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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比之下现在的池晴绿,连季节都要飘飘然了,她一脸的揶揄,对着晴绿说道:“一看见你现在啊,我满满的成就感膨胀的快让我爆炸了。”
晴绿笑了笑,轻轻说了句:“谢谢你,季节。”
“你应该感谢清初。”
“是是是,你们俩口子是我这辈子的福星,行了吧!”晴绿又低下语气,装着漫不经心问了句:“你们在美国有没有拜访什么朋友啊?”
“没有,我们逛逛街,玩了几个地方,挑些衣服……”看见季节一脸回味的神色,晴绿收住了想要继续的话,季节应该也不知道顾清初的过去,那,就这样吧。
“我来呢,是想要告诉你,我已经完全好了,以后不用治疗了,”晴绿淡淡开口,“前几天,我看见,颜南的一些东西,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就好像,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甚至,还不如楼下卖米线的胡大伯。你说的对,没有什么事情,是跨不过去的。”
季节看着神色淡然的她,伤痛是抚平了,可是因为伤害而产生的本能抵制,真的就能完全被时间所治愈吗,季节摇摇头:“除非你能再付出感情,那才是真正的痊愈。”
晴绿笑着摇头:“我可能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只是未遇见所想要的人。”
“我很好奇,那个颜南,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季节试探的问了一句,这个话题,迟早要面对的吧。
晴绿眼神有些迷离,望向窗外,额前掉出的一丝发弯弯的顺着脸颊,声音飘远的有些抓不住,“他啊,可是个会让女人疯狂的家伙呢。那你觉得,顾清初如何?”
季节想了想,脸略红:“怎么说也是眉清目秀,俊朗儒雅吧。
晴绿笑笑:“如果惊艳是用来形容容貌绝冠的话,那他就是我见过所有男人里边最惊艳的一个,五官有些象外国人,棱角轮廓鲜明,让人看一眼就象占了什么便宜似的,喜滋滋的。最重要的是,他在绘画方面天赋异禀,得过的奖杯连床都放不下,大三初期,就几乎隔三差五就有主动联系他的国外院校。”
晴绿撩了下那掉下的发丝,用平淡如水的声音继续道:“所以说,他就象一颗可以照亮身边一切的耀眼星辉。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他为傲,什么都听他的,什么都学他的,没有一点主见,懦弱又可悲。当这个星斗陡然离我而去,我就如溺水的人,失去方向标的沙漠旅人,不知所措。我试图挽留他,求他,甚至跑到美国去找他回来,所有一切能想到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都用尽了,他还是连一面都不肯见我。直到,父亲为了找我回来出了车祸,后来你都知道了,他连葬礼都没回来出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颜南。”
季节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了句:“等我换身衣服,去打球吧。”
这些前尘往事她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亲口听池晴绿讲述过,这样说来,却仿佛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从医生角度,应该是让人高兴的事。只是,笼罩着她的那份淡淡悲伤,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之前的歇斯底里,之后的云淡风起,而中间,谁也不会提这词。
痛与美好
不管是生命中无法承受之重或者轻,对于一些无法改变的,我们只能学会去接受。
晴绿打完了球,只觉得神清气爽,洗完澡换好衣服,然后和季节吃了顿饭,便各自回了家。
体育场这一带的景色好了不少,好久没来这条路了,便决定一人慢慢走回去,路并不宽,两边都是高大健壮的梧桐,她忽然想起一句流传甚广的煽情句子:下辈子我要作颗树,因为会一直在原地等待,不用再分离。
那样的话,当时赚足了自己的眼泪,只是现在看来,只觉得可笑幼稚,世间没有永远的童话,幸福总会忽而的换个方向,或朝截然相反的方向急转弯,让你措手不及。
晴绿抬头,透过枝叶繁茂的梧桐,天空被切割成片片阴郁,思绪被带出老远,蔓延在悠远的记忆长河。
盛夏时节的子午时分,烈日炎炎,蝉鸣阵阵,听着耳边传来打着节奏有规律的呼噜声,小晴绿故意重重翻了个身,把半个身子都压到了老爸身上,呼噜声照旧,床外边的人纹丝不动。这才放下心来,但依旧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爬出大床,然后屏住呼吸,掩了门,快速跑了出去,待离了家门老远,才咯咯笑着往池塘边跑去,扛着个与小小年纪并不相称的捕虫网。
来到约定好的地点,等了半响还是没见到晓盈她们的身影,小晴绿不耐烦起来,便准备单独行动。
夏季的午后骄阳当空,连一丝风也没有,池塘静谧的不起一丝波澜,只听见那蝉一声比一声叫的响,小晴绿蹑手蹑脚的来到树边,心里想着可不能把那些家伙给吓跑了。
那梧桐不知有多少年岁,茂盛的枝桠密密麻麻遮住阳光,粗大的树腰比晴绿的个头腰身不知大了几倍。她轻车熟路的来到岩石边上,放下捕虫网,有些吃力的爬了上去,站的高看得远,再拿起一边的网,掂着脚尖,瞄准正趴在树干上歇息的家伙,扑啦一下,哈,进网了!
