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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微微的凉意,后来,身体有种说不出的舒展……
洪大夫为施针后的赵锦绣切脉,又瞧了面色,也是不由得面露喜色,道:“恭喜九少,赵姑娘以前是习武之人,身体底子并不差,虽是重伤气息受阻,好在也曾悉心调养,虽未曾顺愈,到底身体底子没有丢。而九少天赋极高,这施针之法竟是得了九层,若是九少不嫌弃,
洪家——”
这洪大夫说来说去,报了喜讯,夸赞了江慕白,居然是想收江慕白入洪家了,倒还真是异想天开。
赵锦绣在一旁抿着唇,低着头,憋着笑。江慕白却是打断洪大夫的话,道:“洪先生,本公子素来重承诺。如今形势虽暂时平静,但你也知晓我的处境,这事,本公子真不能随便信口了。”
洪大夫脸色平静地说:“承蒙太后恩典,属下这待罪之身的这几年能跟着九少,桂城风调雨顺,路不拾遗,属下皆看在眼里。洪家虽不是大家,却也自有家训,对于品行高者,医者天赋极高者,必定倾囊相拥,以传承洪家医术,属下亦知,这是高攀。不过,只是走个形
式,绝对不能委屈了九少。而洪家,也必定唯九少马首是瞻。”
赵锦绣微微一怔,立马抬起头瞧了瞧这老家伙,他龇须花白,头戴方巾,神色安宁,不卑不亢地站在桌旁。
江慕白面色淡然,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缓缓地说:“洪先生作为洪家第十八代当家,这话可要慎重,祖先基业,全系你一人之手,稍有不慎,后果你比我明白。”
洪大夫拱手一拜,道:“洪家人的眼光,从未出错。九少第一次施针,且是为赵姑娘施针,能在属下的三言两句下,能领略精髓,做到别人十多年做不到的境界。这种须得有医者的心,意,力,技。就是洪宗的列祖列宗在,皆会如属下这般做法。所以,请九少尽管吩
咐。”
赵锦绣一惊,没想到这老头竟是铁了心,不仅将江慕白夸成一朵花,还拿了整个家族给江慕白。
赵锦绣不由得瞧瞧江慕白,他面色无波,看不出喜怒哀乐。
赵锦绣暗自在心底衡量一番,这洪家属于南派医学世家,家族人世代行医,洪家弟子遍及大夏,乃至北岸,甚至桑国也有一些权贵之家在家里备了南派、北派、容州陈氏的医学传人。那么,若是江慕白入主洪家,以他的身份和天赋,加上他前世里由于身份特珠,时常需要自救,施针、注射、辨识药草、包扎,甚至是在野外对自己做小型手术,这些必备技能都学得不错,他必定能够成为洪家的执掌。
这洪家看起来只是医学世家,没有在战场拼杀的能力,也没有朝廷里的势力,实际上却能为日后省事不少。
这一点江慕白不可能不知。可是这一刻,江慕白却是出子赵锦绣意料,他考虑片刻,缓缓地说:“多谢洪先生美意,暮白不能拿南派医术冒险。”
赵锦绣和洪先生皆一脸错愕,没想到江幕白会拒绝。
江慕白却是对着洪先生一欠身,尔后拉着赵锦绣往外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低头细语,说:“这几日,兰苑外院槐花开得盛,甚是甜香,你陪我去走走。”
赵锦绣还在思量着这问题,暗道:多好的机会啊。思绪不禁想到前几天的事。
前几日,赵锦绣身子弱,江慕白一步都不想离开她。即使是在书房里看书,也是铺了竹榻,将赵锦绣放到竹榻上,枕在他腿上。那会儿韦管家来汇报,也不避嫌。
有一次,赵锦绣迷迷糊糊间,听得韦管家说老八与老大两军对垒的新余和吉安两郡之间,发生瘟疫,就是军队里颇为严重。韦管家当时还进言说这是个好机会,只是江慕白没有表示,韦管家便离去。
而赵锦绣则从他与韦管家的谈话中知晓,负责那一线军队的正是大夏有名的铁汉羽风,羽家也是东南沿海林州的世家,世代军中,冶军严明,至于羽风为何跟着大少,像是与羽家老二先前获罪,蒙大少说情饶了一死者有关。而今,三少盘踞林州,羽风的妻儿早在三少手中。这三少先前也是差人走海上去了八少的南郡,表示愿意支持老八,共同对抗江慕天。
如今,若是江慕白为羽家军施恩,加上三少那边可拿一个人情,还羽氏家族,怕这支江慕天的主力之一,就算羽风不反,凭江慕天的疑心,最终也必定逼得羽家军倒戈。
如今,这洪先生那话已经很明显,主动请缨。可江慕白居然拒绝,赵锦绣略蹙这眉头。
江慕白一下子将她横抱起来,赵锦绣“啊”一声,搂着他的脖子。
江慕白一边抱着她穿过月牙形的拱门,一边问:“想什么,这样入神。”
赵锦绣靠着他的脸,道:“我在想,九少方才为何拒绝!”
