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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便停留在此,马上向郡主告辞。
刚走几步,身后传来醇厚低沉的声音:“此时乍暖还寒,郡主为何不多穿些衣衫出来。”
话听上去像是责备,可透着浓浓的关怀。
月儿听到这些话,整个人呆住了,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迟疑着缓缓回身,望向自己身后十步之遥的地方。
十步之遥处,站着一名青衣男子,身材魁梧,手提一件衣衫朝郡主身上披去。他神情严肃但透着温情,一如往昔他对自己的态度。
月儿的目光缓缓往下望,呆呆注视着他们甜蜜交握的手。
千里迢迢的追寻,数百日子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化成灰烬,化成绝望。
青衣男子感觉有人一直望着他,目光朝月儿方向看过来。
乍见她,他眼中留露出惊愕的神情,再接下来是复杂难辨的神色,最后,他的目光冷漠,视她如陌生人。他转回目光,朝郡主看去:“这里风大,我们进去吧。”郡主背对着月儿,听到他的提议,顺从地点头,两人相携而去。
月儿呆呆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转身如丧家之犬,仓皇而逃。
月儿失魂落魄地回到房中,茫然地坐在绣架旁。体内像是一下被掏空了,什么也没有了。
她没有听觉,没有视觉,没有知觉,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瞧,这是我的嫁衣,好看吧。多亏遇上月儿,才能得如此称心的嫁衣。”
陪她来的人不吭声。月儿转过身,朝他们施了一礼,然后不卑不亢地说:“郡主,你知道,这些衣物要得急,我实难抽得出时间陪你们。”
说完,月儿回坐在绣架旁,心无旁骛,一针一线用心绣。
他们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看她绣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第 16 章
屋里寂静无声,只有月儿手执针线,轻巧上穿下戳丝绸布料发出的轻微声响。
月儿一边低头绣花,一边拼命克制自己内心翻腾的情绪。
她不断告诫自己,月儿,月儿,你不是为了见他,千里迢迢,用尽心思,还不得遂愿。此时不期而遇,应高兴才是,应庆幸才是。他平安无恙,不正是你期望的吗?你不要再有任何痴心妄想,对你对他,这种念头真的不合时宜。
绣针不小心戳在食指上,月儿身体震了一下,从这种恍思中清醒,掏出手绢在食指上压了一下,收起带着血渍的手绢,继续一针一线专心绣花。
“走吧。”醇厚低沉的声音催促,郡主恋恋地看着自己的嫁衣,跟着他离开绣房。
月儿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无论她怎样不断告诫自己,仍无法排遣内心的绝望和痛苦。心中千万遍对自己说,见到他就好,他无恙就好。但她心痛依旧,难受依旧,胸中有一种窒息得透不过气的感觉。
她一直坐在那绣啊绣,丫环送饭进来,她也不知。她脑子里想,这件嫁衣是她的人生能看得见的尽头。
中饭端走了,晚饭端来了。
她一直坐在那绣花,脑子里一片空空。手随着针线机械地运动。
天黑了,上灯了。
月儿仍在埋头绣花,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除此之外,她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喧闹的周围渐渐归于静寂。夜已深,她仍坐在那,手执针线上下穿梭不停。
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阵微凉的风钻进绣房,月儿的身体轻轻颤抖,手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你不该来此。”来人声音低沉醇厚,话中带着轻责。
月儿背对着他,默然无语。心里只说,我无处可去。
“我说过,你有困难可找吉记的人帮忙。”
我能靠自己活下去。她仍在心里说。
“你为何不说话,你在怨恨我?”
“没有。”她缓缓回首,望着他,梦里千百次梦到他的容颜也不如这一刻看得真切。
她微微笑:“我还没有恭喜你呢。郡主她容貌家世都很衬你,我为你感到高兴。”
他不信她的话,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她的笑容甜美,没有丝毫勉强的样子。他的脸色变得黑沉。
“你不用为我高兴。我要你赶快离开此地。”
“等我绣完这件嫁衣,我会马上离开的。你不用担心,在此期间,我尽量注意自己的言行,不会影响你的。”
他缓缓踱到绣架前,望着那件嫁衣:“你就这么在乎这件衣裳,我叫你离去你也不肯?”
