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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妃的话刚说完,她身后跪着的金左根就用生硬的中文大声道:“大皇帝陛下,大王大妃所言,句句都是我朝鲜万民之肺腑,望大皇帝解救我朝鲜千万庶黎于倒悬。”
朱济世闻言却微微一笑:“朝鲜想要内附大明是吗?这个很好嘛,只是朝鲜内附之后,你们安东金氏还有丰城赵氏怎么办?都到我大明朝廷来做官?”
“这个……微臣自当竭诚效忠大皇帝陛下。”金左根心里面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个大明天子好像把自己提出的内附当真了!这可怎么办啊?朝鲜真要内附成了明朝的一个省,安东金氏怎么办?难不成真给大明皇帝去当官?大明皇帝真能把安东金氏当回事儿?
而且朝鲜成为独立之国已经上千年了,这国祚怎么都不能断绝在自己这一代吧?
看到金左根的脸色阴晴不定,朱济世冷哼了一声:“金左根,当着孤王的面是不可妄语的,朝鲜如真心内你附尔就说内附,孤王当以侯爵之位相待,若朝鲜还是维持独立之国,就不要用内附来欺瞒孤王,否则就是欺君了!”
金左根脸一下涨得通红:“微臣……微臣不敢。”
“不敢?那就是不愿内附,也罢,那就说说你们打算用什么条件换取我大明的援兵吧。”
金左根一时语塞,这大明天子果是商人出身,居然在和自己讨价还价,他思索半晌才艰难挤出了一句话儿。
“朝鲜愿筹集百万金珠以谢皇帝陛下厚恩。”
朱济世嗤地一笑:“一百万?兵费都不够……孤王这次出动用了两个军外加一支舰队,兵费起码五百万。金左根,你不能让孤王做亏本买卖吧?”
果然在谈生意!堂堂天朝上国居然有这样的皇帝,看来中华礼仪之邦终究是礼崩乐坏了。这儒门正宗,还得看朝鲜!想到这里,金左根心里面就升起了一丝傲然。
“皇上,朝鲜虽国小民贫,但也有三千里江山,2000万子民,若为满清所有,满清之势必强,陛下的复辽大业可就要困难许多了。”金左根面色郑重地道,“而且陛下灭满复辽之后,朝鲜之国也将光复,恢复朝鲜,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
朱济世看着这个乌纱蟒袍打扮的朝鲜老头,笑了笑道:“顺水人情……算你说的有理,那么你们也给孤王一个顺水人情如何?听说朝鲜国王李奂无后,又身患恶疾,将要不治而亡。李奂一死,李朝就该断绝了吧?”
金左根一愣:“皇上,李朝庶流颇多……”
“一些破落户而已,日子过得比你们安东金氏还不如,如何可以做一国之君?”朱济世摆摆手,笑道,“金左根,你可知道西洋有共君之国吗?”
“共君之国?”
“就是两个或几个国家共有一位君主,而此二国或数国又各自保持独立状态。”
金左根心下一沉,试探着道:“皇上的意思是……”
朱济世笑道:“内附就免了,但是这些朝鲜国王,孤王倒想做一做,不知道能不能行?”
金左根只是僵坐,一言不发。朱家天子居然心血来潮要做朝鲜之君!虽然朝鲜的藩国地位还在,但是……
朱济世见金左根不说话,便放沉了语气道:“朝鲜本就是我大明藩属,藩属王室断绝,孤王以宗主之君兼任藩国之王,于情于理有哪点说不过去?”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又放缓了些语气:“孤王兼摄朝鲜之君对你们朝鲜,对安东金氏也是有好处的。这些年西洋列强都在窥视朝鲜,法国军舰还以朝鲜镇压天主教徒为名,携带法国国王国书前来,英国军舰萨马朗号还侵犯朝鲜近海进行测量。如果没有孤王的保护,你们朝鲜的国门早晚要被西洋列强敲开,到时候朝鲜说不定就是列强的殖民地了。如果孤王当了朝鲜国王,试问天下还有谁能敲开你们朝鲜的国门?”
金左根还是一言不发,大厅之内,空气慢慢绷紧,正在相对无言的时候儿,外面守候的秘书官潘祖荫突然急步走进了,轻声禀报:“陛下,刚刚收到消息,朝鲜国王李奂已经病逝,清鞑恭亲王预备立兴宣君李昰应为朝鲜国王。”
“兴宣君?此人如何?”朱济世笑问道。
金左根却脸色一凝,兴宣君是李氏王族当中一个才具尚可的人物,从宗法继承关系上说,是朝鲜英祖的后代,是和朝鲜王室嫡系最亲近者。而且这个李昰应今年已经29岁,儿女都生了一大堆。如果让他当了朝鲜国王,安东金氏的大王大妃根本不可能垂帘听政。另外,这个李昰应同安东金氏的宿敌壤赵氏关系密切,他要是坐稳了朝鲜王位,这安东金氏的末日大概就要到来了!
