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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护卫重重点头,不过他心中还有一事,便是兰心,如此一来是不是楚天舒就不用兰心作证了?日后他要如何处置兰心呢?
思量再三,南护卫欲言又止几次,楚天舒哪里会看不出究竟,低声说道:“兰心我会放走的。她恐怕再不能回去皇宫了,你与她就此断了来往吧。若不然,兰心早晚为你所害。”
“南某懂得了。”南护卫虽是心痛,但他也极赞同楚天舒的话。
楚天舒不想骗他,但他也如叶雨一样,不想让他知道心爱之人早已死去。若是那心上的人还活着便是希望,如果这点点牵挂都没有了,人便只剩下一副躯壳。
这样交待好了一切,楚天舒回到听竹轩。苏源一向沉稳,此时面上也是难舍之情,楚天舒让他留下照顾爹娘。十年相伴,苏源哪里舍得离开楚天舒。
苏源沉默无语,像是和楚天舒闹脾气。
楚天舒时时看着苏源也有些不舍了,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想一个人去找叶雨。
楚天舒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不再看苏源,凝望着窗外那轮皓月,眯起精目,他要好好想一想叶雨到底去了哪里?
交代好了一切,楚天舒安下心来。不过在走之前他还要去一趟卧龙山。
楚府的人都知道楚天舒要离开楚府,本来是要为他送行的。可楚天舒坚持要一个人离开。
初冬微寒,盆菊盛放,素梅含苞,黑暗的苍穹渐渐被曙色染白,楚天舒便悄然离开了。
林婉喻早就知道儿子这个清晨会离去,青丝如流云飘在肩头,倚窗看着那纤长的背影,抬起满脸泪痕的脸,轻声说道:“他会回来吗?”
楚锦文揽爱妻入怀,同样心痛着回答:“会,还会带回他心爱的人。”
问世间情为何物?却道是情如星,是可以给予生命的光明,而迷恋如火,飞蛾扑火的时候,有濒临死亡的壮美,惊心动魄。
楚天舒对叶雨有情,有迷恋,所以充满着向往又不顾一切,但无论如何都那样美好动人。
而初冬的卧龙山不知是清雪还簿雾浓霜,山色灰白一片,在阳光的映射下闪烁晶亮的异彩。
山谷中的天颐小筑清烟袅袅,徐徐升起,山庄中的池水铺着一层簿冰,让这山中小筑越发显得平静安宁。
楚天舒站在山庄门前,正向里看着,陡然间从背后传来声音:“家中之事都处理稳妥了?”
旋身回首间,楚天舒看到一身松散长袍的孙公子,那种自骨里流出的仙逸之气,实非凡人可比。
楚天舒抱拳问候道:“孙公子,果然高人,无所不知。”
孙公子笑着迎上前来,但楚天舒觉得他好似一阵无法抓住的风一般轻盈若仙,发髻同那身衣衫同样松散烂漫。
孙公子也不过比楚天舒年长个六七岁,只是他与楚锦文忘年兄弟相称,因此与楚天舒之间便是叔侄关系了,楚天舒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句:“小侄来贵山庄,孙公子也一定猜到了所为何事吧?”
孙公子笑眼看着楚天舒,趣声道:“你这一头的白发,自称小侄,岂不是把我叫老了?”这句话与楚天舒的问话相差十万八千里,楚天舒一时无言。
“我看我们还是各论各的,你还是叫我孙大哥我听着舒服些,不然人家会以为我是老头子呢?”说完又是一串长笑。
大概他是唯一看到楚天 舒一夜白发而不惊讶的人,单凭这一点,楚天舒便很欣赏此人的风清云淡,遇事不惊。
楚天舒淡然一笑,爽快的答道:“既然孙公子这样说,天舒当然高兴了。”
孙公子背着手,从楚天舒身边飘过,在楚天舒眼里,他便真的是飘过的,好像一股清风一般。
孙公子走在楚天舒身前,一面似引领楚天舒进山庄,一面说道:“我为你将她拦下,你去自已送上门来,哎……”摇头轻笑,似恼而又非恼。
楚天舒笑道:“多谢孙大哥美意,只是天舒不想走的没有交代,像爹那般误人芳华。”暗指着被楚锦文伤害的柳氏。
孙公子停步回眸,随后精目上一弯,说道:“你到是个有担当的男儿,可是这世间的人未必真都如你想的那样痴情。”
楚天舒展颜一笑,坦然说道:“天舒便也不在乎她对我的情是真是假,不过天舒为人便要有所交待就是了。”
孙公子点点头,更为赞赏楚天舒了。
二人便这样一前一后的来到思玉公主所住之处,垂花门上写着锦绣阁,踏入院门。便看到院中一片狼藉,正从屋内飞出一面铜镜。楚天舒正欲闪躲,却正好孙公子将那镜子接住了。
只见孙公子摇摇头,把玩着铜镜继续向屋内走去。
思玉公主见他进来正想发火,眼波扫到孙公子身后的影子,一瞬觉得熟悉又陌生。定盯再看,到嘴边的恶言顿然止住,张着嘴,结巴道:“楚。楚天舒?”
