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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什么规定,但苗家人约定成俗的,都觉得千年信使应该是苗家人,即使不是苗家人,也不该与汉人的官家或皇家有什么关系,因为一旦扯上关系,怕苗家人会成为汉人的官家或皇家手中的棋子,而不顾忌苗家人的利益。
吴翰文此意,是想提醒朱隶尊从先祖的意思,把千年信使的身份让出去,因为朱隶不可能永远住在苗寨,放弃他王爷的身份。
朱隶当然明白吴翰文的意思,王爷的身份对他来说没什么重要的,但让朱隶常年生活在苗寨,朱隶绝对做不到。当然,朱隶不会做危害到苗疆利益的事,相信永乐帝也不会逼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但一来作为王爷兼任苗家人千年信使,万一国家利益同苗疆利益起冲突,朱隶会很难抉择,二来朱隶也实在没有时间常到苗疆,苗疆真有什么事情,朱隶担心消息不快,赶不过去。这次让燕飞将千年信使的信物带到苗疆,本就有心为苗疆重新寻找一个信使。燕飞失踪后,朱隶以为信物也会跟着燕飞失踪,没想到陶鸿泰见到朱隶第一件事,就是将信物交给朱隶,说燕飞托他保管的,朱隶有心将信物转交给陶鸿泰,却被陶鸿泰坚决拒绝,说自己没有这个能力担起千年信使的责任,朱隶也没有坚持,他明白,如果陶鸿泰没有这份信心,信物带给他的绝不是名利,而是无尽的杀戮。
吴翰文挟持了燕飞,却没有想到燕飞身上并没有信物,试探朱隶,自是希望能把信物拿到手,控制整个苗疆。
朱隶怎能让他如愿。
苗疆没有规定苗家人不可以参与外族政事,但同样也有一个大家都认可的规矩,为了不将战火引进苗疆,苗家人不参与外族的权利争夺。吴翰文官拜所谓安南国将军,领兵造反,也算是违背了苗疆人的潜规则。
吴翰文变相地指责了朱隶,朱隶同样暗示吴翰文违反苗家人的行事规则,而且给吴翰文一个下马威,将吴翰文压得死死地,提醒吴翰文不管什么身份,朱隶总是高高在上的那位。
朱隶从来不在众人面前摆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在王府,还是在军营,朱隶没拿过王爷的架子,但今天朱隶却要用身份压吴翰文。
吴翰文的脸色变了数变,却拿朱隶无奈。有脾气也无法发。
“王爷,别光站着,吴将军,你也过来坐。”张辅绝对热情周到。
“与京王爷同桌用餐,在下高攀不起。”吴翰文维持着自己的风度,声音冷淡。
朱隶呵呵笑着,好心情地回到座位上,对着张辅说道:“吴将军不敢喝我们的酒,他怕本王在酒中下蛊。”
吴翰文虽然不能说是苗疆巫师界最优秀的,也是少数几个佼佼者之一,朱隶蛊术,只能说还没入门。如果朱隶说会在酒中下毒,吴翰文也许会有几分介意,在酒中下蛊,吴翰文强忍着才没笑出来,也许吴翰文在其他方面都比不上朱隶,但说到蛊术,朱隶无论如何难望其背。
不屑地望了朱隶一眼,吴翰文坦然入座。
“吴将军真不怕本王对将军下蛊?”朱隶抬起头,非常认真地问道。
吴翰文根本没搭茬,自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喝了下去。
“吴将军,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这酒里真的下蛊了,三杯之后,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而且全部是真话。”朱隶装模做样的用手盖住吴翰文的酒杯,不让吴翰文再喝。
“真下蛊了?”吴翰文也一脸正色问道。
朱隶点点头:“真话蛊,你应该明白。”
吴翰文扑哧一声笑了,他是明白,真话蛊,传说只是在上古蛊术有过记载。几千年下来,早已失传,根本没有人会下此蛊,朱隶说这话,纯粹是玩笑。
苗家本来是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的。但因为战乱、长途迁徙以及其他等原因,苗家的语言流传了下来,文字却失传了,巫术的流传,全靠口口相传,幸运的是巫术界每隔几十年,总会出现一位非常具有天分的大巫师,使得几千年的巫术,能够较为完整的流传下来。最近几十年最有天分的大巫师,就是道衍大师的朋友,原黑苗寨的寨主李伟龙,朱隶在临安府的那段时间,巫术没有学会多少,巫术的典故却听了不少,所谓真话蛊,却有其蛊,不过连李伟龙也只是听说过。
推开朱隶的手,吴翰文自己给自己又到一杯,仰头喝下:“真是好酒,永乐皇帝不是小气的人。”
朱隶一脸同情地摇摇头:“本王都这样提醒你了,你还喝,你真想试一试真话蛊,本王也只好成全你,来,这一杯本王给你倒上,请。”朱隶倒完酒,举起自己的酒杯,向吴翰文示意。
吴翰文瞬间犹豫了,朱隶亲自倒酒,分明是让他喝,难道这酒里真的下了蛊?
