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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督军府后,肖林直接穿门而入,这些日子常来常往,哨兵都认得了这位中校高参,堂堂督军府已经变成了鸡肠子胡同,任由肖林出入。
“老肖,怎么才来,正等着你呢!”
李叔白正等得心急火燎,见到肖林,立刻带着他来到了李景林的书房。
“贤侄,这么急把你找来,是因为有件事求你帮忙。”
几天不见,李景林显得苍老了许多,眼窝深陷,胡须杂乱,见到肖林进来,也不多做客气,直接说道:“现在天津形势危急,两位夫人想回老家避一避,兵荒马乱的,只好请你帮着护送一程。”
肖林微微一愣,随即反问道:“是不是要路过牛头冲?”
李景林点了点头:“现在大路都被国民军封锁了,火车轮船也不安全,只好请江湖上的朋友照看一下……”
随着战局的发展,李景林深知天津的局势已经不可挽回,偏偏因为张凯斌在杨村阵亡,国民一军军长张之江和自己结成了死仇,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李景林心里也没底,只好做最坏的打算。
树大招风,为避免因家小为人所制,李景林干脆决定,把两位夫人送回老家枣强县乡下,这才找到肖林帮忙。
“伯父放心,两位夫人的安全就交给我了!”
肖林也不推辞,当即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又接着说道:“请两位夫人赶紧收拾行李,我还得先回店里拿点东西。”
肖林告辞离开督军府,回到了鸡肠子胡同,让乔老板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安排一番。众人纷纷各自去准备,肖林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拽出一口铁皮箱子…………
督军府后门外戒备森严,路人稀少,门口一溜排着四辆大车,随时准备出发,大车前众人正在互相告别。
人群中间,李景林正在叮嘱着儿子李叔白。
“老二,这次出门你就是当家的男子汉,一定要照顾好两位母亲……”
大变骤生,李景林再不见往日的严厉,语调中充满了温情,不过到底在儿子面前习惯了寡言少语的严父形象,不到两句话,就喉咙发堵无话可说,只好转过头来叫了一声。
“登洲,过来。”
“到!”
站在众人之后的一名卫兵应声上前,顿足敬礼,挺胸立正。
李景林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对肖林说道:“贤侄,这是我的警卫排长李登洲,也是我的亲传弟子,枪法武艺都还过得去,让他和你们一起去吧。”
李景林武功高强,他嘴里的过得去,可是一句极重的夸奖,肖林好奇地打量了李登洲两眼,小伙子果然精神抖擞,眼神明亮,一看就是一条好汉。
“登洲,人多了目标太大,反而不安全,你挑上十个人带走,负责保护两位夫人的安全。”
李景林又嘱咐了李登洲两句,然后指着肖林介绍道:“这位是肖林肖中校,一路上听他的命令就可以了。”
“是!”
李登洲向着肖林抬手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默默退后两步,站在了大车旁。
众人纷纷登上大车,肖林也向李景林施礼告别,李景林却长长叹了口气:“哎——,贤侄,悔不当初……要是早听你的话,局势也许还能挽回!”
当日肖林苦劝之时,冯玉祥的部队刚刚强夺保定,如果那时当机立断,也许还能保住大半个直隶。
而战局发展到现在,冯玉祥三个军南北夹击天津,郭松龄又被奉军纠缠于巨流河畔,眼看着奉天近在咫尺,就是不能再前进一步。随着时机的渐渐消失,李景林自知这场豪赌终于还是输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保存实力,以求东山再起。
事已至此,肖林也不知如何安慰李景林,沉默了片刻,才拱拱手说道:“伯父,我们走了,两人夫人的安全不用担心,您自己多多保重!”