楚天舒抱拳一礼,便寻视着凌乱不堪的房间,而思玉公主自然也是被他这头白发震慑到了。
“你的头发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白了?”来不及问别的。思玉公主先问起这件事来。
楚天舒牵起唇角淡淡一笑,似乎此刻思玉公主也没那么让他厌烦了,和声说道:“大概是惩罚吧。”
思玉公主正不明白,瞥见孙公子,忙站到楚天舒身边。愤言道:“这个恶人将我关在山中,快救我出去。”
孙公子也不理会她,楚天舒转眸看着思玉公主说道:“公主,天舒欠你一份人情,前些日子得你相助。大恩不言谢,我已经让人凑上了那部分用度。过些日子一并还上。”
“什么意思?”思玉公主截断了楚天舒的话,“怎么仇不用报了,就想还上我的情,一了百了?”话间,思玉公主的眉眼神情忿然。
楚天舒微一蹙眉,转瞬又会展开了,润声说道:“楚天舒欠公主的情,恐怕也只有来世再报了。”
“楚天舒你想就这样打发我?”思玉公主一声高过一声,这两天所受的气,恐怕她活了十七年积累在一起也比不过。
楚天舒仍然用平和的几乎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天舒并不是打发公主,而是要去找我心爱的女子,没有她我便只是一俱躯壳,就算是和公主回京,又有何意义呢?就算公主不在乎,只要天舒这身皮囊,公主的心不苦吗?何况……这躯壳很快便会枯竭耗尽,公主真的想这样么?”
思玉公主蓦然一震,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饱受那种冷遇,各种滋味偿尽,她怎会不知,不过是不甘心罢了,而此时再看眼前这个一夜白发之人,可见其用情之深,一直被她忽视的念虑终于浮上心头。
她是要好好想想,为了一时之强,真的要葬送一生的幸福么?深宫内院,多少含恨而终的弃妃?多少泪水?她看得少么?怎么自己那般执迷不悔的要逞一时之强?
其实,在山中的两日里,思玉公主怎么会没想过,孙公子一直在提醒她,别人不敢直言相劝的话,孙公子偏偏说出来,刺激着她,却也是让她正视自己。
“是谁让你这样深爱?”思玉公主默然问道。
楚天舒浅笑着回答:“一个心灵极美好的女子,可以俘获所有人的心,无论她长成什么样子,都让人永生难忘。”兀自看着前方说着,脸上柔和的线条尽显着他难得看到的柔情。
'文'“为什么我从未见过?”思玉公主凝泪问道,为什么没有这般爱她?
'人'楚天舒转眸笑看着思玉公主,温声说道:“不懂她的人便永远也看不到她。”
'书'“楚天舒,你骗我?”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
'屋'楚天舒并不解释,垂下眼睑,不说话了。
思玉公主默默流泪,不管她信与不信,若不是那痛彻心肺的爱,怎么会得这一夜的白发?
思玉公主失神的跌坐在小椅上,眼前的楚天舒有那么多女子爱慕,却为情所困,恐怕便是无人可替代的女子了。
成全?思玉公主的脑际间第一次有了这两个字。。待续)
章节目录 第二九百十九章 相随(终)
波渺渺,柳依依,烟漠漠,风凄凄,天高云淡,聚少离多,问世人怎会爱别离?终断人肠。
白衣翩翩没入山中,身后的思玉公主珠泪滚滚而落,孙公子闭眸轻吹玉笛,似在颂这一段凄美绝然的爱情。
“他会找到那个他爱的女子么?”刁蛮跋扈的思玉公主蓦然间小女儿般的柔顺,喃声问着。
笛声哑然而止,孙公子轻道一声:“会。”便继续吹奏,悠扬婉转的笛声在山涧回荡,追寻楚天舒而去一般。
渊冰冻千尺,素雪覆万倾。
匆匆时光,转眼便又是一年的七月,天山脚下,万里飞雪,将苍穹作洪炉,溶万物为白银。
苍茫的极寒之地间,走来一位白衣男子,面容凄然而深沉,衣着却极为华贵不凡,头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