晴绿忙把网口朝上,知了可笨的紧,只知道拼命往下钻想找出口,却不懂得向上飞出去,因此即便一个巨大的网口朝上,也不怕它飞了出去,再放进准备好的袋子里,继续抓。
她这厢忙的不亦乐乎,丝毫没发现树的另一侧,坐着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孩,身旁立着个墨绿色的画架,却并没有作画,反而直愣愣,饶有兴致的看着隔着上下忙活的晴绿。一番大收获后,那小人儿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兴的哼起歌来,准备收网下来。
“那个,你能不能送我一只?”旁边忽然冒出一个黑影,晴绿“呀”的一声大叫,一个踉跄没站稳,竟然从岩石上摔了下来,好在没什么大事,倒是系在腰间那个装着战利品的袋子被弄破了,一时间,那蝉扑啦啦飞个精光,只剩下手里还抓着的最后那只不停挣扎着。
晴绿眼睁睁看着自己冒险跑出来,且辛苦了那么久的成果一下子跑了个精光,也顾不得脚上的伤痛,张口便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那个闯了货的冒失鬼这下也慌了起来,忙上前去拉她起来,一边小声说着对不起,晴绿哪里肯依,一边用拳头招呼他一边夹杂着哭腔口齿不清嚷着:“你赔我,你赔我的啦啦哩(知了),你赔我老爸的生日礼物,呜呜……”
最后,晴绿眼尖看见那地上五颜六色的颜料盘,一不做二不休,抓起那颜料盘就朝他身上扔去,这才解了恨意,瞪了他一眼,自个回了家去。
黄昏时分,晴绿正津津有味的看着叮当猫给大雄变出可以考试满分的神笔,一脸的向往,忽然门口有人叫,出去一看,竟然是那男孩带着一袋子叫的正欢的啦啦哩和一幅画,神色尴尬不安,低着头把东西给她后又轻声说了声对不起就跑开了。
晴绿打开画一看,高大梧桐树下,透过树叶的阳光一地金色细碎,扎着马尾的小女孩高举网,全神贯注地对付着树干上的黑点,不禁看的呆了去,当下羡慕的紧,权衡再三,决定主动去找那个男孩和解。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就是前几日刚搬进来的对面邻居,正想着怎么找理由去见他比较好,就见那男孩正站在公用的大阳台上,低着头洗着什么。
“喂,我原谅你了,我们和解吧,我叫小绿,你叫什么?”
男孩回过身来,衣服前襟和脸上还带着花花绿绿的颜料,见底的清眸亮了亮,轻轻说道:“我叫颜南,颜色的颜,南瓜的南。”
“哦哦,南瓜,小南瓜,哈哈哈。”
彼时,西下的夕阳如血,映照着天际的云彩如朱红般溢彩,彩霞满溢,男孩与晴绿遥遥相对,这样,两人就算认识了。
这之后的日子,似乎越来越好玩了。
“喂,你画那么好,教我好不好?”
“哦,好啊,不过学画画很无聊的。”
“没关系,有你一起就不无聊了。”
“那好吧。”
“这个画的是什么?你爸爸么?”
“不是诶,我画的是你啊!”
“……”
“那这个不会是老虎吧?”
“哎呀,你近视啊,这个是晓盈家的大狼狗啦!”
“那还是她家的大花猫比较像……”
又或者。
“你怎么这么笨,连啦啦哩也不会抓,教你哦,等扑进来后,网口朝上就好了,哎呀,说了朝上,别往下啊,笨死了!”
“明天一起去河里摸鱼,记住不要和我爸走露风声喔!”
颜南和自己一样,也生活在一个单身家庭,不同的是,他有一个温婉有知识的母亲,笑起来比那山谷里的野百合还要动人,身上有一股亲切安好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