不让喝的时候非要喝,真让他喝了,又不敢喝了。
人,都是这样。
朱隶举着酒杯等了片刻,叹口气放下酒杯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已经提醒你酒中下了蛊,吴将军不愿意以身相试,本王当然不会强迫,这一杯酒,本王自己干。”
吴翰文心里忽然笑了,如果说酒中下蛊,朱隶已经喝了好几杯了,他早都中了蛊,既然朱隶敢喝,他有什么不敢喝的,平白让朱隶小看。
一口气喝干了第三杯,吴翰文挑衅的目光望着朱隶:“在下三杯都喝了,可中了王爷下的真话蛊。”
朱隶连连点头:“中了。”
吴翰文不屑地摇了摇头:“王爷可中蛊了?”
朱隶再次点头:“也中了。”
吴翰文不相信地笑了,哪有自己给自己下蛊虫的?
“吴将军如若不信,可以试一下,请问吴将军可是苗家人?”朱隶一本正经地问道。
“当然是。”
“吴将军今年贵庚?”
“三十二。”
“可曾婚配?”
“不曾。”
“可有心上人,吴将军想一想在回答,若是说假话,手会肿的。”朱隶的语气和表情,活像一个骗了两百万的老千。
“没有。”吴翰文冷冷一笑,我就说谎了,你又能怎样。
朱隶忽然很三八地抓住吴翰文的手,反复看了看,相当遗憾地说道:“真没有?”
吴翰文心中暗笑,腹诽道:不是能辨别真假吗?说了假话,你不是一样看不出来,什么真话蛊,真当我是小孩子呢。脸上却一副坦然的表情:“男儿志在四方,怎么会被儿女情长牵绊。”
“吴将军果然是大丈夫,本王再问一题:面具将军可是燕飞?”朱隶一脸正色。
吴翰文冷哼了一声:“当然不是,面具将军是我们安南国的皇子,先皇艺宗的唯一儿子。”
果然是艺宗的儿子。朱隶心中暗道。眼睛盯着吴翰文的右手:“吴将军,你说慌了,你瞧,你的手开始肿了。”
吴翰文不屑地一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真的开始肿了,而且肿得很快,似乎用不了多久,就能炸开。
“面具将军确实是先皇艺宗的唯一儿子。”吴翰文有些惊慌地叫道。
“他确实是先皇艺宗的唯一儿子,他也是燕飞。”朱隶坚持。
吴翰文一脸的汗水,却绷着不说话。
“燕飞为什么会失忆,是不是中了蛊毒?”朱隶厉声追问。
吴翰文惊恐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已经膨胀到了原来的十倍,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怎样才能让燕飞回复记忆,你是不是有办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吴翰文慌乱地叫着,随着一声巨响,吴翰文两眼一番,晕倒在地上。
张辅上前看了一眼:“他吓晕过去了。”
“让人送他去休息。”朱隶吩咐道。
“可惜并没有问出什么。”张辅出门叫了两个亲兵进来,看着他们将吴翰文抬出去,遗憾地说道。
“没关系,他清醒后什么都会说的。”朱隶似乎很疲倦的靠在椅子上。
“四哥,你觉得怎么样?”
“没事,就是看什么都有幻觉,我现在看你,跟怪兽一样,不过知道是幻觉,也没什么可怕的。”朱隶试图笑笑,却感到面部肌肉很僵硬。
“可有解药?”张辅关心地问。
朱隶摇摇头:“没有解药,一个时辰后药力会自然消失。”
张辅拿起酒坛,贪婪地闻着酒香:“可惜了这坛好酒。”
“放心喝吧,酒里没药,把这么好的一坛酒都糟蹋了,会遭天谴的。”朱隶努力笑了笑。
“没有药,那你的药下到了哪里?”张辅好奇地问。
“酒杯上。”
“这桌子上有四个酒杯,你都下了药?”
“这迷幻香可是珍贵的药,我只向药王讨来了一点点,那能随意浪费,自然是吴翰文用哪个酒杯,我在哪个酒杯上下药。”
“你当着吴翰文的面下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