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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也许在重重困难之前就这样退却了。
可是顾念石不是普通人,他生来就是来打破封建,冲破世俗,追寻爱情的。
香绍谨叫阿姨把顾念石送的花插在餐桌上,招呼他说:“念石,既然来了,留下来吃饭。”
顾念石转过头去看他,英俊的脸上有微微的扭曲,那种扭曲在他脸上却呈现出一种绚烂华丽的光芒:
“我希望你放初夏自由。”顾念石一字一句地说。
香绍谨笑说:“我哪里禁止她的自由?”
“她的精神已经完全被你所控制,你这样会毁了她一辈子。”
香绍谨收起笑脸,沉声说:“念石,注意点分寸,别让人以为你得了癔想症。”
“得了癔想症的人是你,初夏究竟是你什么人?你们这样师徒不像师徒,情人不像情人,不明不白的像什么样子!”
香绍谨脸色大变。
顾念石继续说:“你敢向众人宣布她是你女朋友吗?你不敢,你不敢就不要耽误她的未来。”
香绍谨起身,沉声叫:“送客!”
自有人来带顾念石走。
香绍谨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坐了良久,他感到光线一点点的暗下来,餐桌上,淡淡的铃兰香气飘过来。
仿佛五月里,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铃兰花,一个像铃兰一样的少女欢快地在前面跳跃着,不住地叫他:“师父,过来,师父,追我!”
她转过头来——
一片空白。
香绍谨霍地惊醒过来,他这才意识到他还坐在客厅里,陪伴他的只有黑暗。
他本就是个只能与黑暗作伴的人。
起身去初夏的房间,站在门口,他发现自己居然听不到屋里任何一点声音,感受不到任何一点气息。
无边的恐惧淹过来,他一动都不敢动。
“初夏。”他叫她。
他听到有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过来,然后一双小手抓住他的手,温暖的小手,渐渐的意识上来,他忽然觉得疲倦,站立不住:“替我搬张椅子。”
香绍谨坐在安乐椅上,初夏像很久以前那样,坐在地上,脸贴着他的膝盖,她的小脸冰凉。
香绍谨手指轻抚着她的脸,轻声叹气说:“我说过,这事你只会越搞越遭。”
初夏说:“这不是我的错。”
“当然不是你的错。”
“我该怎么办?”
香绍谨说:“交给我,以后尽量少和他见面。”
初夏抬头看他,她看到他的脸像玉一样的通透,看上去却是无比的疲倦,她不禁伸出手,他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脸上。
“初夏,”他轻声对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留在我身边。”
隔天,初夏上班,顾念石果然没有出现。初夏不禁奇怪,香绍谨耍了什么手段,这么立竿见影?
到了下午,薛衡过来告诉她:“初夏,和美国方面联系一下,取消这个月顾念石的记者招待会。”
初夏大惊:“出了什么事?”
“他这次画展取消,所有宣传活动都停止。”
“为什么?”
薛衡看了她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初夏心里一震:“你是说,是师父他……他是故意的?”
薛衡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说:“你别多想,只是取消一个画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顾念石这几个月没出一幅好作品,这个结果也是迫不得已。只要他有实力,继续努力,不会有事。”
可是初夏知道,哪有薛衡说得那么简单,搞艺术的,哪个不是人为的捧出来的?顾念石是香绍谨一手捧红,他可以捧红他,自然也可以让他一蹶不振。
顾念石的身家性命都捏在香绍谨手中。
回到家,香绍谨正在弹琴,琴声悠远。还是那一支曲子,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可是隐约之中,初夏仿佛听懂了什么。
她一直都错了,他的琴声原来并没有那么淡泊。
她站在旁边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是最快速的解决方法。”
“你撤掉他的画展和我跟他的事有什么关联?”
香绍谨笑了:“他今天岂不是没去找你?”
初夏愣住。
香绍谨又说:“他这人太过自负,自以为是,不吃点苦头,永远分不清事情的轻重。”
初夏说:“这样太极端了,他并没做错什么。”
香绍谨冷笑:“他没做错事,错的难道是我?”初夏没有出声。
香绍谨放柔了声音说:“你不必替他担心,只要他肯努力上进,这种情况不会持久,以他现在的状况去办画展,我只怕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和,初夏却觉得一股冷气自脚底升上来。
真的不会有事?
