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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说,我活着,你才能瞑目。可我不想骗你,我只想与你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我不要让你毫无牵挂,我不要让你安心,我不要让你走,我只要你活着……”
“你那么霸气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输给死神,死神看到你会害怕才对……是因为你现在身体虚弱么,别担心,你会好的,你会重新强壮起来的,相信我,。因为我知道你,你不会忍心扔下我一人,你说过,此生你决不会放过我。那我们的此生还长着哪,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慢慢过完此生,不再分离,好不好……”
每天晚上,她对着他絮絮叨叨,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不停地对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说。
白天,她叫他的手下将他搬出去晒晒太阳,并帮他按摩僵硬的四肢,让他气血通畅。
她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小神医无比惊讶。原来那个老气横秋,不通情理的住持怎么转变地如此快,她竟然如此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私下里,小神医不无好奇地问她:“他是谁?为何你如此待他?”
她想了想,回答道:“他是我……红尘中的知己,无论我们谁遇到困难,我们都会尽自己所能帮助对方。”
十日后,去庆州送信的人还没有按时回来,大家等得心焦。尽管他们不抱希望,但也要看到送信的人无功而返才死心。
萧长天的病情这些日子得到控制,但没有良药,身体康复没有进展。
又过了三天,正当大家失去信心的时候,送信的人出人意料地从庆州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一人。
这人是郡主的贴身丫环,她带来了郡主亲笔写的信函,上附她所下毒药的名称。
众人大感惊讶,郡主怎么会出手救她亲手谋害的人——她最痛恨的人。
这丫环又与月儿在房中交谈了一个时辰,这才留下寒玉兰石。
丫环离开尼姑庵后,众人忙着为萧长天治病,无人询问月儿,那丫环与她在房中谈了什么。
小神医根据郡主提供的毒药名称,针对性地配出了解药。
萧长天喝了解药,昏迷的症状减轻不少。
等到他能吃些粥食,小神医每天给他服用一定量的寒玉兰石磨成的粉末。
每天,月儿尽心尽力照顾萧长天,她的面容尽管憔瘁,但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萧长天的身体看起来一天比一天有起色。
一日晚上,他的手臂微微抬起来,嘴里轻声说“水”。她惊喜万分,用麦管给他慢慢吸食。
他喝了水,沉沉睡去,不再发出声响。
望着他的睡颜,她有些担心,刚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她握住他刚刚抬起的那只手。三伏天,他的身上依旧盖着厚厚的棉被,因为他的身体虚弱,体内没有热量,他的手依然冰凉。
她想起他曾经给自己焐暖冰冷的身体,也效仿他,钻进他的被中,紧紧地贴着他。
贴着他微凉的躯体,听着他轻微的鼻息,闻着他散发出微苦的草药味。
这一刻,让她感觉温馨无比。她希望将这一刻无限延长,直至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她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曾经厚实的触感,如今略显单薄。不过,他会恢复的,与以前一样。到那时,尽管她看不到,触摸不到了,但她能想象得到。
她的脸轻轻贴在他的脸颊上,原来英挺严肃的面孔,如今严肃依旧,英挺不再。不过,假以时日,他会复原的。到那时,尽管她看不到,碰触不到了,但她的记忆决不会将他的容颜遗忘。
她的唇轻轻吻在他的唇上,以前一直是他主动,而她只是被动地接受,如今,她的主动和热情他感受不到了。等到他有知觉的时候,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到那时,尽管她不情愿,但她身不由己。
郡主愿意救他的条件是,他与她永远不能在一起。
所以在他恢复知觉之前,她必须离开他。
而且郡主为了万无一失,要她必须以他的性命发誓。