“你与郡主财势显赫,要什么东西没有。我身无长物,只能完成这件嫁衣,略表自己的心意。”月儿态度真诚,如果说刚开始用了十分的心思绣这件衣裳,现在她就用十二分的心思了。
这辈子她再也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嫁衣了。这是唯一的与她有密切关联的嫁衣,她怎能不用心。
一念至此,她马上清醒过来。在他面前,她可不想自叹自怜,迅即调整心态。
“你这么晚了,还没回府?”她问。
“今晚我在王府留宿。”他沉声说,语气中有明显的怒气。
“哦。”是啊,他们已经定亲,关系自然密切,所以他住王府理所当然。
“你还是快快回屋吧,万一有人瞧见你在我这,可不好解释。”月儿出言相劝。
“萧秉在外面看着。”他黑着脸,手轻轻抚上嫁衣的缎面,确实如她所言,只要她肯用心思,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
“今晚你来看我,我很感激。但今日不同往昔,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月儿的话语轻柔,但语调中透着决绝。
他侧头看她,瓮声瓮气问:“你的意思是,我们永远不要再见面了,对吗?”
月儿扭转身体,背对着他,尽管心里有万般不舍,但头还是点了下去。
他看到了她的回答,沉默不语。
良久,他转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如果我不愿意呢?”
他的大手紧紧捏着她的手,今日备受摧残的食指痛不可抑,她轻呼一声“疼。”
他举起她的手,发现食指上全是针眼,已经红肿。今日,她神思恍惚得厉害。
他缓缓举起她的食指。他滚烫的唇瓣吻上她那满是针痕的食指,她灼痛般奋力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眼神凛然地望着他:“公子,请自重。”
一声“公子”拉远了两人的距离。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坚持道:“我只要你等我。”
她凄然道:“我等过你。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她深吸一口气,决绝地说:“公子请回吧,从今往后,我们是陌路人。”
她背对着他,再也没有回头。
良久良久,她才听到门轻轻掩上的声音。
她骤然崩溃,泪如雨下。她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抽噎。
那一夜,终无法入眠,她坐在绣架旁,一针一线把自己后半生无尽的相思和爱意绣进这大红嫁衣中。
她听到窗外传来一更一更敲打的更鼓声,漫漫长夜啊,这长夜到底有多长,它何时是尽头啊。
天边微微露出朦胧的光亮,她吹灭蜡烛,立在窗边,望着天际。长天辽阔,如同他的怀抱,她曾以为那里是自己最终的归宿。
呆立良久,她转身步到床榻旁,卧下休息。
“月儿,醒醒,月儿……”她在睡梦中被人推醒。
她睁开困倦的眼睛,见小辛站在床榻旁,关切地看着她。
“你昨儿一整天没吃东西,你没事吧?”
月儿摇摇头,闭上眼睛又想睡。
“月儿,醒醒,先吃点东西。”小辛又把她推醒。
月儿无奈,只好坐起。
小辛给她带来的是白粥,她一勺一勺吃下肚,才发觉自己真的饿了。
小辛看着她吃东西,神情不无神秘地告诉她:“你知道我去厨房取粥,见到谁吗?”
月儿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小辛毫不在意月儿的冷淡,兴奋地说:“我看见郡主在厨房里,亲自烧早食给新姑爷。你说,郡主多娇贵的一个人,竟肯为新姑爷洗手做羹汤,那新姑爷不知有多感动呢。”
月儿闻言一笑,没有接话。
“你哑巴啦。”小辛不满意她的无语,嗔怪地推了她一下。
“夫妻之间的事是你情我愿的,我们旁人怎么置评呢。”月儿见小辛非要她表态,只好如是说。
小辛听她这么说,打趣她说:“你好像有多了解夫妻之间的事似的,难不成你和别人做过夫妻。”
月儿闻言脸色都变了:“你再胡说,我生气了。”
小辛见月儿的脸色都变了,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连忙陪不是。
月儿没有和她再计较,喝完粥,又躺了会。
她浅浅地眯了会眼睛,又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