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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您知道美国人在过去10年欠了英国多少债务吗？这段时间，因为他们无力偿还，已经造成了十几家英国银行倒闭，这些话题已经成了加尔各答最热门的话题了。”
朱济世沉默着不说话。30亿卢比……他说什么都要借到手的。他知道自己将要拿到的不可能是卢比银币、纸币，而是土邦王公们窖藏的金条、银锭！
有了这些贵金属，大明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需要的硬通货就有着落了！是的，随着大明工业化进程的深入，大明的国际贸易将会很快呈现出逆差！哪怕没有经济危机，哪怕橡胶和棕榈油价格持续坚挺，逆差也是不可避免的。
看看现在的美国和后世的日本、中国就知道了。美国的工业化进程开始的时间比大明早大约二三十年，现在已经过了初级阶段，但是历史上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美国还欠着欧洲人巨额债务，这都是因为工业化过程中进口欧洲的机器、技术和原材料所欠下的。
至于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能够出口到欧美的也只有丝绸，工业品也就能卖给中国，在日本的对外贸易中的比重并不大。而且，日本也一直欠着英美的巨债。
而朱皇帝最熟悉的新中国同样如此，改开前30年的积累，已经让中国成为了一个工业国，但是20世纪70年代、80年代的时候，中国的工业品在世界上有多大局面？改开以后还不是经历了长期的逆差和人民币贬值，只能依靠外国投资的持续流入进行弥补，直到21世纪才一举扭转成顺差大国。
可见一个后发的工业化国家，在起步初期，是不可能通过出口工业品获取硬通货支持机器设备和技术进口的。而且在初步工业化实现后，往往意味着工业化投资热情的全面高涨，需要进口的机器设备数量比之前要大大增强，单靠出口农产品是无法弥补的。
而且，现在是19世纪中叶，不是20世纪中叶。国际上通行的都是和贵金属挂钩的货币，也没有黄金外汇管制一说。因而大明国内虽然并不缺乏金银，但是朱济世却没有办法将这些金银集中起来用于支持工业化。他真要这么干，绝对会造成一场剧烈的金融震荡。
所以，吸收外资已经成了必然之选，谁管这外资是印度的，还是欧洲的？由于贝色麦发明的炼钢技术和朱济世本人推动的化学科技的进步，现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已经箭在弦上，估计等到这一轮经济危机一过去，就该是另一个投资高潮了。大明帝国无论如何都要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中后来居上！要不然自己这辈子可就没有带领大明帝国登顶世界霸权的机会了！
至于偿还借款的问题……当然是能拖就拖，能不还就不还了！
想到这里，朱济世吸了口气，斟酌道：“7％的利率看上去就有点高了……这笔债券由大明朝廷来发行，用海关关税为担保，信誉是没有问题的。出5％到6％的利率，具体多少由承销商们决定吧。汇丰银行肯定是债券的承销商，东印度公司肯定也要插一脚的。另外，芭依，你有印度当地的银行可以推荐吗？我的汇丰银行需要当地的合作伙伴，才能方便的进入印度。”
芭依女王眨了眨眼睛，笑道：“当然有了。印度有很多银行，连我都拥有一家章西信托银行。而在所有的印度当地银行中最大的非海德拉巴银行莫属，它是海德拉巴尼萨姆（尊号）塔尼亚瑟·阿里汗所有的银行。虽然这位海德拉巴的统治者所拥有的领土不到大明帝国的百分之一，但他本人却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可能仅次于陛下您，是世界第二富豪，而且他还很希望同陛下您交个朋友，这次他打算拿出1亿卢比购买您的债券，另外还打算拿出同样的钱委托汇丰银行进行投资。”
2亿卢比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来了，这个阿里汗还真是阔佬啊！
朱济世当然不知道，在历史上，这个被英国人称为“高贵的海德拉巴王公殿下”的土邦王公家族很可能是世界首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个家族向英国政府无偿赠送了巨额资金，在20世纪40年代初，海德拉巴的末代王公还拥有多达20亿美元的巨额家产，拥有的珠宝更是多到难以计数，据说串在一起，足可以绕英国伦敦的皮卡迪利广场一周，而一枚净重185克拉的钻石只是这位王公的镇纸——当然，在海德拉巴王公统治下的2000万贱民生活的肯定比狗还不如，这就是印度！