郡主的贴身丫环看着她在菩萨面前发完毒誓,才留下了寒玉兰石。
郡主毕竟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人,自己深爱的男人自己得不到,也不容他人染指。
但月儿能够理解郡主,她那么高贵骄傲的一个人,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在她的怨恨背后,不知是怎样痛彻心肺的情伤。
况且,他能活着,是她最大的心愿。郡主愿意出手救他,她已经心满意足。
现在她也能理解他,为何他说,如果他先走了,要她活着。
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她先走了,她也不愿他放弃生命。
因为挚爱,才不愿对方轻易地放弃生命。
生命到底是什么,对她而言,不过是对过往的回忆和对现时存在的感受而已,它只是存在她脑中的意念,没有了这种意念,她的生命就像虚无。
看着他的生命力在逐渐恢复,她现在感受到生命是多么美好,她真的不敢轻言放弃它。
她紧紧地拥着他,如同无法割舍她对他的感情一样,如今再见他,又要离开他,也同样让她无法割舍。如果他们是一个人多好,永远不会分离。她的眼角湿润了,随即她又笑了,人真是难以满足的,一个愿望刚了,现在竟又想要更多。
无欲则刚。
而现在她欲望越来越多,怪不得她感觉自己越来越软弱了。修行了几年,一碰到他,功力全无。喜怒哀乐不欲言表的冷静自持的住持在他面前依然是小女人一个。
她轻轻用手去描摹他的轮廓和他的五官,他还活着,健康地活着,真好。
就算她现在离开他,她还拥有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那就足够她下半生品尝生命美好的滋味了。
“你信里给郡主写了什么,怎么会让郡主愿意救公子呢?”过了很多日,萧长天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健壮,萧秉才想起来问月儿。
“郡主毕竟是女人,她因爱生恨,但总有心软的时候。”
“就这么简单?”萧秉难以置信,那个满脸怨气的女子会有心软的时候?
“是的。”
萧秉狐疑地看着月儿,感觉她有事瞒着他,但她不愿说又不能强迫她,连公子都拿她没辙,何况是他。
随着萧长天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转,月儿白天已不敢近身伺候他,她怕万一他的神志突然清醒,她就露了行藏,违背了她在菩萨跟前发的誓言。
只有在晚上,在夜色的遮掩下,她才敢待在他的身旁。
看着他日渐丰润的脸颊,与她记忆中的他渐渐重合,她甚感欣慰。
她多想他炯炯的目光朝她看过来,可她每天看到的还是他的长睫和浓眉沉睡的状态。
她既渴望他立即醒过来,又为他一旦醒来,她就得离开他而心忧。心情真的很矛盾!
她胡思乱想着,不堤防他突然翻身,脚一蹬,将身上的棉被踢到一旁。
随着他身体慢慢康复,他身上盖的棉被只剩一条,如今,就连这一条棉被他也嫌热了。
她伸手轻轻拉过棉被,轻轻盖到他的身上。
感到他的身上有异物,他的手立即一挥,又将棉被撩到卧榻的另一边。
她无奈,只得俯身越过他,去拉那条棉被。
突然,一股大力将她拉入他的怀抱,她吓得心惊胆战。
多日来,与他在一起,一直是她采取主动,来去自由。此时,她被他突然禁锢在他怀里,她感到恐慌,万一……
她一动不动窝着,过了一会,不见他有任何动静,她抬眼望他,只见他依然紧闭着双眼,安然入睡,好像自己就是他怀中的一个清凉抱枕而已。
她见他没有动静,胆子大了起来。她伸手去掰开他的手掌。他感觉到她的骚扰,嘴里含糊不清嘟囔一声,随后一个翻身就将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下……
“来人。”一声叫唤,在寂静空灵的山区清晰传来。
萧秉被这熟悉的声音惊醒。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一看此时只是五更天。
他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以为自己犹在梦中。
他几个起落来到厢房,探个究竟。
厢房里,萧长天浑身汗湿坐在卧榻上,神色迷茫地看过来。
萧秉既惊且喜,公子终于醒过来了!
可屋里的月儿哪去了?
“我怎么感觉她在这?”萧长天目不转睛望着萧秉,眼神里全是疑惑。
尽管萧秉心知他说的是谁,但眼下月儿不知去向,公子的身体又刚刚好转,他可不敢胡言乱语,以免公子大受刺激。
“公子说的是谁?”
“月儿。”萧长天晃晃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萧秉闻言脸上努力做出惊讶的表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