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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了个电话回去,已关机。
夜幕直坠,同一时间同一片天空,每个人都在走着自己的道路。
误会迭起
席川约了闻致去家里吃便饭,将车开得飞快。
林小单和宁远在中心公园的音乐喷泉边,嬉笑着打闹,然后,轻轻接吻。
席曼在家陪着父亲闲聊,只是时不时会看下手机。
顾清初大笔一挥,签署了一份协议,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年纪相仿的男人。
季节拿着一份医院的确诊报告,脸上似喜又悲。
这一日晴绿一夜未归,颜南也是。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轨迹,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自愿的,情非得已的,为钱的,为利的,是非对错,没有绝对的标准。
第二日,晴绿匆忙赶去上班时,愕然看见停着的那辆宾利,快要来不及打卡了,她微微一思忖,还是先跑去了公司。
席川见她望了过来,正要下车去发火,却见她又急忙的回头,逃似的进去了,这下,更是怒火中烧,猛地一掉头,朝另一方向开去。
晴绿打完卡下来,却不见了车子的踪影,只好转身回去。
她怎么可以这样?彻夜未归,手机关机,一句解释都没有,甚至还见着自己就跑,就因为我更爱她,因为我对她的好,便可以如此,不管不顾。
手机响起,他以为是晴绿,便故意磨蹭了好久才接,算了,要是她主动道歉并且给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就再大度一回吧。
接起来,却是纪璇。
“好。”挂下电话,他脸色愈沉,仿佛隔夜的茶水一般。
席朝阳慢慢翻过一叠资料,半晌又随意放到一边,笑着说了句:“向东,可吃过饭了,不如中午一起用饭吧,厨子是广州带过来的,想必适合你的口味。”
又聊了许久,无非是一些琐事,却始终未聊到正题上,那叫作向东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席伯伯,我知道,父亲绑架席川是不对,那也是一时昏了头,你也知道他的脾性,总不过是吓吓人而已。”
“呵呵,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想当初,还多亏了你父亲,才保住了我几个朋友,这一份情我自然是念着的,这事要没被警察知道还好,咱们自家人,都是好说的,可我这个儿子一冲动竟去报了案……这种刑事案件一旦立案可就不能撤销了,唉……”席朝阳遗憾地微微皱眉,似为儿子的这一行为懊悔。
“席伯伯是个明白人,其实我也能体谅,可如今到这地步,您也知道,父亲的一只腿……牢里湿气重,怕他这年纪……”向东一脸的诚恳,“若这件事能了,我向家必定涌泉相报。”
席朝阳心中冷笑,又搬出这事来,面上却是一副别见外的样子:“千万别客气,其实呢,我早就不管事了,公司也都是小川在打点,可他年轻气盛,我找他谈过几次,也总听不进去,不如这样,我安排个时间,你们年轻人,共同话题多,可能说说就通了,好吧?”
向东一脸的笑意:“多谢伯父,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晚上吧,父亲承蒙您照顾多年,是该好好招待一下,那就定在五洲大酒店了,明天我再通知您,怎样?”
