梨的期待也颇高。可是,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呢?作为父亲,自然希望女儿优秀,但是更想她开开心心。我时日不多,跟你说几句交心话。我的女儿,即使没有男人,她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多的是想要对她好的人,只是,她偏偏认定了你。”
傅臣商沉声道,“我明白。”
苏远摇头,“你不明白。我说这番话,不是要将女儿托付给你,如果你爱她,就好好待她,如果你不爱她,不要耽误她。傅正勋看不上我家绘梨,不满意她娱乐圈的出身,我对你也并非百分百满意,如果可以,我宁愿她嫁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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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病房。
“Evan,怎么……”
话未说完,竟被傅臣商紧紧拥住。
怀抱越收越紧,用尽全力一般,似是要迫切证明自己所爱的是眼前这个女人。
他从未如此激烈地拥抱过自己,苏绘梨露出极其震惊的神情,双唇抖动着,落下泪来。
纪白摸摸鼻子,默默退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今天婚礼上那个安安静静的安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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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
安久是今早九点四十的飞机。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睡梦中吧。
苏远没有给他任何压力,却令他更加不堪负荷。
他曾一直不解苏远为什么要冒险贪那笔钱,现在才知道,怕是他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体不好,担心女儿在傅家受委屈,想要在此之前为女儿谋划好无忧的未来,有所傍身。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身在傅家,不过因为他无权决定自己的未来,无力保护自己的所爱。
但是,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他曾发誓不惜一切代价。
而如今,当初想要的唾手可得。
他所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弃子。
处理掉已经不需要的棋子。
可是,为什么,心中没有丝毫喜悦,没有想象中的畅快,更没有登上高位的满足……
越明白自己应该要做什么,越确定那个决定,越接近成功,心里的空洞就越大……
这种即将失去一切的慌乱苦痛是从何而来?
他没有答案,心乱如麻,心中只剩下一个想法,要见到她,或许只要见到她,这一切就会有答案!
傅臣商猛踩油门,车身化作一道流线,飞驰在浓重的夜色中……
就在快要赶到老宅的时候,前方一辆大货车突然从弯道迎面而来,傅臣商急速转动方向盘,车轮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银灰色的跑车从公路翻滚到了斜坡之下。
半分钟之后,一个人影从车里摇摇晃晃地爬出来,一步一步继续朝前方走去……
第119章 落空
翻下来的时候手机不知道滚到了哪里,有严重洁癖的傅臣商带着满身的草屑和泥土徒步走到了老宅。
当看到那个气派恢弘的囚笼,那个代表着傅家,这辈子最讨厌扯上关系的地方,竟让他有了归属感。
视线落在二楼,他们的新房,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受到安抚一般渐渐听话地静了下来。
看了眼自己这身狼狈,他并不介意,反正那个人是宋安久啊,不管是怎样的自己出现在她面前都没有关系。
归心似箭辶。
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含义。
脚步越来越快。
穿过大门,越过草坪,一口气跑到二楼,在房门前站定毪。
近乡情怯。
手在就要碰到门把的时候却收紧,放了下来。
第二次,终于打开了那扇门。
没有预料中的乖巧睡颜,只有空荡荡的新房。
屋子被冯婉精心装饰过,是传统的中式婚房。
窗户上的囍字帖得整整齐齐,龙凤烛正孤零零地躺在桌上,梳妆镜上还贴着她胡乱剪纸的小鸭子……
本来放在橱柜旁边大大的行李箱不见了。
纷乱,迷茫,挣扎,决绝,空洞,迫切……一切情绪都没有了可以接受的载体,倾泻了一地。
傅臣商站在屋子中央,怔忪了几十秒。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可能……可能她去了朗曦园。
于是,傅臣商捂着额头上的伤口转过身,然后,就看到傅华笙双臂环胸斜倚在房门口。
傅华笙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干嘛呢这是?打野|战去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这话说的就跟新婚之夜独守空房的是他似的。
“有事?”傅臣商面如寒霜,额头上伤口的血液不住从指间流淌出来。
本来还存着的那点可能性,因为傅华笙的出现,完全被毁。
果然,下一刻,傅华笙特开心地开口——
“嗯,等着看你发现二嫂不在时的精彩表情啊!”
“好看吗?”
傅华笙双手托着脸颊作花骨朵状,“真好看!”
“……”傅臣商顿了顿,“什么时候走的?”
“哦,她前脚答应你说好,后脚就求老爷子让她即刻就走。”
“……”
傅华笙耸耸肩,“走了不是正好吗?苏远活不长了,楚陌没了这张王牌挟持,苏绘梨又可以热情奔放地重归你的怀抱。老婆不在身边,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你之所以送安久走,不也是打得这个主意,现在苏远病危更是证明你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神武!简直不战而胜!我说傅二,我真的不认输都不行,你丫的运气实在太逆天啊!”
“如今只要二嫂同意,当然啦,二嫂是肯定会放鞭炮额手称庆地同意的,你们随时可以离婚,并且只要你回傅家效力,股份还是你的。哎,简直是天下的好事都被你给占尽了!”
“你所要纠结的不过是现在就追去美国让二嫂把离婚协议签了,或者是再委屈苏绘梨几年,稳住老爷子,等彻底拿到了继承权再动手。毕竟,哈,你懂得,安久这一自由,我和景希自然不会放过,你不过才拿到百分之二十而已,你怎么知道,老爷子不会将第二个百分之二十给她?”
“所以呢,我替你想了想啊,你还是继承傅家之后再离婚比较靠谱。只要不离婚,安久的,就是你的。不过,五年,你确定苏绘梨等了你十年,还能再等你五年?我又帮你想了想啊,你要是为了权呢,你就五年后离婚,要是为了女人呢,就马上离婚,总之呢,这婚是一定要离的!然后我继续想了想啊……”
“啪——”傅臣商把房门猛得关上,隔绝了傅华笙无休止的聒噪。
什么股份、离婚、十年、五年……
烦躁地扯掉领带,直接脏兮兮地躺倒在了床上,掀动了满床圆溜溜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床单、被套、枕头全都是大红色……想象着那个小家伙若现在还在,必定穿着晚宴上那套红色的旗袍坐在床中间,小松鼠一样啃枣子,那模样一定喜气洋洋又傻气。
而如今,睁开眼睛是没有她的婚房,闭上眼睛是她认认真真、乖乖巧巧答应他,对他说“好”的模样……
前脚刚答应自己,后脚就阴奉阳违,不愧是他的宝贝。
门外的傅华笙还在不甘心地嚷嚷,“最后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老爷子派了谦仁一路护送啊!不用担心你老婆孤身一人没人照顾啊!谦仁最会照顾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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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冯婉起床了。
因为这两天操持婚礼实在是太累,加上昨晚都到最后了还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