为什么她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坏。
回想起云起楼的那一照面,杏花疏影中,顾念石踌躇满志,轻盈洒脱似一谪仙,那时他可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魔鬼,是她将他拖到了今天这个境地。
初夏猜的没错,没过几天,她果然又得到一个新消息,这一季,几乎所有艺术品拍卖会都把顾念石的作品撤了下来。
初夏问刘师傅:“顾念石的作品上一季刚刚拍出百万高价,你们不是一直说他是年轻书画家中最有前途有才气的一个吗?为什么会这样?”
刘师傅说:“这个圈子说小是不小,说大也不大,真正掌握话语权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想捧红一个人难,想毁掉一个人就容易了。念石他少年成名,恃才自负,总认为天下我最大,根本就没认清其中的利害关系。”
初夏浑身直冒冷汗:“你是说香绍谨……”
刘师傅说:“我尊重绍谨先生的一切决定。”
46 冲突
初夏听了,呆在那边。
云起楼外面,银杏树抽出嫩绿的叶子,一片一片扇子一样,在阳光下闪出点点金光,前几日连续阵雨,树上积了不少雨水,风一过,叶子抖动,水珠簇簇落下。
初夏忽地解下围裙,向外跑去。
她跑回家,打开门就看到薛衡在工作,打字机答答答响个不停。
初夏以前一直以为薛衡是替香绍谨处理云起楼的琐事,现在,她自己也在云起楼工作,并没有发现有这么大的工作量,心里不禁奇怪。
她走到薛衡旁边,翻了翻厚厚的盲文纸说:“你在打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啊?”
薛衡笑了一下说:“我只负责打字,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
初夏气,薛衡是故意的吧,故意瞒着不告诉她!她扭身跑到房里去找香绍谨,香绍谨坐在他常坐的那张矮榻上,刻着一方印章。
眼睛敛起,面容沉静。阳光照进来,在他的发梢镶上一层金边。桌上一盆兰花刚洒过水,似乎有淡淡的香气,其实兰花并没有开花,不知这香气是从哪里来。
初夏在门口停下脚步,他听到她的脚步声,停下手中的动作,叫她:“初夏。”
初夏走到他身边,她看到他的手上沾着碎屑,刻刀泛着冷冷的光,看得她心惊肉跳。
她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说:“师父,你不要把他逼到得这么紧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和他见面,他不会再发痴了。”
香绍谨笑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说:“你不用为他担心,这是他一直以来所期待的结果。”
什么叫他所期待的结果,初夏怔怔地,还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门外忽然传来争执声,她吓了一跳,跳起来,看见顾念石推门冲进来。
顾念石仿佛是刚起床就跑过来,头发乱乱的,皱皱的麻质衬衫半垂半挂。
他径直冲到香绍谨面前去揪香绍谨的衣服。初夏扑过去,挡在他们中间。
香绍谨站起来,拉过初夏的手,冷静地说:“初夏,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到别处去。”
顾念石却抓住她的另一只手:“不能走,初夏,你应该看清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香绍谨淡淡地说:“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君子。”
顾念石冷笑:“你终于说实话了是吧。”他目光转向初夏,盯着她说:“你是不是以为他爱你?不,你错了,他一直都在利用你,玩弄你。你知不知道他天天带孟佩出席宴会,所有人都认为孟佩是他女朋友,他照认不误。”
初夏脸色惨白,转头看向香绍谨。
香绍谨神色平静,平静地让人心碎。
顾念石抓紧初夏的手又说:“跟我走,离开这个男人。”
初夏还在震惊之中,一句话都说不出,香绍谨忽然用力一扯,将初夏拉至身后,沉声说:“顾念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离开这里。”
顾念石咧嘴笑:“我当然会走,我还要带着初夏走,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姑娘被你这个瞎子糟踏。”
他话音刚落,忽然有人一把扯过他的身子,一拳打在他脸上。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