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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儿见萧墨轩走了过来,心里竟是跳个不停,自从上回娘亲问过自己那些话之后,就怎么也止不住心跳。
站在一丛月季花边,看着萧墨轩走到身边,怯怯的抬头看一眼,欲言又止的,透着说不出的娇羞。
萧墨轩走到她的身边,偷偷伸出手指,拉了拉苏儿的衣袖。苏儿撅着小嘴,把萧墨轩的手甩到了一边。
“表哥……你真的答应王爷了吗?”苏儿的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嗯。”萧墨轩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哼。”苏儿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哄我做了这么些日子的坏人,最后还是自个去扮了好人。”
“亏得妹妹不记恨,要不倒弄得我里外不是人。”苏儿赌着气,在萧墨轩的腰间掐了一下。
“这……呵呵。”萧墨轩也觉得自个是有些不占理,挠了挠脑袋,只好是陪着笑脸。
“时候定在什么日子?”苏儿轻咬一下嘴唇,对萧墨轩问道。
“咱们的?”萧墨轩咧嘴笑着,迎上苏儿的目光。
苏儿脸上顿时又是一阵发热,又伸手要去掐萧墨轩,却被萧墨轩笑着闪了过去。
“说正经的呢。”抿着嘴唇,看着萧墨轩,“我丢下店铺里生意跑回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这倒是说不准。”萧墨轩摇了摇头,“这王爷成亲,比一般人家可是麻烦的多。虽然都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可听袁阁老说,这些都得要钦天监先算出吉日来,除了吉日,还得算吉时间。礼部的官员,还得乘这些日子定下各种的过程和规矩,再交由鸿胪寺去办。”
“这么麻烦?”苏儿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还有更麻烦的呢。”萧墨轩苦笑一声,刚才袁炜说了半天,自己能记下这么多,已是不容易了。
“除了那些,还得邀请各地亲王,候爷,宫外二十四衙门,宫内十二监,两京一十三省和九边南疆的大人们前来观礼。”
“当然,袁大人这番回去,还得由内阁召集礼部和翰林院的大人们会议,再交由皇上御批。随后,翰林院负责起草证书及其他有关文件,礼部负责制册造宝,并会同司礼监、御用监等这些内务府司监备办用品、礼品。”
“皇……皇上不是已经准了吗?”苏儿一时被闹了个糊涂,“那今个袁阁老来,却是算什么事儿。”
“皇上批倒是批了,可这些都叫规矩,还是得再走上一趟。”萧墨轩不禁暗叹一声,繁文缛节害人呐。
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 三比七
夜。
兴许是白天和裕王一起高谈宽论了一番的缘故,萧墨轩侧躺在床上,却是有些难以入眠。
院子里的锦衣卫,仍不时的路过窗前,腰上的玉佩,轻轻的敲击着配剑,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
萧墨轩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在自己的记忆中,当严嵩被罢官,严世蕃被发配后,严党里的那些中坚分子,都是抱紧了团,和徐阶来了个死磕。
可是眼下,严党里的那些人,却是告病的告病,改换门庭的改换门庭,要不就是像懋卿那样,直接处身事外,根本就和自己记忆中的那段历史大不相同了。
若是按这样下去,那严世蕃还有没有必要再去杀?
难道自己无形之中,却是救了严世蕃一命。
带着这一阵胡思乱想,萧墨轩渐渐进入了梦乡。
三月初六。
是永寿宫重修后重新起用的日子,也就是嘉靖老人家的乔迁之喜,这个日子,当然也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因为遭过一次火,嘉靖老人家心里毕竟有些不爽,大笔一提,永寿宫改名成了万寿宫。
重修的万寿宫,因为是萧墨轩监建,其中没了人贪墨,所以比起被焚毁的永寿宫来,更是宏伟华丽,几乎要赶上了乾清宫。
三层高的楼阁上,两条镏金的蟠龙昂首扬爪,似欲破天而去。
殿后的凉亭边,引河水入池,淙淙而过。
寝殿里,一座用汉白玉雕成的莲台置在当中,四周的地面上。又用琉璃镶嵌出了八相的图案。这一件东西,倒是甚得嘉靖地欢心。
“好,好。”嘉靖带着徐阶和萧墨轩,站在第三层的高台上,望着下边翠生生,水灵灵的一片,不禁是龙心大悦。
“唉……”嘉靖正在兴头上,却猛得听见一声幽幽的叹息,从身后传来,顿时不由一愣。再回头看时,却见是徐阶发出的。顿时两只虎目,含着几分怒意,瞪向了徐阶。
“吾皇恕罪。”徐阶也正看着嘉靖,却两道冷冷的目光射了过来,知道是犯了错,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难道朕这座新宫,竟是入不了徐卿的眼?”嘉靖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
“微臣哪敢。”徐阶慌忙跪倒地上,“微臣适才不过是心中偶有感悟,故而由感而发。”
“哦?”徐阶的回答。令嘉靖颇感意外,“不知徐卿心里。念的到底是甚么?”
