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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稍缓,抱歉一笑,不再说什么,上车。
冷气逐渐扩散开来,我靠在车座上,浑身疲软。
卫衡忽然俯身过来,仔细打量我的脸色,鼻子微微皱起,又凑近闻了闻。
“嘿,你是狗么?”我眯着眼,朝他笑笑。
“硝酸甘油。”他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惊讶。
“恩。”我轻轻开口,很想沉沉睡去。
“你需要休息,”他将我扶起,轻轻拍着背,“别想什么,放点轻音乐,恩?”
“好,谢谢你,卫衡。”顿了顿,我盯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有一双好看眼睛的男人,通常都有好心肠。我没想到,这么一来,竟让我认识了卫衡,一个这样的,让人心安的男子,也或者,只是因为他是个医生,要知道,我一向很萌白大褂。
这日,我在他的车上沉沉睡去,平静安稳的,像躺在万籁俱静的森林,有着植物芳香与淡淡消毒水味,这种心安的感觉自离开宗晨后便再没有出现过。
无法下定决心的我,脆弱到不堪一击的我,总是会被你扰乱心绪的我,因为无法与过去告别,所以始终坚强不了,立下的豪言壮志,也在一觉梦醒后消失,宁愿当个鸵鸟,慢慢被往事湮没,也不肯走出来。
可这次,我忽然很想试一试。
与过去慢慢剥离,如蜕皮一样,会痛苦,会流泪,会撕心裂肺,可终究无法逃避一辈子。我爱了那么多年的这个人,就这样吧,让我彻彻底底忘记你。
因为,我已到达了某个临界点。
接下来的一星期,我像上了发动机的机器,精力十足,宗晨商铺的合同已经下来,只等着签约。
头儿去上海出差一星期,阿木回来了,公司内部忽然气氛诡异,午休时分,不少同事聚在一起低语,见我过来,有人便神神秘秘上前。
“哎哎,简浅,知不知道?”
“什么?”我心里一跳,以为是阿木的八卦。
“我们总公司——据说要撤了这里的分部。”同事神色担忧,“你和头儿关系好,有没有听说什么?”
“瞎扯,你哪来的消息?”这我还真没听说。
“你没看林婕都去总公司了?而且经理阿木,据说已经找好下家了——还是大公司,蓝田。”
另一同事分析的头头是道:“我那天还看见他和蓝田一高层一起。”
“哎,不过你运气好啦,碉堡的商铺到手了,加上接了蓝田的代理权,就算转手,公司给你的佣金也足了——够你慢慢找工作啦。”原先的同事一脸沮丧,“我就悲惨了,不说了,我得上网找工作了……这年头……”
我隐约觉察出什么,回到位置便给头儿电话,不通。
下班前,我好不容易逮到阿木,也不与他多话,直接问他知不知道头儿去哪了,他却朝我笑笑,神色带着十足的嘲讽,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哪里还管得了她。”
我一下蒙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没和你说?”阿木有些意外,“快半个月了。”
我这才想起,头儿已经好久没拿阿木来威胁我了。
我愤慨万分:“你好意思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我那天在植物园都看见了!”
