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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百官之间,除了各方的势力强弱,余下能比的便就是资历。
六位阁老和各衙门的堂官里,真正能和杨博比资历的,也只有徐阶一人而已。
所以当八月初五,朝廷下旨任杨博为吏部尚书的时候,朝野内外,竟是无一人敢有异议。
杨博调任吏部之后,兵部的位子却是空了出来。为了这事儿,内阁里也是争论不休,可议来议去,送了几个人选去乾清宫让皇上定夺都被打了回来。
紫禁城,内阁值房。
这内阁里头,说来也奇怪,自从萧墨轩入阁之后,便每日都呆在文渊阁。文渊阁除了是内阁所在外,也是大内藏书之所。其中所藏典籍,数不胜数。
萧墨轩的学识,虽有盛名在外。可是萧墨轩自个也知道,真要和徐阶他们比起来,不知道要差到哪去。
既然萧墨轩乐得每日守在内阁。那便就算是有人留守了。原本轮换着留值的几位阁老,眼下少了李春芳一个,只有四位。也更是乐得全呆在值房里。
文渊阁离乾清宫约莫三百丈远,而内阁值房离乾清宫只有一百丈。可偏偏又是离乾清宫最远的萧墨轩见皇上最容易,而其他几个又不得不守在内阁值房里。
“侍郎也不得,总督也不得。”徐阶难得的和高拱着在一个调调上,“皇上若是心里头早就有了人选,便传告臣等一声便是,臣等好派人周查。好尽快回复皇上。”
“两位阁老的话。可算是要咱家带给皇上地信儿?”李芳的肚皮微颤了几下,却是皮笑肉不笑。
“李公公说笑了。我等几个也不会私底下有些急切,哪里敢真对皇上这般说。”李芳的话,让徐阶心里少许不快。当年皇上还是裕王地时候,哪次见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眼下却腰板挺直起来了。李公公。不知道皇上那里,可透出过些许口风出来?”还是张居正最沉稳,略一思量,上前来对李芳问道。
“咱家这不正要和诸位阁老通报。”李芳点了点头,把脑袋转向张居正那边。
“皇上的意思是,前任兵部尚书杨博,乃是翰林出身,又在军旅里呆过。眼下这去兵部接任杨博之人,也得通得军事才是。”李芳说道:“几位阁老举荐的人选里。最合适的便就是宣大总督江东。可偏偏江总督年纪不小,近来听说又坏了身子骨。兵部乃朝廷重府。若是前脚任了一个尚书,后脚要换一个,还哪里了得。”
“其实皇上所想的倒也不多,无非是朝廷里能有些声望,服得了人;军事上有些建树,做过几件大事;身子骨再硬朗些,能干得时候长,便也就是了。”李芳说完,便急着站起身来。
“该说的,咱家也说了,不该说地也提了,该如何做,还得诸位阁老自行斟酌。咱家离地时候长了,急着回去伺候皇上。”李芳拱手告辞,“若是有了打算,尽早报于圣上定夺才是。”
李芳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却又想是想到了些什么,转回了身来。
“竟是要忘了,皇上让咱家吩咐诸位大人,这个月的十五正是中秋,皇上筹措着要在上林苑备下中秋宴。”李芳说到这里,忽得停了下来,上下打量了徐阶几眼,“至于这银子地花消,倒是不劳徐阁老费神了。”
说罢轻笑了几声,拱了拱手离去。
“呵呵,又要有些声望,又要有些建树,还要身子骨硬朗,便就是我,只怕也够不上这个格。”徐阶等李芳走远了,转回身来苦笑一声。
略思一二,目光却是忽得转到了张居正的身上。
张居正在朝廷里,也已算是略有声望;论起军功,也参加过振武营平乱一事;四十多岁的年纪,身子也算硬朗。
张居正见徐阁老瞧着自个,心里也当下明了,只是却也笑一声,摇了摇头。
“阁老,适才李公公来的时候,带来了大内的花消单子,却是比上回少了近四成。”张居正把适才李芳留下来地文书拿了过来递给徐阶,徐阶是户部尚书,隆庆帝也没有派太监出去开矿的爱好,所以绝大多数的花消还是要从户部走帐。
“上个月李贵妃诞子,又逢鲁迷国进贡,大内的酒宴就办下了四五回,怎得反倒是比上回还少了近四成?”徐阶眉头微皱,把帐册抓在手上看。只见上头除了那四五场酒宴,还清清楚楚的写了为后宫采买首饰的明细。可诡异的是,列出那许多来,所开出的花消却只有一千多两。