一辆莲花驶出蓝田,向东烦躁的将领子一扯,这个老家伙,打起太极来滴水不漏,将什么都扯到席川那小子身上,这样一来,父亲的那个人情是再也卖不了了,哼,我倒要会会那个席川,不就是想要那股份么,老子还早想抛了呢。
他的童年是灰色的,自小时,便被人看不起,因为老爸只是一个街头混混,然后慢慢的,随着父亲的影响力,大家又开始畏惧,不敢靠近他。九十年代初,父亲迫于生计压力,在一个公司谋了份完全不搭边的工作,也升过职,家里开始慢慢富裕起来,可没多久,在他十几岁时,父亲却有了外遇,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一个有钱的有夫之妇,母亲性格暴躁泼辣,知道后,便闹到了公司,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父亲一条腿没了,装了假肢,出院后,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公司的股东,得到了份额不少的股份,也再没和那女人在一起,也没有和母亲吵过架——因为,他们自此之后再不曾说过一句话,后来,母亲出走了,他也长大了。
懂事之后,他也渐渐知道了,那个女人是公司老总的老婆,也就是席川的妈妈。他憎恨那些不义之财,宁愿从没有过那些股份,所以,他拒绝父亲的安排,从不踏进环信一步,也不愿意和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要不是为了这次的事情,也懒得去见席朝阳,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正正当当的打拼事业。
这些年来,他确实也努力了,办了个外贸公司,慢慢规模变大,可这次金融危机,让以美国,欧洲为主要市场的他遭受重创,订单减少一半,成本却不断增加,之前的款项又收不回来,欠下的钱还不了,父亲建议他转内销,他试着开拓,又发现,那些大客户和一些流动资金,明里暗里都是受了父亲的恩惠,也就是环信的,他想要拒绝,公司却被追债的告上法院。
这一些事情,让他焦头烂额,然后,顾清初找到他,说:“你可以让你父亲卖掉股份,那一大笔钱,足够重组资源,开拓市场,东山再起了。”
他心动了,与此同时,父亲也出事了。
他心里是恨向凯的,但却是世界上最亲的一个人,怎么也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顾清初又说:“这是个机会,我帮你,说服他卖掉股份,同时可以让你公司的订单恢复两成,但是,你要保证,至少将股份的一半卖给我,当然,价格可以商量。”
他知道席家要什么,那本就是席朝阳施舍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要,一丁点也不,可是,他还是要用这些换取最大的利益,若不是父亲犯事,他本可以毫不犹豫的将股份全转让给顾清初,可现在,席家想要回去,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曾经立下的重誓,却在现实的无奈之下化为灰烬,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环信办公室,桌上凌乱的文件预示着曾被主人粗暴的对待过,一份开封的快递。
席川脸色阴沉的看完一叠照片,仿佛被当头的冷水浇下,他一张张,仔仔细细的看过去,她梨花带雨的哭着,他温柔的擦拭着她脸上的泪,俩人相伴行走,一起吃着街边小摊,她轻轻浅浅的笑着,大学校园的球场……直到最后一张,他感到心被一根铁丝紧紧勒住,越收越紧,疼的他喘不过气,然后,轻飘飘的,消失,被抽空一般的失落与慌乱。
夕阳下,球场的一角,高大的男人将靠在墙边的晴绿轻轻环住,他们在……温柔的接吻,而且,她的嘴角,带着笑。
和他在一起,她便要逃,所以,他只在她睡着时候轻轻偷取一吻,而和颜南在一起,她是笑着的,和他在接吻。
那抹笑,深深的刺痛了他。很幸福吧,终于还是忘不了,爱着颜南吗?
说起来,自己算是什么,死皮赖脸的纠缠,明知道她不爱自己,还是学着放下身段去讨好她,顺着她,即使违背自己的原则,知道她想要逃避顾清初,便义无反顾地从广州飞回来,甚至来不及去墓地看一眼母亲,只为了陪着她。纵然公司的事忙的一团糟,也愿意陪着她乱来,去乘火车,她生气,他去追,去道歉,她迫不及待的要离开公司,他不舍却也放了她去,给她想要的一切。
他以为,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他不是毫无所求的付出,而是一直努力着,等着她爱上这个叫席川的人,等着她乖乖地接受他的亲吻。
原来,他的一切努力,比不过别人的一个回头。
只要颜南转身,她便乐滋滋的贴上去,为他哭,为他笑。
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失去力气,他想,我这么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原来爱一个人,只这样的累,怪不得男人都说,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人。
席川收到这份快件时,没有署名人,他也无暇去关注这个问题,照片上看到的东西让他脑子失去思考的力气,他只是痛,然后是恨,恨不得狠狠忘记她。
晴绿几次打了席川电话,都没有任何回应,转到办公室,章遥支支吾吾了半会,才回答:“席总……他有事出去了。”
她叹口气,算了,心里却又想起昨天和颜南在一起的一幕幕,一时百感交集。
又是几日过去,席川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一点消息也没有,恰逢这几天要业务考核,她忙的不可开交,这日回家已近十点,她低头想着事情,忽地,旁边伸出一只手来,将她用力一拉,吓得她呀的大叫,以为遇到了抢劫的,定眼一看,却是席川。
这么多天没见,他的样子消瘦不少,神色也颇为疲惫,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他将她