眼看着大车渐渐远去,李景林仍楞在原地发呆,李天宏站在他身后,也不敢上前相劝。
正在此时,机要副官急急地寻了过来,见到李景林立刻报告道:“军团长,南线紧急军情,马厂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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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覆巢之下
天津城南百里的青县马厂镇,自李鸿章时期就是拱卫京津的战略要地。邓宝珊的国民二军自大城县进军,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激烈争夺,西北军悍将韩复榘所部率先突破防线,占领马厂。
马厂是天津南侧防御的关键所在,韩复榘攻占马厂之后,李景林又组织了多次殊死反扑,但都被源源不断涌来的国民军援军击退,就好像在坚硬的冰面上砸开了一个大洞,天津南部防线逐渐支离破碎,土崩瓦解……
作战室里,李景林焦躁地走来走去,一连串地下达着命令,军旅生涯多年,胜胜败败都经历的多了,就算败,也要败得有章有法,把损失减到最少。
“命令,杨村、翟家巷继续死守,不得后退,最少再坚持三天,才能向天津城区撤退……”
“命令,全军以旅为单位,互相掩护,梯次撤退至天津火车站……”
“命令,车站滞留部队开始登车,乘火车向山东撤退……”
到了这个时候,天津四周全是强敌,只有撤向山东,寻求老兄弟张宗昌的庇护了。有枪才是草头王,仗打败了可以再找机会报仇,地盘丢了可以再抢回来,只有这一年来辛苦打造的十万人马,才是日后翻身的血本!
下完命令,李景林转身对身畔的李天宏说道:“天宏,你今天晚上就带着第七师离开天津,直接到青岛再下车……”
李天宏两眼布满血丝,明显好几天没有睡觉,当下嘶哑着嗓子说道:“父亲,还是您先走吧,我一定死守天津,掩护父亲撤退!”
“蠢材!就这点见识还想统兵为将!”
李景林喝骂了儿子一句,于心不忍,又温言说道:“我若留在天津,军心不变,最少还能坚持三天,部队大部分都能撤出去,我要是走了,今天晚上天津就会失守,咱们这么多人马,都得让张之江包了饺子!”
李天宏却不死心,扯着李景林的袖子苦苦劝道:“父亲,部队没了可以再拉,直隶军不能没有您,张之江恨您入骨,留在天津恐怕凶多吉少……”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真到了最后关头,我往租界里一藏就好了。”
李景林轻轻一甩手,挣开了李天宏,叹口气又嘱咐道:“第七师是我的老部下,一向忠心,你一定要完完整整地给我带出去,将来咱们想要翻身,就靠着这支部队了……”……
五天后,李景林所部直隶军全线崩溃,除部分被缴械遣散外,大部分乘火车逃往山东。负责南线作战的国民军二军、三军,因急于与国民军一军抢占天津,没有趁势向山东进军,使得李景林的直鲁联军死里逃生。
与此同时,巨流河畔的郭松龄也陷入了穷途末路。因为李景林的倒戈,郭松龄只得将最精锐的魏益三所部留守山海关,少了这两万五千精锐之旅,郭松龄所部实力大减。加上日本人插手帮助张作霖,黑龙江吴俊生及时赶到支援,张学良又亲自率军平叛,郭松龄部队军心动摇,最后终于土崩瓦解,兵败身亡。
郭松龄兵败之后,奉系部队损失惨重,内部派系斗争更加激烈,部队战斗力大为下降,以至于数年后日本人有机可乘,尽染白山黑水。
郭松龄兵变也直接间接的,造成了一些著名人物的去世。
第一位就是郭松龄自己,郭松龄是奉系少壮派的代表,很能打仗,1981年,“九一八”事变50周年,张学良在台湾还念念不忘地对记者说:“如果那时郭松龄在,日本就不敢发动‘九一八’事变。”
第二位叫做姜登选,姜登选和郭松龄、李景林同列奉系五虎将,是奉系日本士官派的重要人物,性格沉稳平和,在奉军中人缘很好,却和郭松龄矛盾很深,郭松龄起兵之后,顺手把他杀掉了。
第三位就是骈文枪手饶汉祥,饶汉祥一生政绩平平,四六骈文的功夫却非常了得。
武昌起义打响了辛亥革命第一枪,黎元洪著名的武昌通电,就出自饶汉祥的手笔,有个小女孩看了以后,兴奋得不能自己,把压岁钱十元送到《申报》捐给革命事业,并一直将报馆的收条视若珍宝,后来她长大了,诗词散文都作的非常好,起了个笔名叫冰心。
黎元洪对饶汉祥的通电文章极为欣赏,称赞他是“羽檄修书,星驰电布,一篇脱手,八缴风传”。这话不能算过,差近写实。袁世凯每次看到他的电文,都会饶有兴趣地拿笔圈点精彩之句,就连鲁迅先生都说他“骈文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