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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皇上,眼下确实如萧大人所说。三大殿刚刚修完,银两和余料皆是不足,陛下不如依萧大人所言,暂时移居南宫。”严嵩屈着身,向嘉靖回道,心里还以为逃过一劫。
南宫。嘉靖刚才还带着些笑意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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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明英宗朱祁镇被瓦剌掳走,又被放了回来之后,便是被他的弟弟,明代宗朱祁钰幽囚在那里。所以在嘉靖皇帝地心里,那地方虽然被称为宫,也够宽敞明亮,其实就是一间特殊的牢房。
“哼……”嘉靖的鼻子里,冲出两股粗气,一双眼里,已经隐隐有了些怒气。
严嵩把嘉靖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不禁一惊,不过看了看身边地萧墨轩,却又定了下来,反正身边还有个垫背的。
站在一边的萧天驭,也是揣了颗心,不无忧虑地看了一眼儿子。
“两位大人此言差矣。”一边的徐阶突然站出列来,面上一脸的愤慨。
“皇上为天下操劳,却暂居偏殿,阴湿狭小,为臣子者于心何忍。眼下虽然刚修完三大殿,但毕竟还有些余料。据臣估算,只需再稍添银两和木料,便足以重建永寿宫,只需三个月,便可完功。”徐阶愤愤的看着萧墨轩和严嵩,开口说道。
徐阶这一番话,倒是把严嵩给震住了,修建三大殿,所余下的木料不过十数根,怎么说再稍添便足够重修永寿宫。要想重修永寿宫,只怕没有七八万两白银便拿不下来,懋卿刚从南方带回的三十万两盐税,也都要拿去填补太仓里的亏空,他徐阶上哪去弄七八万两白银?
“皇上恕罪。”严嵩这边还在想着,那边萧墨轩却又开了口,“微臣未曾涉过工部和户部的事情,对工程一事也不甚了解,只是想着眼下国库亏空,怕皇上再为此劳神。”
“微臣这回率众远袭鞑靼,缴获除马匹外,另有毛皮一万零七百张,卖于宁夏商人,获银十万二千两,现尽数献出,为皇上重修永寿宫。”萧墨轩不慌不忙,向上奏道。
“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在严嵩心里炸开了一般。萧墨轩说的不错,他即不是内阁的人,也不是工部和户部的人,他当然可以推脱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自己身为内阁首辅,却又如何推脱得掉。
况且眼下萧墨轩又献出十万白银,这些银两可以说是靠他一己之力得来的,皇上再怎么怪,也不会再怪到他身上去了。
严嵩的心里,剧烈的颤抖起来,他隐隐的感到,自己像是掉入了一个早已经设计好的陷阱。
“徐卿和萧卿果然是忠心之臣。”嘉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层喜悦之色来。
只是这一句话,听在严嵩的耳朵里,却分外不是滋味。
下面的群臣,又开始纷纷的丢起眼神来,有的是欣喜,有的是忧虑。
谁也没想到,说是庭议萧墨轩在北关的事儿。可正事还没说一个字,却冒出了这么大一个插曲。
“萧卿对于工程一事,不甚了解,徐卿你就多担待一些吧。”嘉靖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把重修永寿宫一事交给了徐阶和萧墨轩。
“臣等遵旨。”徐阶和萧墨轩叩头领旨。
“启奏皇上,微臣还有一事上奏。”萧墨轩未及起身,又大声奏道。
“可是关系鞑靼的事情?”嘉靖扶了一把龙头椅把,又坐直了身体。只是神色间,已经不像开始那般严肃。
“不错。”萧墨轩略欠了下身,“臣这里有俺答所上奏表一份,请圣览。”
无论如何要赢下这一回,适才还有些东张西望的朝臣们,立刻也都全静了下来,默默的看着萧墨轩,一个个心里较着劲。
“启奏皇上,微臣听说,萧大人在宁夏的时候,曾经给俺答送去数千石粮食,数千件棉被。”不等萧墨轩从袖中抽出俺答的奏表,欧阳必进便从列中走出,向上奏道,“请皇上容臣问萧大人一句,萧大人和俺答,到底是何关系?”
端门城楼上的气氛,又一次降到了冰点。一双双眼睛,又一次落到了萧墨轩身上
第三卷 第四十九章 御前武
无论国家,皆以和为贵。”萧墨轩不屑回身去看欧者凶也,利害难以衡量。欧阳大人又何忍看生灵涂炭?”