“这些都是谁办的差使?”徐阶手上连翻几下,见去办差地人也是各自不同,倒是他们地去处,都集在一个点上。
“惠丰行?”徐阶倒吸一口冷气,把帐册“啪”的合了上去。
难怪大内里办了这许多事情,却只花了那少许银子,原来那些货材,竟全是由惠丰行里出来地。
“这兵部的人选,皇上心里头早就有了计较,随便报一个人上去,皇上也未必肯。”张居正倒也明白,虽然论起其他的来,自个未必比萧墨轩差,可就是战攻一件,是自个远远比不上的。
鞑靼,叛军,倭寇,西洋红毛鬼,凡是能数得上号的对手,萧少保都交过了手,更难得的是,还保持了全胜的战绩。只凭这点,如何去和他比。
“呵呵,只当是子谦他进了内阁,竟是忘了他。”徐阶偷看高拱一眼,大声笑道,“论起皇上所说的三条,确实朝廷内外再无人能和他比。”
“诸位大人,以为如何?”徐阶昂声道,心里头却只感到一阵无力。
“但听阁老安排。”高拱站在一边,嘴角却泛出一丝笑来。
自七月起,至八月初的一场风云,总算是转了过去。除了加封萧墨轩为兵部尚书外,数日后,又选了礼部右侍郎陈以勤入阁。陈以勤虽也是当年裕王府四大讲官之一,和高拱一样的出声,可为人却近似李春芳,活脱脱的老好人一个。选其入阁补缺,也算是几边平衡的结果。
倒是最先出头的赵贞吉,连半点好处也没捞着,一肚子牢骚,只私底下对着徐阁老发去了。
萧墨轩所提的钱庄一事,历五月方成。原打算就叫京师钱庄,后来却被太上皇改了一个名字叫“德隆”,约莫是嘱咐皇上要以德服人的意思。只是寻常的百姓都不叫这两个名字,却都叫做“朝庄”,大意就是朝廷的钱庄。
钱庄的股东里头,还真有个隆庆大人,只是他那股金的出处,却有些说不清楚了。余下的又有百八十户,凡是举国内大有声望的世家都参了一份。
钱庄的票据,不但是银票一种,又多了金券。从一分一厘的到整两乃至数百两皆有数字。
这些银票和金券,自然最先是在京城用起。只是出乎萧墨轩预料的是,京城里的百姓对这东西居然接受的如此快。其实细想起来,倒也不奇怪。
京城里的大户,无非不是官员就是来往的商人。而这些人大多都和“朝庄”里的那百八十位股东有往来,自然也是信得过。
其间腊月十六的时候,南京萧府的人在苏儿的带领下举宅归京。除了少数几个念旧土的人,余下的都进了京城。毕竟能攀附上当朝显贵,是多难得的机会,虽然只是做一个家丁。
益阳伯萧天驭和两家的夫人见了孙子,乐得不行,竟留着孙儿在侯府里不肯放走。宁夫人原本是留在东安门的老宅里,也是禁不住干脆又搬到了益阳伯府里去住,每日抱着外孙和萧夫人一起逗他。
在这一片喜庆的气氛中,年头终于又翻过了一个跟头。隆庆元年,终于来到了。
第八卷 第十五章 升平下的风暴
若是太平的时候,这年头也是过得格外的快。仿佛就是眨了下眼睛,时候便就到了隆庆四年。
三年多的时候不算长,但也不算短。除了番薯这些东西,已尽在种不得稻麦的地方生长起来外,各地的钱庄也已成风行之势。
隆庆二年末,内阁大学士,加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萧墨轩上疏。各地私设钱庄,须押钱银入“朝庄”做保,其名“兑押”,否则不得经营。
押银入朝庄作保,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始,小一些的钱庄,甚至不得不把大半的金银全部送入朝庄。
但是这样做,却也不是没有好处。押金银入保的钱庄,此后便有了兑换朝庄金券银票的资格。而若是私营的钱庄有事,自然也有朝庄那边出面帮着打理善后。
而金券银票,比起金银实物来说,携带更是方便。数年前,只那京杭大运河上往来的商人,装了半只船的金银去买卖货物的也有。若是用了金券银票,就连只包裹放了也足够,其中的风险和运费,更是省了不知道多少。
于是数年之间,金券银票便在全国通行开来。初时仍有在江南或是四川湖广拿了银票,再去京城的钱庄里兑换了去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