阿木不再说话,意外的沉默很久,最后只抛下一句,“有些事,是没有办法的。”
“一句没有办法,就把相处几年的未婚妻给抛弃了?”我气不过,拎着手上的包便砸过去。
他跳着躲开,神色略带酸楚,不再与我多言:“你自己去问林婕吧——她,也是同意的。”
我冷静下来,慢慢回想头儿这些天的举动,忽然明白过来,她那日会议上说的,并非耸人听闻,为什么努力让我争取单子,以及蓝田的代理权——我之前还误会她,想到这,我难过极了。
我也想到一个人,宗晨,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尽管不愿意,我还是决定去找他谈谈。
他很干脆的——拒绝了。声音低沉冷淡:“不好意思,简浅,我很忙,有需要我会给你电话。”
“我在公司旁边的小广场等你,直到你来。”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广场中央有个喷水池,风很大,有人在放风筝,细小的黑点在厚重的云层下,显得渺小而无力。
我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低头抠着凳子边缘。
风筝与飞蛾
那时候,我们学校组织了一个课外活动,要求每个同学亲手做个风筝,在班级间展开比赛,我便软磨硬泡拉着他去找竹子,买材料。
宗晨说:“做只蝴蝶吧,漂亮。”
我摇摇头,坏笑道:“不,我要做粽子。”
他的脸马上黑了下来:“不行,放不高。”
“创新,创新懂不懂?”我白他一眼。
于是,在经过一周末的折腾后,一个圆鼓鼓的粽子风筝出来了,我拉着他,兴冲冲跑来广场放,可惜被他言中,无论如何也放不上去。
他立在一边冷笑:“可别说是我做的。”
我却还是得意洋洋:“粽子粽子,飞不上去的粽子,被我拽着尾巴的粽子。”
后来,他还是急急赶了一夜,做出了只平衡感极佳的东西——他说是蝴蝶。
我看了老半天,讽刺他:“这哪像蝴蝶,分明就是一只丑蛾子,那种笨的要死,只知道往亮处撞的丑蛾子。”
他不屑一顾,“丑怎么了,能飞就行——再说,蛾子才知道往明亮处飞。”
我还是不服气,拿着蛾子和粽子一起参加比赛,结果丑蛾子得了二等奖,粽子得了安慰奖——老师还夸我有想法。
那两只风筝最辉煌的时候也就那么一次,后来便被我收了起来,再后来便不知所踪,倒是之后,我对一个劲乱撞的飞蛾有了兴趣,它就没长脑子吗?
直到某天我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不过也是只愚蠢的飞蛾——就像现在,傻傻的等着。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说实话,我一点底都没有,可我还是想赌一把。
夜幕很快袭来,天色阴沉,低低咆哮的雷从天际传来——要下雨了。
此时广场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银灰的轿车,事实上,车子停在这已经有段时间了。
深色的车玻璃几乎遮住全部光线,但若细心看,还是能发现,里头坐着个带茶色墨镜的男人,
像个雕像似的一动未动,而他的视线则始终锁在广场某处。
厚重的灰色云层,不时划过几道闪电,雷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大,一场大雨不可避免。
华灯初上,街上行人步伐匆匆,急着避开这次大雨,原本热闹的广场此时已安静下来。
宗晨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他烦躁的点了支烟,也没开车窗,任凭烟雾将他包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点没变,那么任性,如果我不来,她是不是准备等到天亮?
车水龙马,营营役役,灰色调的世界里,一切都模糊,只剩马路对面的一个人影。
他忽然很想放下一切,跨过这些该死的距离,走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开始觉得有些饿,便起身,走到对面的便利店买了蛋糕和关东煮。
出来时,雨猝不及防的落了下来,我忙将食物捂在怀里,又套上帽子——还好,今天穿了件套头衫。
我知道自己像个傻瓜,不,我本来就是个傻瓜。
关东煮还冒着热气,我急急吞下一个,看见一辆汽车急驰过来,车灯透过磅礴的雨,照到我脸上,始终没有离开。
我暗暗咒骂一声,转过狼狈的样子,走到角落去。
那车灯却始终围着我转——我心里开始发慌,完了,不会被什么抢劫犯盯上了吧。
顾不得多想,我三口两口吞下蛋糕,拔腿便朝马路对面跑,那该死的车马上跟了过来,不到几秒,刺耳的刹车与咆哮的引擎在耳边响起——那车横亘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宗晨推开车门,恶狠狠的将我拽进车,嘶哑着声音:“你还是——这么无耻!”
我怎么就无耻了。
他飞快的扔给我毛巾,语速极快:“擦干。”
我捂着肚子,一动不动。
他回身问:“又怎么了?”
“刚吃了蛋糕,跑的急了,肚子疼。”
“你跑什么跑?”他缓下语气,面色依旧冷淡。
“我——以为你是抢劫犯。”
“呵,你想象力不错,哪个开车的抢劫犯会看上缩在角落啃干面包的人?”
“劫持人质不行啊?再说,不是干面包,是蛋糕,芝士蛋糕!”
“先擦干再说——免得,弄湿车座。”
“你把我放到对面便利店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