“萧大人既然这般忠君爱国,为何谋划这么大件事,朝廷和皇上,却是丝毫不知?”欧阳必进冷笑一声,也侧过脸去,不看萧墨轩。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萧墨轩挺了挺身躯,继续说道,“在下若是向朝廷呈报,一来空耗许多时日不说,欧阳大人你们,又该要议到什么时候?”
“皇上。”欧阳必进轻咬一下牙齿,拱手说道,“当着皇上的面,萧大人的话,各位大人也是都听到了。”
“萧大人口口声声君命有所不受,事前向朝廷和皇上呈报,在他的嘴里,也成了空耗时日。”欧阳必进又向大殿中间走了一步,“请问萧大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有没有皇上。”
“在下只把朝廷,把皇上放在心里。”萧墨轩这才回过头来,“不像有些虚伪之徒,只是放在嘴上。”
“哈哈。”欧阳必进一声大笑,一只手伸出,直直的指向了萧墨轩,“放在心里?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若要验证,难道竟是要把你的心剖出来看看不成?”
“哼。”萧墨轩冷哼一声,又转回了头去,一时竟然没有与欧阳必进分辨。
“皇上,诸位大人。”欧阳必进见萧墨轩不再说话,便以为他是理屈词穷,“一个眼里根本没有朝廷,没有皇上的人,居然口口声声是为了皇上。是为了我大明朝。”
“不知你资助俺答,到底是怎么个为我大明谋福法?”欧阳必进得意的四下张望着。
一些有心要帮着萧墨轩的朝臣,听着欧阳必进的话,也是一个个噤若寒蝉,低头不语。
“欧阳大人此言差矣。”倒是一边地户部侍郎赵贞吉,先站了出来。
“孙子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赵贞吉迎声答道,“萧大人此举,想来便是攻心之术。与当年诸葛孔明七擒孟获,有异曲同工之妙。”
“蜀之孟获,不过是群蛮夷之辈,而蒙古铁骑曾经入我中原,奴我百姓近百年,两者又如何可相提并论。”欧阳必进回道,“与北方和解,历朝也多有之。可是一旦北方养成气候,便又会挥兵南下,前车之鉴。岂可忘却。”
“欧阳大人。”萧墨轩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是十分的清晰。“在下所为无论对错,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为了我大明朝千千万万的百姓。请问欧阳大人,眼下步步紧逼,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大人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难道在下就不是朝廷的官员,就不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了?”欧阳必进口中所说出的话。倒也是掷地有声,“萧大人煞费苦心结交俺答,如此低声下气,不惜用馈粮的办法。就不怕丢了我大明朝的脸?”
“臣赞同欧阳大人的说法。”大理寺卿万寀,也出列和道,“眼下该议的事。并不是该如何与鞑靼议和,而是与根本不该与鞑靼议和。鞑靼狼子野心,与其议和,分明就是养虎为患。况且萧墨轩纵意妄为,目无朝廷和皇上,私馈敌粮,以国帑结敌之欢心,我大明国体,损之无颜。”
“臣请恳请皇上治萧墨轩之罪,以儆效尤。”寀前,跪倒嘉靖面前。
“臣等请治萧墨轩之罪,以正国体,儆效尤。”呼啦啦地,大殿上跪下了一大片人来。
红的,青色连成了一片,直从嘉靖帝的玉阶下,一直排到了城楼门口。
且不论萧墨轩行事如何,只说根本不该和俺答议和,更不能开边贸,这便是他们的想法。
嘉靖帝本来就恨俺答,心里存了犹豫,此时再紧逼一步,点破其中利害,再牵连上国体,也便就是他们的算计。
“启奏皇上。”这边一帮人刚跪下,对面列中又站出了袁炜,“微臣以为,若是俺答诚心归降,以此换得我大明北关稍安。朝廷也可乘此机会,修养生息,修筑军事,未必就是坏事。”
“我大明近年以来,南方倭寇未绝,各地又是天灾不断。若是北关稍歇,对我大明,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袁炜上前奏道,“故而萧墨轩若是真能促成此事,未必不是一件功劳。”
“皇上。”欧阳必进见袁炜出来说话,连忙抬起头来,“袁大人所说,实在是误国之言,便是信谁,又怎能去信蒙古人。皇上莫忘了土木堡和庚戌之变。”
“这天下的事情,哪有一成不变的道理。”袁炜有些不满的回道。
“皇上,朝廷里藏了这么些奸臣,天下如何大治。”欧阳必进此时哪里还顾得了袁炜也是阁老的身份,只想一心赢下这场。
“欧阳大人。”袁炜也没想到,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