“回皇上。”徐阶在地上叩一声,才开口答道,“皇上肩上担着九州四海,修了这么一座寝殿却费了这么大地周折,若不是萧大人为皇上担忧,兴许就连这也建不起来。”
徐阶的这句话,倒是说到嘉靖的心坎里去了,点了点头,又看一眼站在一边的萧墨轩,眼里尽是赞许。
“可皇上又怎知道。有些人自个住得舒服了,便不顾了皇上。若是听了他们的,皇上岂不是仍要偏居陋处。”徐阶说着话,竟是抬起一只手来。擦了擦眼角。
“哼。”嘉靖当然知道徐阶说的是严嵩等人,对于这件事儿,自个确实也对那位严阁老大为不满。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可不知怎的,隐隐的竟又有些想念起严嵩来,毕竟二十多年了,便是个畜生,也得养出感情来了。转过身来,向着南方深深望了一眼。
“皇上仁慈,又怎知道,有些人回了乡便是立刻大造宅子,占地上百亩之多,简直比这座新殿还要来的奢华,光一座楼阁,便说是要造上七层。”徐阶继续抹着眼泪说,“也不知道那些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七层?嘉靖心里微微一动,抬头看了看屋檐。自己这座万寿宫,最高地楼阁也才三层,七层,岂不是比两个叠起来还高。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不快起来。
臣子住得比主子还好,也不是希奇的事情。可坏就坏在,嘉靖老人家并不是个气量很大地人。当年严嵩的干儿子赵文华,便就是因为造了一间太过好的宅子而招来了祸事。
一直在现在,赵文华的儿子,孙子们,还在边关劳役,替这位赵大人还债。
“没想到严嵩也有这样的雅致。”嘉靖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一时间并未再说些什么。
“严阁老一向节俭,哪会造这样的房子。”徐阶却是摇了摇头。
“哦。”嘉靖顿时更是惊讶起来,“那可是谁?”
“这……”徐阶看上去竟有些犹豫的样子。
“嗯?”见了徐阶这副模样,嘉靖帝的心里,更加不痛快起来。
上恕罪,微臣只是怕说出来会惹得皇上不高兴。”着话。
“总不会是徐卿你吧。”嘉靖挥了挥袖子,让徐阶站起身来。
“微臣哪有这个胆子。”徐阶像是被嘉靖帝地话吓了一跳,“微臣说的,只是严世蕃罢了。”
“严世蕃?”嘉靖果然是大吃一惊,“他不是正发配雷州吗?”
“黄锦。”嘉靖掉过头来,怒喝一声,一边的黄锦,连忙奔了过来。
“朕问你,你可知道,严世蕃现今人在何处?”嘉靖板着张脸,冷冷的问道。
“这……”黄锦看了看嘉靖,又看了看徐阶和萧墨轩。
“朕问地是你,看他们做什么?”嘉靖皱着眉头,又喝一声。
“正在……正在江……江西老家。”黄锦低下头,小声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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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嘉靖干笑一声,转过身去,一巴掌拍在木栏上,“呵呵,原来都知道啊。”
徐阶,黄锦互相对视一眼,默不做声的齐身跪下。
萧墨轩一直也站在嘉靖身边,只是一个字也没说过,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几个在说话。
其实从徐阶刚一开口,萧墨轩便猜到了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正巧自己昨个晚上也在想这事,眼下见了徐阶的举动,便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从心里说,萧墨轩觉得再和严家斗下去已经没了任何意义。这段历史已经和原来那段历史变得大不相同,现在的严家,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就像一只几乎被拔光了毛的老母鸡,怎么也飞不起来了。
可是,为什么徐阶仍是想着要把严世蕃置于死地呢?萧墨轩静静的思考着,直到看见徐阶和黄锦都齐身跪下,才有些回过神来,也连忙跪下身去。
嘉靖也在想,不过他想的可没有萧墨轩这么平静,越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