想到这里,金左根慢慢,慢慢的跪伏下了身子,将头在地板上面轻轻一碰:“陛下若能兼朝鲜之君,实乃朝鲜两千万臣民之大幸。”
第462章 战朝鲜,勤王令
大清道光29年6月初,朝鲜,汉城。
汉城的街道,比之北清入侵之前已经萧条了许多,但是和盛京相比,还是显得熙熙攘攘。朝鲜的百姓们都穿着白色的服装,这是在为他们的宪宗大王戴孝。这个二十多岁的朝鲜一国之主,八天前病死在了昌德宫。
消息传出,朝鲜举国悲恸,汉城百姓更是聚集到昌德宫前长跪痛哭,哭声一直传到了奕欣所居住的景福宫。正是感于朝鲜臣民之忠义,奕欣否决了顾命大臣们所提出的,让朝鲜内附大清的意见,立29岁的兴宣君李昰应为新任朝鲜国王,并且定下了班师回盛京的时日——满洲方面已经有警讯传来,朱明已经在长山列岛集结部队船只,有了进犯辽东的苗头!不过辽东有警和清军预备班师的消息,都被严密封锁起来,汉城街头的百姓更是一无所知。朝鲜的有识之士,还在为他们国家的前途命运而深深忧虑。
这几日,汉城的街头时常有马队经过,马背上的骑士箭袖长辫,趾高气昂。马蹄的銮铃响过,那些百姓都是跌跌撞撞地走避。谁都知道,这是八旗朝鲜的马队,往来朝鲜各地传递消息的,可是比正儿八经的满洲八旗还要不讲道理!
“王爷,武珍郡的消息!”
景福宫内,八旗朝鲜左都统肃顺立在一座凉亭之外,恭恭敬敬地将一封书信递上。
听到这个消息,正在对弈的两个人的身子都是一抖。奕欣就身穿一件薄纱长衫,摇着大蒲扇。将手中的棋子丢在棋盘上,手一招,从肃顺手中接过书信,撕开信封,取出信筏展开读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正是新任朝鲜国王李昰应,他比不得奕欣可以随便,身上的朝服穿得整整齐齐的,只是没有戴乌纱帽。汗珠子一滴滴落下,不过他那张面团似的脸上却是安之若素,似乎没有觉得热一样。听着有武珍郡的消息,他的脸上还闪过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不过转瞬即逝。
他这个朝鲜国王并不是靠巴结奕欣才得到的——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他在宗法上是已故朝鲜宪宗大王的最亲近者。同他地位差不多的李朝王室子弟,不是被流放江华岛,就是被安东金氏所谋害,现在都无法继承王位。所以才轮到他做朝鲜国王,即使北清撤出朝鲜,大明王师到来,他也不用担心被废。
他静静地等候了半晌,就听见奕欣一声惊呼:“什么?朱济世兼摄朝鲜国王!朱济世竟然自己做了朝鲜国王!”
听到这里,李昰应再也沉不住气了,一下站起,目光定定地看着奕欣,用生硬的中文道:“殿下,这是……”
恭亲王将书信递给李昰应:“朱逆在济州岛发布谕旨,宣称李朝已经绝嗣,朝鲜国王之位将由他兼摄,国之大政则委以他所指定的朝鲜领议政大臣代理,此外他将保证朝鲜国之宁静不被任何外国所打扰……这朱济世的想法还真是天马行空啊!居然想出兼摄朝鲜国王的法子,真当朝鲜这三千里山河没有英雄出世吗?”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望着李昰应。
李昰应手微微发抖,接过了书信。这朱济世到底是什么路子?居然想要自己兼任朝鲜国王……这是要吞并朝鲜的先兆吗?他难道不知道李朝已经有457年历史,早就深入朝鲜民心了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恭亲王躬身一揖:“还请上国以朝鲜2000万庶黎为念,暂缓班师。”
恭亲王笑了笑,道:“朝鲜2000万庶黎当先自强之,而后才能仰望我大清之天兵,自古岂有不自强而能图存之国?”
李昰应闻言苦笑了起来,自强?一千多万朝鲜人要是真能自强,又怎么会让几万八旗兵在国内如入无人之境?如今大明之强,即使是大清都避之不及,朝鲜又能奈何?
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李昰应还是躬身道:“小王立即下诏,命各地方起勤王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