江慕白呵呵一笑,并不言语,而是将赵锦绣放下来,牵着她往槐花林里去。
六月的江城,大街小巷都是槐花的甜香,在温热的风中氤氲,甜甜蜜蜜的。
前世里,赵锦绣的家乡一到五月末,就漫山遍野都是白色槐花,一串串的白色在绿树间。赵锦绣小时候,最喜欢穿着裙子,到山顶去摘这花,一大捧,养在玻璃瓶子里,因是甜香,常带引来很多的蚂蚁在案几上爬,爸爸就一边扫一边骂。不过,她就是喜欢槐花,一个人在山顶,站在花海里,迎着暖暖的风,做着属于自己的梦。以至于后来,每一次遇见槐花,赵锦绣都像是遇见儿时的梦想,很是兴奋。
山顶成为她隐秘的去处,成为她在每个五月回到家乡,必定去的北方。
有一次,她回家,第二日吃了午饭出门,许华晨就在门外,不知怎的,她就带他去看槐花,漫山遍野的槐花,他们一直走,一直走,不知说了什么,却就是很高兴,许华晨一直淡淡地笑着,后来暮色四合,他们往山下走,许华晨说了句”最近要出去一趟,可能很久”。
赵锦绣脚步踉跄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低着头走着,瞧着小径两旁茂盛的青草。她懂得这话的意思。
许华晨突然喊:“锦绣。”
赵锦绣转过身来,只瞧得许华晨的衣衫,闻得见他身上微微的淡香,他竟站得离自己这样近。赵锦绣想要退,许华晨却是拽着她的胳膊,伸手摘了几朵槐花,轻轻别在她的绾发的鬓边。尔后退了一步,微微一笑,道:“锦绣,你有一种古典的气质。”
赵锦绣抿着唇,伸手去扯头发上的花,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很是生气地说:“你干什么给我戴这白的……”
那个“花”字,赵锦绣吐不出来,只是越发着急。许华晨走上来抓着她的手,低声说:“我不信那些的。”
赵锦绣还是挣脱他的手,最终将那槐花踩在地上,头发也弄得凌乱。许华晨一下子将她搂入杯中,轻喊:“锦绣。”
“嗯。”她靠在许华晨的胸口,低声回答。五月的山风已经很猛烈,槐花花瓣纷纷洒下来,如同一场雨。
赵锦绣想到那些跟槐花有关的片段,鼻子泛酸,不由得停了脚步垂了目。
“怎了?”江慕白低声冉
赵锦绣抬起头瞧着江慕白,这个男人就是在执行任务前,敢为自己戴白花的男人。这个臭家伙难道不知自已多么担心他么?甚至很多次都想过,如果真有危险,自己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他有任何的损伤的。
“你这眼神,倒像是要吃人。”江慕白伸手拉住赵锦绣,在旁边的秋千上坐下来。
赵锦绣还是一言不发地瞧着他,在江慕白即将要说话时,一下子扑上去将他紧紧地抱着。
江慕白一边反抱住赵锦绣,一边笑道:“就因为我方才拒绝的事,你没想通,就这么大意见?”
赵锦绣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她说:”你拒绝,不是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么?想要将人彻底收伏罢了。”
江慕白将她从杯里掰起来,捧着她的脸,笑道:“看来,我的努力还不够,你这丫头还这么聪明。”
赵锦绣瞪他一眼,叹息道:“原来男人都这么小气,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聪明。”
江慕白捏着她的脸,略一笑,轻声说:“只是怕有些时候小聪明了。”
赵锦绣还要发作,江慕白却一下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