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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讲机那头的工兵排长一阵沉默,过了好久,才小声回答道:“只有在我军进行炮火准备的时候……那时候不必再秘密排雷,会快些”
“嗯”我点了点头,现在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排雷的进度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我心里急,工兵排长的心里也急,但排雷这玩意似乎是急不来的,因为一急就会出错,一出错就会“轰”的一声……
于是我就只有在草丛中静静地等着,等着我军的炮火发出怒吼的那一刻
终于,当指针指到六点整的时候,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冉冉从天空中升起。炮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原本漆黑的天空霎时就闪过一道道亮光,随着一阵阵轰然巨响,一团团火焰就在敌人阵地上爆炸开来。我们趴着的地雷就像是一面大鼓似的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这要是在以往,我要么就是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我军的炮火是不是已经将敌人的火力点或是工事给炸掉了,要么就是在欣赏我军炮火轰炸敌人的那种爽快……
但是今天,我却将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的那队工兵部队身上。原因很简单,他们是否能完成任务,将直接关系到我们的生命
只见炮声一响,那些潜伏在我们前头的工兵战士们就像活了似的从隐蔽处跳了出来,有的朝前方甩着手榴弹,有的采用导爆索开道……还别说,这一来排雷的速度还真是快了许多,我就眼瞧着那些工兵战士排成一排一路往前推进……
不过速度是快了许多,但时间却太短了,炮火准备就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在这半个小时里工兵部队至少往前推进了三十几米,但这还远远不够,这意味着我们还要面对五十几米的雷区
炮火已经开始延伸射击,按照战前部署,炮火开始延伸就预示着离发起冲锋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军令如山,如果在这二十分钟的时间里还不能将地雷排除,那也就意味着我们将要在雷区中面对越军的火力,这无疑会在很大程度上增加我军的伤亡……
“时间已经不多了”对讲机里传来了工兵排排长隐约的大叫声:“现在我命令,全排编成四个小组,组与组之间距离15米,用人体依次开辟道路”
“什么?用人体开道?”听到这里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当我看到工兵部队果真编成了四个小组呈直线排开时,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工兵同志工兵同志……”见此我不由朝对讲机大叫。
但工兵排长却没有回答,对讲机里只有他一往无前的喊声:“我走第一个,其它人后面跟上……”
工兵部队果真就动了起来,在炮弹的火光中,我看到他们有竹竿拍,用刀砍,有脚踩……一个接着一个地往雷区走去
见此我不由沉默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现在的部队没有当年抗美援朝时期的作风,都以为他们没有志愿军勇敢。但是看到了眼前的这支工兵部队,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
中国军人,不管是在什么时期、也不管是什么地方,都不缺乏像他们一样的英雄
“轰”的一声,一颗地雷爆开了。
一名工兵战士在火光中被地雷炸飞,战士们的身形不由停滞了一下。但工兵排长很快就命令道:“继续前进,一分一秒也不能耽误”
部队就继续往前走,让我感到阵阵心痛的是,那名刚刚才被炸飞的工兵战士艰难的翻了一个身,拖着仅存的一条退继续朝前爬着……
“轰”的又是一团火光,对讲机里隐隐传来了几声呼喊:“排长,排长……”
听着声音我就知道,这回受伤的是工兵排排长
我以为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但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就听见工兵排长继续下令道:“小孟,背着我跟上……”
于是队伍中就多了一个背着伤员的人,那个背上的,就是工兵排排长。
“轰轰……”地雷不断地在我的视线中爆炸,而那群工兵部队就硬是像一堆炸不倒的铁人一样排着队往上走。
一步又一步……炸倒了一个再上一个,炸倒了一个再上一个……
背着排长的小孟也被炸倒了,工兵排长就朝自己队伍大叫:“听我命令,我在前面爬,如果我不行了,你们再分别上,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完成任务。”
说着,他就拖着被炸伤的双腿,利用胳膊的支撑力,向前爬行、滚动……
仅仅前进了两米,又一颗地雷爆炸,一片火光之后,工兵排长再也没有半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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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本章,向我军工兵某部韩班长及该班全体战士致敬为了保证部队顺利冲锋,韩班长带领着九班的全体战士用人体排雷,硬是在总攻发起之前一分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在雷区蹚开了一条宽3米、长72米的通路
第九卷 反击战的血 第六十七章 伤员
第六十七章 伤员
第六十七章 伤员
炮火延伸还没结束,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就在开空中升起,我带着战士们不顾一切的顺着工兵部队开辟的道路冲了上去。
也许地下还有没有排净的地雷,毕竟在这黑暗中没有谁有把握将每一颗地雷都排除干净。但是战士们已经不在乎了,工兵部队的同志都敢以身试雷,那我们为什么又不能?于是这时,原本心里对地雷这个看不见的幽灵埋藏着深深的恐惧的战士们,此时突然间就忘了所有的一切,踏进雷区就像是走进公路一样毫无畏惧。
这从他们井然有序的进攻队形就可以看得出来,战士们该进攻时就进攻,该掩护就停下来掩护,一点也没有因为脚下有可能还有地雷,甚至已经有几名战士被地雷给炸伤而有所停滞。
我端着步枪来到了工兵排排长的身边,他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一只手和两条脚都已经不知去向,但他还是用仅存的一只手抓向前方,两眼死死地盯着越军的阵地,似乎还想再往敌人的阵地爬近一步而在他的身旁,到处都是缺胳膊乱腿的工兵部队的战士,有些人即使是在这个时刻,还在拖着伤腿继续往前爬。在他们的身后,是一道道鲜血淋淋的血路……
“卫生员卫生员……”我朝身后大声叫唤着。
“到”几名卫生员马上就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意外的是这其中还有刘云和依晨俩人。
“马上把这些伤员包扎好送回去”我命令道,没有半分犹豫。
这时候我可不管她们是不是女兵,更不管她们是不是高干子弟,我心里只想着抢救伤员、抢救他们的生命
“是”几名卫生员没有任何迟疑的就冲向了那些伤员,事实上,在我还没有下令的时候他们已经冲上去了。对于抢救伤员的前线卫生员来说,时间就是生命这话是一点都不过份。
“放开我放开我……”当刘云和依晨按住一名断了腿还在往上爬的工兵时,却没有想到他会反抗。工兵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地喊道:“放开我,让我上去我还没完成任务,我还要排雷……”
“同志”我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说道:“你们已经完成任务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那名工兵不由愣了下,看了看我,再看了看身边往前冲锋的步兵战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浑身一软就昏了过去……
“还愣着干嘛?快包扎”我着急的对还在发呆的刘云和依晨下令道。
“是”刘云和依晨应了声,就一边抹着泪水一边忙着替这名负伤的工兵包扎伤腿。
这都是可敬可佩的战士啊看着那不醒人事的工兵战士,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我心里油然而升,他们已经把完成任务当作了一种使命、一种责任,在战斗到失去理智时,就会把它当作一种习惯、一种生理反应,以至于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止……当初我们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作战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没有多想,也没有时间多想,因为这整个战场都需要我的指挥。于是我将手中的步枪朝前一指,就猫着腰朝越军的阵地冲去。
越军的火力暂时还没有从我军的炮火中恢复过来,他们需要时间从坑道里钻出来展开兵力,也需要时间判断我军的主攻方向。同时他们也不敢轻易爆露火力点,因为他们担心在步兵后担任掩护任务的迫击炮部队会隔远了将他们的火力点一个个敲掉。
但是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发起反击了
炮声已经停了下来,一队队的战士排着散兵队形互相掩护着朝越军的山顶阵地逼近,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战士们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山谷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到处都是白色的烟,也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