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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殷不会降是可以肯定的,不会打,朱隶和燕王心中都明白,这只是他们的希望,梅殷是否会出兵,全在于他对形式的判断,如果燕军势弱,梅殷很可能出兵。
怎么能让梅殷觉得单凭自己之力,根本不是燕军的对手呢?
第147章 灵璧大战之皇陵墓碑
朱隶特意让大军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到达了淮安城外。
所有军士的兵器都扛在了肩上。在夕阳中拉出长长的影子,迎着夕阳望去,阳光虽然已柔和了很多,但依然刺眼,长长的大军蜿蜿蜒蜒地从夕阳中走出,似乎没有尽头。
在队伍的两侧,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骑兵,威武、雄壮……
燕王骑着马上,看着大军从他面前通过,掩饰不住的笑容溢上嘴角:“小四,果然有一套。”
朱隶嘿嘿笑了,利用影子、冷兵器在夕阳中的反光以及光线的强烈,加上两边骑兵带起的尘土,朱隶相信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的梅殷,至少会将他们的兵力多估计三成,上梅殷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朱隶猜想燕王这三十万大军,在梅殷眼里,至少四十多万,这刚好符合灵璧之战后,所有的降军都变成了燕军后的数量。
事实上降军中只有不到一成的人编入了燕军。一半以上的降兵被朱隶遣散,剩下不想回家的,都跟着张辅回北平了。
不收编降军也是朱隶的意见,五成以上遣散,能传递一个很强烈的信息——仗要打完了。刚打仗的时候,人们对这个信号并不敏感,但仗打了三年以后,一旦在人们的思想中根植了这个信息,再让他们打仗就很难了,甚至,想延长战争时间的人,都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动员勤王之师,招募新兵,在这种信息下都会变成很艰难的事情。
另外近四成的人回北平,同样也在发送着一个信息,前方不缺人,这意味着燕军胜利在望。
而收编进来不到一成的人,全部都是作战能力强的,如此严格的挑选,使留下的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感,虽然留了不到一成,朱隶相信他们打起仗,一人至少顶两人,他们不仅会为证明自己而战,更会为将来的荣华富贵而战,他们相信,一旦打进京城。必然会有很多赏赐,有些人还可能当官。
同样,如此对待降军,给燕军的全体将士也同样传递了这三个信息,一直以来,大家都凭着一股信心在坚持,今天,这种坚持终于得到了汇报,他们已经能看到胜利在不远的前方向他们微笑。
将领们更是明白,加官进爵在等着他们。
因而灵璧大捷后,大军的士气异常高涨。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在一步一步走进南京。
淮安城外三十里,燕军扎营造饭,远远望去,到处都升起袅袅的炊烟。
这也是朱隶的戏法,原来十个人埋一个锅,现在五个人埋一个锅,锅不够没关系,有炊烟就行,东西不一定要煮着吃,烤着吃更好吃。
梅殷确实没敢动。如此军容整齐,士气高涨的大军,兵力还多他近一倍,燕军不打他已经敬谢神灵了,还敢打燕军,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燕军可以不攻城,燕王却不能不去看他的这个妹夫,公然叫城门梅殷一定不开,城上城下对着喊又有失体统,燕王只好写出了封信,让信使送进淮安,信上只说了家事,思念之前,对于国事只字未提。
用朱隶的话说,纯属过场。
梅殷当即写了回信,燕王谈家事,他也谈家事,说说他的老婆,燕王的妹妹有多么想他,多么怀念一起打猎的日子等等,只是在信的最后一行里,说请燕王进城确实不方便,遂邀请朱将军代替燕王能进城与驸马一聚,翘首以盼等等。
跟梅殷这种即古板,又不解风情的人,朱隶和他能有什么好谈的。接到信后,朱隶立刻提笔写了封回信:“多谢盛情邀请,两个月后,秦淮河上一聚。”
狂就狂到底。两个月后,大事笃定。
燕王看着回信:“两个月,你这么有信心?”