而像海德拉巴王公这样豪阔的土邦王公，在印度数以百计，再次一等的土邦大臣之家则数以万计。这个时空如果有福布斯富豪榜的话，大概世界前100名富豪中至少有50个是印度阿三。
“条件呢？芭依，阿里汗殿下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朱皇帝的语气认真了起来。他可不会把章西女王当成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小女人，人家可是一邦之主！而且还是印度土邦圈子里的知名人物。这次急匆匆跑来南京，十有八九是背后有人的。
“阿里汗殿下和我一样，都希望您在未来可以成为印度邦联的皇帝。”芭依女王目光灼灼地看着朱济世，“有这样想法的王公真的很多！”
印度邦联……听到这个词儿，朱济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些土邦王公原来还是有点儿想法的！一个团结强大的帝国可不是他们想要的，松散的邦联或是干脆独立了自己过日子，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吧？
第1065章 成也资本，败也资本
贝色麦侯爵最近真是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他这些年以来，在中国的表现已经为他赢得了中国工业化之父的美誉，为了表彰他的功勋，不久之前，大明皇帝还册封他为南芬侯，还任免他当上了大明皇家科学院院长——这个职位之前可一直是由大明皇帝本人兼任的！在朱济世表示将辞去这个职位之后，所有在大明工作教学的外国学者，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张交椅，可是这些人对大明帝国，对人类科学事业的贡献，又怎么能和自己这位开创出冶金学的泰斗级人物相比呢？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发明的转炉炼钢法已经在中国，不，是在全世界引发了一次钢铁工业的革命！
而最先受益的中国钢铁工业，则在短短的七八年间后来居上，成为仅次于英国的世界第二大钢铁生产国。随着南芬钢铁厂二期工程的投产，1857年度，中国的生铁产量将可以突破100万吨！而钢的产量则将突破20万吨，几乎和英国不相上下！而在钢铁业和机器工业的带动下，大明的煤炭产量也节节攀升，今年有望突破2000万吨，将要超过美国位列世界第二。在这个煤和铁的时代，强大的钢铁工业和煤矿工业，就是一个帝国崛起的基础！
虽然目前全世界都在遭受经济不景气的困扰，但是中国皇帝仍然雄心勃勃的想要推动他的国家实现工业化，在他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才进行到五分之三的时候，又开始制定更加宏大的第二个五年投资计划了。根据皇帝陛下的指示，第二个五年计划的投资重点，将是铁路、钢铁、煤炭、机械、造船。如果能够完成，大明帝国搞不好会超过英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国——当然，仅仅是钢铁和煤炭的产量还有铁路的运营里程超过英国和美国。不过，就是这样的成就和发展速度，也足以引起白厅的重视。刚刚到达南京，出任大明顾问大臣兼海关事务监督的拉姆齐侯爵已经暗中向他传达了白厅街的口讯：搜集一切和大明帝国工业建设有关的情报。
很明显，英国的有识之士们已经意识到了东方世界的大明帝国和新大陆的美国一样，都将是大英帝国世界霸权的潜在威胁，都不希望他们的实力膨胀过快。相对于欧洲的法国和普鲁士，大明帝国和美国都太大太富庶了，而且又不像俄罗斯，时时刻刻被欧洲大陆上的纷乱事务牵扯精力。这两个国家一旦崛起，都有可能将霸权从英国手中夺走！可是，白厅的关注和留意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欧洲的资本和人才不是照样流往美国？大明帝国不照样成为吸引印度资金的磁石？英国的工厂主不照样想从美国和大明的工业化中攫取最大的利润？资本，是没有国界的！
在上海浦东某座豪华住宅的草坪上，现在正是一片夏夜的芬芳。刚刚开始担任大明政府官员的前印度总督拉姆齐侯爵正应他的邀请，来和他谈论关于大明钢铁和煤炭产量可能超过英国的问题。显得有些疲惫的英国侯爵正坐在一把中式凉椅之上，只是不住地喝着红茶，看他的表现，似乎非常担心一个工业化的大明出现在世界的东方。
贝色麦在心中暗暗地笑了一下，他父亲是个因为大革命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