朱隶说了句话让燕王笑出了声:“吓唬他而已。”
***
从淮安到京师还三道关卡,一是扬州城,一是长江天堑,最后一个,是南京城墙。
朱隶还记得沈万山用糯米为浆砌的城墙,虽称不上铜墙铁壁也差不多了,靠硬攻,绝非上策。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三千名骑兵开道,军士们仍然将兵器扛在肩上,迎着朝阳,绕过淮安,直奔淮安东南部小镇:泗州。
朱隶带着剩余下七千名骑兵押后。以防止梅殷领兵衔尾追来。
为了让梅殷彻底死了追击的心,朱隶命令每一匹马尾上都绑上树枝,七千匹马跑起来烟尘滚滚,像摩托化部队似的,好处是梅殷到底也没有弄清楚朱隶带了多少兵力,坏处是严重污染了环境。
当朱隶的骑兵追上燕王大部时,每个骑兵就跟经历了一场沙尘暴一样,除了牙齿还是白色。别的地方都看不到本色了。
***
泗州是大明的皇陵所在,朱元璋的父亲葬在了泗洲。
其实朱元璋的父亲具体葬在哪里,朱元璋也不知道,因为父母双亡,才逼着朱元璋出家当了和尚,走上了造反的路。如今皇陵,连衣冠冢都算不上。只是朱元璋认为这里风水好,便在这里造了皇陵。
燕军到了泗州后,大军驻扎,燕王带着朱隶、朱能、马三宝、房宽等人,拜祭皇陵。
跪在皇陵前。燕王说了一句:“本王原以为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祭拜皇陵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跪在这里……”话未说完,声音不禁哽咽。
朱隶明白燕王这三年来,几次与死神插肩而过,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太不容易。
祭拜完皇陵,燕王将朱能等都打发回去了,带着朱隶,两个人走向后山。
后山山势虽不高,却因少有人走,野草长得快有人高了。朱隶扶着燕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顶爬去,他实在不明白,这么个小山有什么好看地。
山顶果然没有什么看头,这里山外环山,爬上山顶,看到是前面更高的山峰。
“四爷。”朱隶叫了一声,却发现燕王走到了山顶的一侧,在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墓碑。
虽然墓碑很小,如果不细细看根本注意不到,但这里是皇陵,任何百姓在皇陵里立墓碑,是要株连九族的,朱隶想不出是谁这么大胆,居然将墓碑立在了这里,而且还让燕王看到了。
朱隶正在想象着那位胆肥者可悲的命运,却见燕王不仅没有说什么,而且很认真地在清除墓碑附近的荒草,朱隶诧异地走过去,赫然见到墓碑上清清楚楚地刻了几个大字:朱红果之墓。有生卒年月,却没写立碑人。没想到燕王竟然悄悄把朱红果的墓地建到了皇陵里,只是燕王对朱红果的这份情谊,也让朱隶感动。
燕王站在墓碑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红果,本王带着你弟弟来看你来了。”说罢转身望着朱隶:“这里葬着的是你姐姐的骨灰,本王当年实在没有能力将她的尸体带回来,只好连同鲜花一起火化了。你跪下,给你姐姐磕个头吧。”
朱隶认认真真地跪下,磕了三个头,虽然他已经不是朱红果熟知的那个朱隶,但这个身驱还是原来朱隶的,这一身的武功也是他的。朱隶的心中,仍然把当朱红果姐姐,他相信如果朱红果在天有灵,也会把他当成弟弟的。
“红果,多谢你给本王留下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弟弟。这些年朱隶在本王身边,给了本王巨大的帮助,看到他,本王时时刻刻都会想到你,今天,本王就当着你的面,正式认朱隶为弟弟。若本王有朝一日登上帝位,朱隶就是御弟。”
朱隶跪在地上抬头吃惊地看着燕王,御弟?!你当我是唐僧啊。
“红果,本王今天在你的墓前发誓,终本王一生,一定会好好照顾朱隶,不会让他受到一点委屈。”
朱隶越听越奇怪,燕王今天怎么了,竟说些莫秒奇妙的话。
“四爷。”
“从此时起,称呼本王四皇兄。”燕王很认真地说道。
“四爷。”朱隶刚说了两个字,看到燕王严肃的目光,一闭嘴把下面的话也咽了下去。那表情就像硬咽了一口干馒头,很噎了一下。
燕王见状心底流过一丝笑,面容也松弛了下来。
四皇兄,这个称呼太别扭了。
“四爷,阿四心中当您哥哥,这称呼就不要换了吧。”看到燕飞的表情缓和了,朱隶又露出他那无赖的笑容,其是这些年,朱隶也没把燕王当长辈。
燕王也觉得四皇兄这个称呼太冷漠了,还是朱隶一句四爷叫的亲切。
“叫四爷也好,小四,今天当着你姐姐的面,你已经正式成为本王的弟弟,若本王坐上皇位,你要帮本王处理国事,不能说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